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瑾太妃的下馬威

當天夜裏。

鎮南王府又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來的快,去的也快。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般。

“王爺。”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有一個侍女匆匆忙忙的過來,“那人不見了?”

莫淩天隨便看她一眼,“誰不見?”

“就是關在荒院中的人,奴婢早上去送飯,結果屋內什麼都沒有?”侍女臉色蒼白,唯恐莫淩天問罪。

莫淩天一頓,臉色陰晴不定,一腳踹翻稟報的人:“一群廢物,斷了雙手雙腳,你們竟然還讓他逃了,來人,給我拖下去五十大板。”

“王爺,饒命,饒命。”侍女快嚇死,不停的磕頭。

可是進來的人直接把她拖出去。

院子外麵不斷聽到女子慘叫聲傳來,格外淒慘。

莫淩天黑著臉,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

這是第二次有人不請自來,真不把他放在眼裏嗎?

他現在心頭怒火正旺,侍女不過是撞在他心情不好,才落得這般下場。

皇宮中。

顧傾之悠哉的坐在床上吃著東西,這日子才像她以前過的那般。

昨天莫滄瀾讓人幫她把糕點買回來,其實她根本不想吃糕點,但是架不住心情好,一口氣把九塊全部吃完,看著莫滄瀾無語,因為在糕點回來之前。

她喝了兩碗燕窩,再加一盅參湯,最後不解餓,又吃了半罐粥,後來竟然嚷著要吃豬肘子跟紅燒肉,莫滄瀾給製止,昏迷三天才醒來的人,吃太多對身體也是沒有好處。

結果這位最終又愉快的把糕點吃完,吃完後,又笑眯眯的說明天繼續買。

顧傾之並不是真心想買糕點,而是上官清影是這般囑咐的她,讓她去萬慈堂買糕點,白碗糕跟紅豆糕共九塊,白碗糕不要甜的,而且每塊上麵必須是福字,這樣他們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糕點已經被她吃下肚,相信會有人去救上官清影。

不知道莫淩天知道這事後,會不會生氣?

哈哈,如果他越生氣,她才能更解氣。

“瑾太妃到。”隻聽屋外一個尖細的嗓音傳來。

顧傾之一口蘋果嗆在嗓子裏咽不下去,不停的咳嗽。

“咳咳~~!”

瑾太妃被人扶著進來,就看見顧傾之咳嗽的滿臉通紅,非常痛苦的模樣。

柳眉一挑,這女子也太不懂規矩,見著她不先下來行禮,竟然無動於衷。

“放肆,見著太妃竟然不下跪?”瑾太妃身邊的嬤嬤嗬斥道。

“咳~不好意思。”顧傾之連連擺手,旁邊一個小宮女靈機一動,趕緊給她倒一杯水。

顧傾之把水喝下去,這才順過氣來,下床對著瑾太妃規規矩矩的行的一禮,自從被綁架,她最大的收獲就是規矩禮儀越發的好。

瑾太妃也不請她起來,讓人扶著她坐在一張凳子上。

顧傾之低著頭,心裏歪歪道,這位看著來者不善啊,一來就給她一個下馬威。

“你就是香枝?”瑾太妃涼涼的問道。

顧傾之……

她該不該承認呢?

“無理的丫頭,問你話呢?”那位嬤嬤厲聲嗬斥。

“不好意思,民女正是香枝。”顧傾之回道,到現在那位太妃都不說讓她起來,是打算讓她跪著回話嗎?

地上冰冷一片,因為在屋內,她穿的少,這會跪在上麵,涼意順著膝蓋往上蔓延。

瑾太妃哪裏不知道她就是香枝,她不過就是想要為難她。

跪在地上的女子穿著一件桃紅色棉裙,垂著頭,頭發亂糟糟,從她坐著角度,能看見地上女子消瘦的肩膀。

“香枝姑娘是哪裏人?”瑾太妃繼續問道。

顧傾之一愣,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腦子立馬轉了好幾圈:“稟太妃,民女不是東悅的人,而是天羅人。”

天羅?

瑾太妃心裏一突,想到莫滄瀾失蹤的事,“天羅哪裏人?”

顧傾之無語,這位查戶口嗎?

“麗水。”她鎮定的答道,她的老家的確是麗水,不算是說謊。

聽到她的回答,瑾太妃默默鬆一口氣,隻要不是甘南跟香陵都成。

猶記得,莫滄瀾剛回瑪塔城的時候,白天黑夜的嚷著要見之之。

所以她對那些帶著相同音名字的女子很是警惕,比如眼前這個叫香枝的,枝枝,之之,聽著多像。

“家裏幾口人?”瑾太妃繼續問道。

顧傾之忍住嘴角抽搐的舉動,“稟太妃,民女家裏有個哥哥,還有爹,還有位爺爺。”她很想說,她還有一個夫君跟一個兒子。

不過她怕說出來,會氣壞這位。

當然,她要敢說出來,被莫淩天知道,就該她吃苦頭。

“你娘呢?”

“娘去世多年了。”

瑾太妃心中不屑,難怪如此沒有禮數。

“香枝姑娘家中是做什麼的?怎麼放心讓你一個女子出來?”瑾太妃這話是在諷刺她為舞姬的事。

顧傾之竟然也聽出她的挖苦,要不是小命在莫淩天手裏,她哪裏還規規矩矩跪在地上,早就站起來,她家雖說抵不上這些皇親國戚,但是好歹也是巨商之家,綾羅綢緞任她穿,山珍海味任她吃。

人前人後,自有人服侍著。

就連打一個噴嚏,她那位神醫老爺子趕緊給她開名貴的藥材調養身體。

“稟太妃,我爹也不放心我一人在外,想當初在家時,我爹曾花千金為我建摘星樓,穿戴全是最好,一身行頭至少千兒八百兩,我哥更是寵我,要星星絕對不給月亮,知我愛吃,曾不遠千裏送來名貴食材,我家爺爺醫術不錯,總能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讓我解悶……”她答的如行雲流水,絲毫不誇張。

可是坐著的人,卻認為她在說瞎話。

既然家境如此好,怎麼會一個人出來?

這明明就是睜眼說瞎話。

“想不到香枝姑娘府上如此闊綽。”瑾太妃身邊的嬤嬤陰陽怪氣的說道。

“一般。”她平靜回道。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突然響起。

“如此欺騙太妃當打。”那位嬤嬤惡聲惡氣道。

顧傾之舌頭頂著右側的臉頰,呼,還真痛,冷不丁的被她一巴掌打下來,她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嗬~”顧傾之可笑的一笑,“民女句句屬實,何來欺騙?”

“哼,不過是一個鄉野的狐媚子,竟然還假裝是富貴人家的千金,真該打。”嬤嬤教訓道。

顧傾之感覺更加可笑,她突然想到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

從前有位國王想要治大臣的罪,就讓大臣猜他心裏在想什麼,因為不管大臣說的對不對,他都說大臣猜錯。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飄雪。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

顧傾之沒有爭辯話的真假問題,而是嫻熟的背起詩詞,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她是信手拈來,從沁園春再到將進酒,從明月幾時有再到如夢令……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說了多久,屋內誰都沒有說話。

瑾太妃心中又是訝異又是氣憤,蔣嬤嬤打人的事,完全是她默許,對於在她身邊伺候十幾年的人,自然清楚她的想法。

可是她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既不與她爭論話的真假,也不默默承受著委屈。

而是用著另外一種方式,狠狠打了她們一記耳光。

不是諷刺她是鄉野的狐媚子嗎,她就用這文化底蘊來打看她笑話人的臉。

門外,莫滄瀾靜靜聽了許久。

從瑾太妃過來,就有機靈的人趕緊去稟報莫滄瀾。

他趕過來的時候,剛好正碰上她開始背詩。

於是他也不急著進去,而是默默站在門外聽著。

她口中的詩,他竟然沒有在任何一本書上見過。

在蒼木山時也一樣,她總是讓人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

越靠近,他的心總是變得很奇怪。

“誰讓你多話。”那位嬤嬤又想教訓她。

莫滄瀾從門外進來,瞥了一眼蔣嬤嬤,她的手舉起來不敢再打下去。

“額娘,您怎麼過來?”莫滄瀾裝作驚訝的問道,“您這身子又不好,有什麼事讓人吱一聲。”

瑾太妃淡定道:“一天到晚待在屋裏哀家也乏,就出來走走。”

莫滄瀾哪能不明白她用意,隻是不能明說,狀似不經意間看到顧傾之,“你跪地上幹什麼,身體才好,又想浪費孤的珍貴藥材嗎?”

顧傾之立馬乖巧的站起來,努力把自己當透明的。

媽蛋,等有一天自由回家,她一定把每個寺廟拜訪一個遍,把這黴運去一去。

人在房中坐,麻煩依舊找上門。

她這是招誰惹誰?

瑾太妃略有深意的看著莫滄瀾,當真為了一個女子,連她都敢頂撞嗎?

莫滄瀾坦然看著她,狹長的眸子裏晦暗不清,不知他在想什麼?

“罷了,哀家原本打算看看大王藏的哪位美嬌娘,連朝堂都不上,定是國色。”瑾太妃站起來說道。

“額娘多慮,不過尋常容貌,普通的很,孤隻是可憐她重病纏身而已,畢竟是孤的子民,不能置之不理。”莫滄瀾說的冠冕堂皇,連顧傾之都想給他鼓掌。

能把假話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的,這位也算高手。

“可她告訴哀家,她不是東悅人。”瑾太妃回道。

莫滄瀾也不意外,臉色未變,“既在孤的東悅,就要守東悅的規矩,定然也受孤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