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顧傾之似乎被他的話逗笑,笑的前俯後仰。
屋內的人,因她的笑聲,全部嚇的不敢呼吸,大王此刻的臉色難看的厲害,渾身繚繞著殺意。
“顧傾之,孤的許諾很好笑嗎?”莫滄瀾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不不。”顧傾之擦一把笑出的眼淚,“大王,你這個承諾可不能隨便對女人許。”
“孤知道。”除了她,他何時對人這般許諾。
真當他東悅國的王後是大白菜嗎,見人都能許諾。
“我知道大王是感激我當日救命之恩,但你拿王後之位來感謝我,這太過了,我家那位要是知道,我回家大概要跪搓衣板的。”顧傾之半真半假的說道。
莫滄瀾靜默一會兒,沉聲問道,“你家那位?”
“大王既然知道我叫顧傾之,肯定也知道我嫁人了。”顧傾之坦然視線回過去,雖有醉意,但說的鄭重。
莫滄瀾驀然就笑起來,妖孽的臉上帶著陰騭:“可孤知道你又被人休了。”
這個女人是打算拒絕他吧,莫滄瀾心底一股火苗竄起來,從來沒有人敢當麵拒絕他。
被喜歡的人拒絕,是一種無以言表的心情。
失望有之,生氣有之,更多的是尷尬吧。
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事,結果不是自己意想之中。
“大王說的沒錯,隻是這事其中有些誤會,當初我嫁過去的時候,我夫君跟我賭氣,用一隻大公雞來拜堂,為此事我甚是惱火,這不,他也發現錯了,所以想為我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所以才鬧出休書這種荒唐事,他許諾,定八抬大轎,十裏紅妝來娶我。”顧傾之說完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似乎想到什麼,笑的特別幸福。
這話她完全就是忽悠人的,實在沒想到今晚莫滄瀾會對她說出那番話。
這會兒酒都被嚇醒三分。
“嘭~”
酒杯落地聲。
莫滄瀾怒視她,“那你以前為接近孤,做的那些事,是為什麼?難道真的跟他們說的一樣,你是別有目的來接近孤?”
顧傾之沉默片刻,含著歉意看著他,“我自詡沒有對不起顧三過,但對大王,我不能辯解什麼,隻望大王能原諒。”
“顧傾之,孤問你,你今晚說感謝孤封你為女官什麼意思?”
這大概是他最後想確認的事。
一開始,他以為這隻是她含蓄的暗示,嫌棄女官太名不正言不順,因很多大臣也都覲見過,留一個外來女子在宮中,不是妃也不是嬪,讓她日日跟在身邊,太過惹人閑話。
“若真的為了妃,我隻怕跟他解釋不清楚,萬一他誤會怎麼辦?”顧傾之低頭小聲說道。
今天陶小花的一番話,也讓她警醒。
連陶小花都能看出來的,隻怕很多人都看出來。
能得這麼一位喜歡上,真的是三生有幸。
可感情不是說喜歡誰就喜歡誰的,一生她大概也隻能愛上一個人,其他人再好,也隻是旁人。
“大王。”顧傾之心底默默歎一口氣,“其實有很多人喜歡你,比如墨懷瑾……”
“夠了。”莫滄瀾嗬斥道。
臉色早已鐵青一片,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抱著酒壇的女子,繼而轉身離去。
屋內的人誰都不敢出聲,見著莫滄瀾怒氣衝衝的離開,趕緊把桌子收拾一番,也撤下去。
一場氣氛融洽的用膳,就這樣結束。
顧傾之無奈的笑了笑,兩眼看著屋頂放空,“白修然,我為了你,放棄這麼好的一個人,你要是敢再娶別人,我就閹了你。”
某一處,不知道誰打個噴嚏。
“丞相,外麵天冷,還是早些休息吧。”吳剛勸道。
“知道。”
等著屋內的燈全部熄滅,外麵站在高處的人才下來。
顧傾之因為喝了酒,現在睡的正香。
屋內暖烘烘的,但是從外麵進來的人卻帶著寒意,等著身體全部暖和,才脫了外套跟鞋上床,把某人摟在懷裏。
似習慣這種懷抱,懷裏的人也不掙紮。
顧傾之調整一個舒適的姿勢,又沉沉睡過去。
黑暗中的人感受著懷裏人的呼吸,誰也看不清他眼底那化不開的濃情。
要放手真的好難,傾之,即使你變心,我大概也沒辦法放手。白修然摸著她的秀發,心底默默說道。
“生若不同寢,死亦同穴。傾之,你罵我自私也好,惡毒也罷,這一生,你活隻能是我白家的人,死也隻能進我白家的祠堂,其他人是萬萬不能沾染你半點。”
是誰在她耳邊,說著霸道的宣言。
害得她整宿做了一晚的噩夢,老是夢見她出軌,白修然拿刀劈她。
刀朝著天靈蓋一劈的時候,她突然坐起來,一聲大吼:“白修然,你哪隻眼睛看著我出軌?”
四周靜悄悄一片,沒有回音。
顧傾之看了一眼床,麻蛋,好險,隻是一個夢。
她打算起身,手撐著旁邊準備起來,突然停下動作。
兩手在床上摸索片刻後,笑的格外瘮人。
……
阿修米雅還在吃早餐,就看見顧傾之闖進來。
眼皮都沒抬一下,悠哉喝著粥。
“他嗓子怎麼回事?”顧傾之單刀直入的問道。
“聽說昨夜大王在你那用膳,有人跟我說,你很快要成為我的姐妹,還沒祝賀你。”阿修米雅淡定說道。
“別給我陰陽怪氣的,我跟他沒可能,我是問那個麵具人,他嗓子怎麼回事?”顧傾之也不跟她廢話,再次問道。
“大王有意納你入後宮,沒準王後之位也是你的,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阿修米雅繼續懟她。
“得,這福氣我免費讓你給你,隻求你給我一個答案,他嗓子到底怎麼呢?”她執著的不過是麵具人的問題。
早上起床,她旁邊一大片都是暖和的,就好像誰曾經睡在旁邊,剛剛起來般。
自從阿修米雅來後,她每晚做夢,總感覺白修然就在身邊,他把自己抱在懷裏,對自己說很多話,偏偏怎麼都聽不清楚,她開始還嘲笑自己是思念成狂才這般。
可是今早,她恍然大悟,如果說麵具人不是白修然,她就不姓顧。
隻是,她關心的還是他的嗓子。
麵具人的聲帶似乎嚴重受傷,說出的話,沙啞刺耳,跟他以前的清冷悅耳完全相反。
是遇到什麼事嗎?
阿修米雅放下手中的勺子,靜靜的看著顧傾之。
這個一向沒心沒肺的女子,眼中竟然也有擔心。
“我很好奇,你失蹤這麼久,為什麼不肯傳送消息回去,是另有隱情,還是你喜歡上莫滄瀾?”阿修米雅靜靜問道。
顧傾之真的快給跪了,別人看到的隻是她被莫滄瀾寵愛著,可誰曾知道,她被莫淩天那個神經病折磨的差點死掉。
每次她都是咬牙堅持過來。
如果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把消息傳遞出去,她一定讓喬神醫過來給她解蠱。
她受的苦,誰人知道?
現在,她在皇宮是比鎮南王府好很多。
但也有很多雙眼睛盯著她,稍有不慎,萬劫不複。
她一個弱女子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公主,這個事,我以後一定會跟你解釋的,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上個問題。”
“不能。”阿修米雅直接拒絕。
白修然為眼前這個女人受多少罪,顧傾之肯定不明白,她真的很嫉妒顧傾之,但凡白修然喜歡她一點,她根本不稀罕現在的身份地位,直接跟他遠走高飛。
可他偏偏不喜歡她。
任憑她再花容月貌,再對他溫柔有加,他的心裏永遠隻有一個女人。
“好,我問另一個問題,他是不是白修然?”顧傾之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哈,顧傾之,他不過是我帶過來的一個人,你憑什麼說他是白修然,天羅的白丞相又怎麼會在這裏?”阿修米雅輕聲笑道。
“因為我在這裏唄。”顧傾之理所當然道。
阿修米雅一噎,別人要說這話,就是吹牛,可偏偏是顧傾之說,卻是不爭的事實。
隻是她不會告訴她真相,“顧傾之,你覺得他如果真是白修然,天天看著大王對你寵愛有加,心裏會怎麼想?”
“身正不怕影子斜。”顧傾之嘴硬道。
心中卻是腹誹,難怪昨晚做夢,白修然在夢裏說她給他帶綠帽子,追殺她一晚上。
如果是她看著白修然跟別的女子親親我我,她絕不會在一旁看著,拿刀砍人的心都有。
想了想最近的言行舉止,還好,她一直比較規矩,沒說啥出格的話,也沒做啥出格的事。
“可外麵所有人都知道大王不顧眾人反對,留一個女子在後宮,你覺得你跟大王之間沒有什麼,白修然會信嗎?”阿修米雅涼薄的說道。
“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他就不是我喜歡的人。”顧傾之收起笑容,認真的說道,“我信他就如同信任我自己一樣,我相信他也一樣。”
留下這話,顧傾之告辭離開。
阿修米雅徹底沉默,這話白修然對她說過。
當時在驛站,她勸他道:“如果大王真的寵幸顧傾之怎麼辦?”
那個男子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我信她,即使刀入心口,我依然信她,哪怕有時,嫉妒會讓我失去理智,但是在我內心深處,我對她卻是堅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