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之早就知道莫滄瀾識破她的身份。
她半垂眼眸,“香枝隻是怕不懂宮中的規矩,萬一無意中頂撞誰,或者得罪誰,可就有罪過。”
莫淩天一聽她拒絕,眼中都快噴火。
這個女人稍一寬鬆點,就開始出幺蛾子。
等會人走後,有她好看。
“既然香枝姑娘知道自己不懂規矩,正好離冬至還有段時間,就好好學習下,我相信王兄一定會給她請個好老師。”莫滄瀾不容她拒絕的說道。
“咳~!”顧傾之一口血都差點噴出來。
她這不是沒事找事,搬石頭砸自己腳嗎?
她原來就打算為難為難一下他,結果人家根本不上當,直接替她決定好。
想到上次萬青的調教,她的身子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如果再來上那麼一出,她的小命可真的丟掉半條。
“大王。”顧傾之苦兮兮的對著莫滄瀾行一大禮:“香枝自小就怕學東西,更是怕見老師。”
她說完,又行一大禮。
莫滄瀾見著她的求饒,心情不錯,“香枝姑娘不是怕不懂宮中規矩嗎?”
顧傾之真希望現在的莫滄瀾還是從前的顧三,這樣她直接撓他一臉,她都已經如此求饒,他卻一臉的幸災樂禍,要不是萬青的陰影還在,她可不會這麼低聲下氣。
“香枝錯了,大王就不要與我計較。”她更加放低姿態。
莫滄瀾看著她如此抗拒的態度,卻依舊不肯鬆口,“宮中規矩繁多,太妃是個重規矩的人,恰好懷瑾鬧著要去學規矩,不如你跟她一起學。”
顧傾之嘴角一抽,怎麼饒來繞去,還是要學。
如果時間能重來,她一定將她前麵的話收回,怎麼就給自己找這麼個麻煩呢?
一晚上,莫滄瀾興致極好,顧傾之反而是有些心不在焉。
等著人最終離開,她站起身打算把人送出院子。
莫淩天在身後推她一把:“大王要走,你送送。”
“是。”
她無奈把人送到門口。
“大王,夜裏風大,注意安全。”她站在門口,微笑的看著他們。
大紅燈籠的映照下,整個人溫暖的不可思議。
莫滄瀾心中瞬間湧現一股暖意,突然想到,丈夫離開家裏,妻子站在門前的叮嚀囑咐。
心跳好像就在那一刻漏了一拍,像是對誰的心動!
“香枝姑娘,其實人挺好。”坐上馬車,曹昔評價道。
莫滄瀾沒有否認,他還在想剛才那一刻的感覺,心底湧現的眷念,好像以前失去的終於尋到了。
這種陌生的情感,是他生平第一回體會到。
香枝?傾之?
他默默在心底念著這兩個人的名字。
念到香枝,他的心是平靜的。
可是每每念到傾之,他的心開始波瀾起伏,這種感覺,他今日在門口送他的女子身上再一次的體會到。
他到底是怎麼呢?
“你去查查她到底什麼來曆?”莫滄瀾目光堅定道。
如果遠離不了,索性就把人留在身邊。
不管她有何種目的,總歸是在他的視線下。
“額?”曹昔沒聽懂意思,她?他?到底查誰?
“大王,你說的是?”他謹慎的追問一句。
“你覺得會是誰?”
“王爺府上的那位?”
“知道你還問。”
曹昔默默閉嘴,莫滄瀾在麵對那位女子上的態度,是與旁人不同。
鎮南王府內。
顧傾之送完人,剛回到院裏,莫淩天還沒有走,頓時心生不祥,這位可不是善茬。
“王爺。”她站的離他稍遠一些。
莫淩天陰陽怪氣的看著她,“你是不是覺得莫滄瀾能夠救你?”
顧傾之不懂他為何要這樣說,大腦快速轉一圈,他直呼莫滄瀾的名字,看來不是生氣,而是很生氣。
“香枝從來不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是嗎?”莫淩天走到她的麵前,陰冷的說道:“你在那本書中寫了什麼?求救的話?嗯~?”
他的手緊緊卡著她的下巴,透著莫名的危險。
顧傾之吃痛,眉頭皺起。
“不要跟本王耍花樣,不然本王隨時能要你的小命。”莫淩天的手加大力度,似要把她的下巴捏碎。
“咳~王爺。”顧傾之的眼淚都痛出來,“那書中我的確寫了東西,但不是別的,隻是幾句詩。”
“你覺得本王會信?”她走出去送人,時刻監視著顧傾之的護衛,就告訴莫淩天,曾看到顧傾之偷偷在書中寫了什麼,而那書恰恰被莫滄瀾帶走。
“勸……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憐……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莫待無花空……折枝。”
她的下顎被人擒住,因吃痛,說的非常的吃力。
莫淩天最後手鬆開一些,還是不肯相信她的話。
“王爺如同不相信,我大可親自找大王把書要回。”顧傾之努力讓自己淡然道:“香枝如果真的有別的想法,根本不會用此笨辦法,等到我與大王獨處的時候,偷偷把此事告知。”
或許是她的這句話聽來有些道理。
莫淩天這才把手拿來,“看來你還是有此想法。”
顧傾之真快被他這腦回路給跪了,她都如此表明態度,他怎麼還那麼想?
再說,她又不傻,暗中的鬼魅時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如果稍稍有異常,就會報告給莫淩天,就莫淩天這種下手毫不手軟的人,她可不想招惹。
“王爺。”她鄭重的一作揖,表明自己的態度,“香枝是一個惜命之人,不會輕易拿自己的小命冒險,莫說是大王,即使白修然來了,我依然不會起叛變之心。”
“能明白最好,你的命可在我的手裏。”莫淩天留在這句話,毫不留情的離開。
顧傾之等著人走後,才走到桌前,替自己倒一杯水,她這段時間,專門查過蠱蟲的事,可惜記載極少,隻在少數篇幅中簡短提到。
蠱是一個很神秘的東西,是人專門煉製出來的一種毒物。
蠱王更是其中的翹楚。
傳聞,有人曾用蠱王殺人於無形。
至於怎麼殺死它,書中沒有記載。
她如果不是親自感受這蠱的厲害,或許會覺得,不過一個蟲子而已,直接一腳都能踩死。
……
墨懷瑾沒有想到。
顧傾之會跟她一起學禮儀。
自從她鬧著要學禮儀,莫滄瀾特意讓她進宮來,跟著劉嬤嬤學習禮儀。
未想見到最不想見到的人。
一身桃紅色的夾襖長裙,頭發梳成現下女子最喜歡的發型,正嬌俏的站在一棵梨樹下朝著她微笑。
“郡主來的真早。”
“哼。”
墨懷瑾鼻子冷哼一聲,假裝沒有看見她,對著一個年歲比較大的女子福了福身,“懷瑾見過嬤嬤。”
“郡主莫要折煞老身。”劉嬤嬤趕緊虛扶她一把。
顧傾之站在一旁發著呆。
莫滄瀾突然把她安排來學宮中禮儀,已經有很多人猜測,是不是打算把她納入後宮。
從她進來開始,那位劉嬤嬤就對她不理不睬。
說實話,她也不想學什麼宮中禮儀。
真要在皇宮中生活一輩子,她大概連夜都要搬著梯子爬出去。
一入宮門深似海,她更向往外麵的天空。
不過,現如今,因為莫淩天要挾著她的小命,她是不得不虛與應付。
既然過來學禮儀,劉嬤嬤肯定不會故意不教她。
首先練的就是站姿,這個時候,顧傾之還是有點感謝萬青的。
當初被萬青那般折磨,如今,再學習站姿,她竟然做的遊刃有餘,甚至比墨懷瑾還好。
連劉嬤嬤都詫異看了她幾眼。
遠處,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被人扶著,“那個就是王兒特意安排學習禮儀的人?”
因為隔著有段距離,她看不清顧傾之的長相,不過看模樣,身形高挑,長相應該不差。
“稟太妃,這人有些手段。”身邊一個中年男子恭敬的說道。
“此話怎講?”瑾太妃看著墨鼎天。
“先前,瑪塔城從來沒有這個女子出現過,她像是突然出現一般,先是刻意男子裝扮,劍舞一番,想要引起大王注意,後來倉木山之行,她又故意穿了一件跟大王少年時的騎馬裝一模一樣的衣服,後大王對她不理不睬,她又裝扮成說書人,特意去醉紅塵說書……”墨鼎天絮絮叨叨的把一連串的事講出來。
瑾太妃越聽越皺眉。
如此說來,這個女子接近莫滄瀾還真是有目的。
“臣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墨鼎天遲疑道。
“你說。”
“蒼木山刺殺一事,沒準與這女子也有關係。”墨鼎天斬釘截鐵道。
上次他已經警告過顧傾之,最好不要打莫滄瀾的主意。
結果這個女子不知好歹,還是一意孤行,就不要怪他不客氣。
他絕不容許大王的心被一個不明身份的女子迷住。
“可有證據?”瑾太妃也一臉嚴肅。
如果危害到王兒的生命,不管是誰,她都決不允許留在人間。
“我聽懷瑾說過,當晚黑衣人出現的時候,那個女子也在場,可是她絲毫都無事,後被大王發現,她假意一起跟著逃跑,等到黑衣人快追上,大王讓她帶著懷瑾離開,我家懷瑾怎麼可能置大王安危不顧,死活不肯離開,可是那個女子,卻丟下他們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