此話一出，牧九淵頓時一愣，但當他看到牧龍眼中，那一抹熾熱之後，沉默了。
這種神色，年輕時的他曾有過，在年少時的牧青穹身上，他也曾看到過，如今，他已暮年，但牧龍眼中的光彩，卻令他熱血沸騰。
“唉……欲將熱血化鋒芒，終不似，少年狂！”
“罷了，放手一戰吧，不論成敗，我都支持你！”
牧九淵歎息一聲，他知道，那種熾熱，代表著渴望，曾經他也有過這種渴望。
同時，他的話，不僅成全了牧龍，更是成全大長老的陰謀。
“好，家主氣魄，果然非我等可比，牧龍，你可要好生戰鬥，莫要墮了你父親的名頭啊！”
牧九江眉開眼笑，嘴裏雖然如此說，但他知道，牧龍沒有半點贏的可能。
“牧龍啊牧龍，你雖有妖孽之姿，可惜，終究是太年輕了，這薑，還是老的辣。”
大長老心中冷笑，若非牧龍開口，他還真沒有把握，逼牧九淵拿出鎮族之寶，紫電龍影槍。
但他不是牧龍，又如何知道牧龍心中的想法？
對於大長老的陰謀，牧龍又豈會不知？
從今日一出現，大長老便無時無刻不在算計他。如今提出這等要求，牧龍還不會傻到，以為是大長老想要成全他。
“隻可惜，你們的算盤，怕是落空了。”牧龍心中冷笑。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就如同你說的，自古寶物，強者居之！”
牧龍凝視牧千瑤，眸中精光乍動，鋒芒如刀。
“如你所願！”
牧千瑤最終，冷冷吐出四個字，下一刻，她的身影便動了。
真氣釋放瞬間，一股凜冽的寒意，撲麵而來，素手一動，手中真氣，已然凝聚。
她的真氣，比之六日之前，多了三分刺骨陰寒，周圍虛空，竟飄起朵朵雪花。
“玄冰之殤，滅！”
牧千瑤抬手之間，便是一招絕學。
真氣聚成足足九道冰錐，空靈，幽藍，如同死神的尖刀，寒芒懾人，鎖定牧龍周身九處大穴，轉瞬即至。
“她的真氣，也能凝形麼？比之六日之前，竟然凝練許多。”牧龍目光一凝，似乎看出了些許端倪。
“破！”
下一刻，牧龍口中吐出一個字，隨手一掌拍出，狂暴的金色真氣，噴湧而出，氣勢磅礴。
蓬……蓬……蓬！
接連九聲爆響，響徹四周。
這是真氣爆裂的聲音，眾人側目看時，那九道冰錐，已然寸寸崩裂，化作靈氣，千絲萬縷。
“這……怎麼可能？”這一幕，令眾人看得心頭一凜。
貌似，牧千瑤施展了絕學，而牧龍，隻是隨手一擊。
“牧龍不過是蛻凡三重天啊，麵對牧千瑤，竟如此從容，甚至還能壓製牧千瑤！”
事實上，眼前的一幕，就連牧千瑤本人，都心頭微震，隨即身上寒意大盛。
玄冰之殤，乃是《極陰玄冰訣》中的絕學，她的師尊天陰真人親自傳授，威力驚人，以她如今境界，施展此招，即便是同階麵對，也有一擊斬殺的可能。
但是，牧龍竟是個活脫脫的變數，區區蛻凡三重，竟能輕鬆麵對。
不過，對此，牧千瑤隻是微微震驚罷了，畢竟，這不是她真正的手段。
同樣，牧龍也是眼中冷笑。
“喜歡偽裝，那便讓我來撕開你的麵具！”牧龍心頭一凜。
“山河破滅！”
心念一動，牧龍體內，金色的真氣瘋狂湧動。
先前融合饕餮真血，吞噬許多能量，如今的真氣，比先前更為渾厚，磅礴，爆發之下，簡直恐怖。
隨著牧龍眸中金色雷霆閃動，金色，蒼莽的拳影，也在瞬間凝聚成型！
他接了牧千瑤一招，如今，牧千瑤也該接他一招。
“真氣凝形，他竟然也能做到。”
見到這拳影的瞬間，牧千瑤麵色劇變。
以她如今的境界，自然知曉，真氣凝形，代表著什麼，一般來說，真氣，終究是氣，而凝形，至少要真元才能做到。
“牧龍，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牧千瑤冷哼，但心中卻不敢大意。
她聽師尊說過，有些人的實力，已然超越境界，很顯然，牧龍便是這種人！
“寒極冰魄斬！”
牧千瑤開始正視牧龍，素手招搖之間，一柄寶劍出現在手中。
雪鋒劍，天陰真人在極寒冰窟，淬煉二十年，才煉成的寶物，出鞘瞬間，便覺刺骨驚髓之寒。
麵對牧龍的一拳，牧千瑤竟然動用兵器。
真氣輸入雪鋒劍，一劍斬出，威力比之先前，恐怖了不止一籌。
“動用兵刃了麼？但真氣，終究是真氣！”牧龍見此，不以為意。
轟隆！
這是牧龍與牧千瑤的第二次碰撞！
金光彌漫，寒光閃爍，宛如金陽橫空，冰月初上，狂暴與鋒芒的較量，誰能取勝？
牧家眾人，內心震撼之下，看得愈發仔細，連眼睛都不眨，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這等精彩的戰鬥，難得一見。
虛空之中，轟鳴不斷，雖隻是一擊，卻引發了極大的震動，猛烈的餘波，瞬間四散。
嘭！
祖壇上四周的玉柱，瞬間炸開，幾位長老瞬間出手，護住族人，這等戰鬥的威力，已然超越了蛻凡境。
沙沙沙……
漫天塵埃散落，祖壇之上，人們重新看到兩道身影。
牧龍站在原地，宛如雕像，雷打不動，但牧千瑤竟已站在祖壇邊緣，衣衫淩亂，麵色陰沉至極。
她拿劍的手，在不斷顫抖，她的虎口，竟有鮮血滲出。
如此一來，人們意識到一個恐怖的事實。
這一次碰撞，牧千瑤竟然退了十步，顯然是牧龍占了上風。
在眾人震驚的眼神中，牧龍一臉淡定的看著牧千瑤，吐出一句話。
“施展你真正的實力吧，蛻凡境，你不是我的對手！”
“什麼？”眾人懷疑自己聽錯了。
“牧龍方才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話雖然狂妄，但眾人已經習慣，他們更在意的，是這話中的含義。
很快，他們從牧千瑤的身上，看到了答案。
“想不到，你的真氣，竟然如此詭異。”
冷哼之間，牧千瑤捏出幾個手訣，同時，她身上的氣息，更是劇烈攀升。
轟——！
頃刻之間，祖壇之上，幽藍色的靈光，籠罩一切，絢爛迷人之中，暗藏殺機。
“真元，竟然是真元！”
看到這一幕的瞬間，眾人一陣失神。
“原來，從一開始，牧千瑤就在隱藏修為，她已經已經開辟玄宮，凝聚真元了！”
“天呐，十六歲的辟宮強者啊！”
“這牧龍死定了，在辟宮境麵前，蛻凡境如同螻蟻！”
……
族人們死死盯著祭壇上，那道藍光縈繞的幽藍色身影，神色複雜至極。
而此時，牧千瑤冷冷開口。
“不久之後，便是寒江城選拔，我本想一直隱藏修為，到時一鳴驚人……”
“沒想到，竟在一個蛻凡境修士麵前，暴露實力，牧龍，這是你逼我的，壞了我的大事，我要你付！出！代！價！”
牧千瑤的眼中，彌漫著一種恨意，她一字一頓，聲音宛如來自九幽，似乎要將一切凍結。
“冰淩天下！”
聲音傳徹之際，牧千瑤的身影，已然縱上半空，身影閃爍，如同藍色幽靈，接連揮出數劍！
“嗖嗖——！
……
寒光，徹底彌漫虛空，絢爛迷離，真元化作利刃，破空之音，不絕於耳，無數的冰刃，全都朝著牧龍席卷而去。
“斷獄大崩滅！”
在這一瞬，牧龍也無需隱藏，先前嶷陵山脈一戰，他受益匪淺，也開始領悟《戰天圖錄》第三式。
如今，正好在這牧千瑤身上，試試鋒芒。
麵對萬千兵刃，牧龍神色鎮定。
他，隻有一指。
但，這一指點出，卻似有崩滅一切的威力，能叫天地變色。
轟隆！
嗡嗡！
牧龍體內，真氣與氣血在轟鳴，手指之上，宛如挑著一輪烈日，金霞璀璨，他的雙目，也在這一刻，化作金色，其中雷霆明滅，攝人心神。
混世魔猿血脈，再度激發。
這一指點出，宛如大日隕滅，碾壓天地蒼穹，周圍的虛空，竟然有些不堪重負，被壓得不斷顫動，近乎崩潰！
轉瞬之間，漫天兵刃盡破，這一指，穿透了真元，穿透一切，重重點在牧千瑤的胸口。
噗……
牧千瑤當即身受重傷，檀口之中，飆出一道血箭。
咣當~！
雪鋒劍應聲墜地，而牧千瑤則是狼狽落地，堪堪在地上站穩，麵如白紙，氣息萎靡，連一身真氣，都隱隱有潰散之象。
這一幕，所有人看在眼中，但心中卻有些難以置信。
牧千瑤，展露真實修為，堂堂辟宮境強者，竟也不是牧龍的對手，一個照麵，身受重傷！
“如此實力，也妄想一鳴驚人麼？”
“牧千瑤，你敗了，你所謂的實力，在我看來，不堪一擊，拿來！”
牧龍神色清冷，即便是擊敗了這所謂的牧家第一天驕，但神色中並無一絲得意。
曾經滄海難為水，他殺過靈紋境強者，斬殺過辟宮境五重，牧千瑤又何足掛齒？既然選擇與他為敵，那便隻是一塊踏腳石。
他知道，紫雲淬靈果已經被牧千瑤服用，但他依舊伸手，不為靈藥，隻為討一個說法，爭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