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府內。
莫淩天玩弄著手中的酒杯,算算時間,蠱蟲已經開始發作。
他倒要看看那個女人能忍到多久。
冊封的事,的確讓他大動肝火。
那個女人也學聰明,待在莫滄瀾的身邊哪裏也不去。
他的人幾次對她傳送命令,她都視而不見。
看來真的沒有學乖,她是不見血不知道他的厲害。
“王爺。”有人似鬼魅般出現在他的身後,“宮裏來消息,大王震怒,要嚴懲太醫院的那幫人。”
“哼。”
莫淩天嘴角一勾,帶著冷意,“她還真有出息。”
“王爺的意思?”
“把牧藤找來。”
“是。”
皇宮中。
顧傾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幾次從昏迷中疼醒過來,在床上打著滾,嚷著肚子疼,那聲音小的如同虛弱的小貓咪,不靠近她嘴邊,根本聽不清楚她的話。
“傾之,不會有事。”麵具人拉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說道。
不知道是在安慰顧傾之,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他寧願這疼痛自己來承受,也不願意她如此痛苦。
太醫全部看一個遍,身體並沒有異樣,可是她的痛疼,明眼人全部都看的見,裝都裝不來。
莫滄瀾是讓人拖下一個又一個的太醫,還自詡是醫中聖手,連一個女子的病都差不出來。
“大王。”
一個年紀非常大的太醫被別人攙扶過來。
“王太醫,您身體不好,怎麼過來呢?”莫滄瀾對這位年長者非常的尊敬,上前幾步準備扶著他。
“臣的那幫學生連一個女娃娃的病都看不出來,作為師傅,老臣總得親自過來看看。”王太醫讓人扶著走近床邊,看著床上痛苦萬分的人,額頭上麵的虛汗將頭發全部打濕,臉色白的不正常,呼吸隻有出的氣,進的氣幾乎微乎其微,一看就是命不久矣的人。
“太醫,求求你救救她,不管你需要什麼,我都給你弄來。”麵具人單腿半跪,鄭重的對著王太醫行了一大禮。
他生平沒有求過人。
現在他放下男人的尊嚴,隻為能救顧傾之一命。
即使太醫告訴他,一命換一命,他也能舍棄他的命來救活她。
王太醫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又再看了看莫滄瀾。
他雖然這些年一直帶在府上很少管事,但是也聽說,大王對一個女子很是特別,在後宮還未納妃的時候,就把這個女子接入宮中。
當時也是讓很多太醫來給女子看病。
他如果猜的不錯,應該就是床上的女子。
可是現在看見帶著麵具的男人如此求他幫忙,難道是女子什麼人?
莫滄瀾心中也是煩悶,這個帶麵具男人絲毫不避諱的他對顧傾之的關心,他的一舉一動,無不說明,他跟顧傾之兩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大王?”王太醫試探的喊了一聲。
“就勞請太醫給她看看。”不管他對麵具人是有何看法,但兩人的目標一致,先把人救回來再說。
如果人沒了,其他都不用談。
王太醫這才去看床上的人,脈搏混亂而且虛弱,但卻探不到什麼病因。
良久。
王太醫歎口氣,“大王,這事臣也無能為力。”
莫滄瀾一頓,如果連他都說沒有辦法,那就真的沒有辦法。
“不過臣懷疑,這位姑娘被人下蠱。”王太醫思慮一下,緩緩說道。
“下蠱?”
莫滄瀾與麵具人同時說道。
蠱這種東西,尋常人都沒有見過,現在卻說顧傾之中了蠱。
麵具人看著床上蜷縮著身子,捂著肚子的人,的確與他在一本殘破的書中看到的記載有些類似。
“你去哪?”莫滄瀾看著要出門的男人,沉聲的問道。
“傾之如果真的中了蠱,這一晚上時好時壞,定有人在外麵操控,抓住操控的人,傾之自然有救。”麵具人沙啞著嗓子解釋道。
他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但是事關傾之,話多點也無妨。
王太醫讚許的看著麵具人,好聰慧的人,施蠱的人的確能操控他種下的蠱蟲,而且他來的時候,隱約聽到有鼓聲響起,當時他沒在意,這會兒想起來,卻是非常可疑。
“你可以去西南方向看看。”王太醫提點道。
麵具人再次對他行了一謝禮,大步出門。
“吳剛,顧大。”出了大殿外,麵具人對著黑黑的夜色說道:“不管用什麼辦法把人找出來,要活的。”
兩道身影領命,急速朝著西南奔去。
莫滄瀾看著老者:“王太醫,您老剛才話沒說完吧。”
以他對老者的了解,他的話從來都喜歡藏一半。
“大王喜歡那姑娘吧。”王太醫雖然老眼昏花,但是也活了這麼多年,兒女情長的那點東西,他還是看的明白。
莫滄瀾雖然沒有靠近床邊,但是在房內繞著走了好幾圈。
他是看著莫滄瀾長大,這孩子從來沒有如此心神不安過,哪怕遇到再大的事,都是不動聲色,偏偏在這個女娃娃事情上,他破例很多次。
既然莫滄瀾如此在意這個女娃娃,他不如做個好事,順水推舟,讓莫滄瀾來救這個女娃娃。
莫滄瀾無奈的看著王太醫,都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調侃他嗎?
“大王真的不想救那個姑娘嗎?”王太醫看著他,似要看透他的內心。
莫滄瀾苦笑,他也說不好他對床上的女子到底何種感情?
他隻知道看不見她會莫名其妙的想她。
看著她暈倒,他會擔心害怕。
他的書房裏還有著她的一本書,當時是從鎮南王府裏拿回來的,書麵上的畫的確很讓人想入非非,但是書裏麵有一頁,他卻是時時翻看。
因為裏麵夾雜著一張紙片,上麵寫著一首詩。
“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憐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
詩是好詩,但是字卻非常難看。
這詩的意思,他懂。
當時他以為這是她給他的一種暗示,可是現如今再想來,她到底對他什麼心思,連他都不明白。
“太醫,孤不想瞞你,孤的確對她有不一般的感覺,但是一切還得等她好起來再說。”莫滄瀾壓低著嗓音,算是承認。
“大王不妨派人去趟醉紅塵。”王太醫指了一條明道。
“太醫什麼意思?”莫滄瀾看著他,醉紅塵在瑪塔城非常出名,因為它的酒,他不知道醉紅塵還有它的另一麵。
“臣也隻是聽說,那裏住著一位高人,如果是蠱方麵的問題,隻要他出麵,就一定會解決。”王太醫也是偶然聽到他的一個學生提起過。
至於是不是真的,就要碰碰運氣。
事不宜遲,莫滄瀾立馬派人去請。
半夜三更天。
所有人都睡的很熟,一陣急匆匆的敲門聲把人吵醒。
“誰啊?”醉紅塵的夥計揉著眼睛去開門。
“你們誰會治蠱?”傅良樂問道。
醉紅塵的夥計心中一稟,警惕的看著來人,全是官服,“大人啊,什麼是蠱?”
“別給我裝,把你們主事的叫出來。”傅良樂也不想跟他廢話。
“這大晚上的吵什麼呢?”掌櫃也被吵醒,披著衣服出來看情況。
“掌櫃的,官爺說什麼治……治什麼東西,沒聽懂。”夥計趕緊給他使眼色。
掌櫃心中有了計較,上前笑著對著傅良樂行一禮,“官爺這急匆匆上門,可是有什麼事?”
“我們找會治蠱的人。”傅良樂也不打算跟人廢話。
事態緊急,還是趕緊把人找回去。
“官爺真愛說笑,瑪塔城都知道我們醉紅塵的酒是一絕,其他的人我們可不會。”掌櫃四兩撥千斤,把話推回去。
“是嗎?”傅良樂銳利的看著他,“可我怎麼聽說,你們這裏有人會治蠱。”
“這是誰來誣陷我們醉紅塵的,官爺,我們真的是冤枉。”掌櫃假裝驚恐的說道。
“馬爺爺,外麵怎麼這麼吵?”牧野從後麵走出來問道。
“少爺你怎麼回來了,外麵冷,你先回屋躺著,這些官爺隻是來問點事。”掌櫃趕緊過去把衣服披他身上。
傅良樂也看到牧野,“小孩,你知道誰會治蠱嗎?”
牧野走了一步停住,轉身看著門口的男人:“我們這裏隻會釀酒,要治病找大夫。”
一個六七歲的孩童,說話如此老成冷靜,讓傅良樂另眼相看,他有預感,這個孩子的話,醉紅塵的人一定會聽,所以也沒打算瞞著,“我們是奉了大王的命,來此處找人是為了救一位姑娘的命,她中了蠱,現在命在旦夕,聽說醉紅塵裏麵有人會治蠱,特意來他幫忙。”
牧野眼中的警惕才消散一些,“你要找的人不在瑪塔城……”
“少爺。”掌櫃趕緊出聲製止。
傅良樂的眼睛一亮,從此話中能聽出,的確有人能幫忙解決蠱蟲,“那現在在何處?”
“不知。”牧野簡單答道。
他爹出門有幾天,每次出門都不會告訴他去哪,而且他也從來不問。
“那有什麼辦法能聯係到他?”傅良樂不願意放棄。
“馬爺爺。”牧野看著掌櫃的,他爹的行蹤這位應該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