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昔有幾位好友也喜歡到醉紅塵喝酒,聽了女子的說書,都鬧著想要認識一番。
就有人慫恿邀請說書女子參加他們的論詩大會。
可惜未成功。
等著旁邊的人離去,莫滄瀾看著曹昔,“你們邀請她幹什麼?”
曹昔有些不好意思,“我們私下組織一個論詩大會,也想把她邀請過來,可惜失敗。”
莫滄瀾一笑,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墨懷瑾最近心情喜憂參半。
喜的是因為她替莫滄瀾擋的那一刀,終於讓莫滄瀾感動,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表態,要納她為妃,她是第一位即將被他納進後宮的妃子。
她傷的一段時間,莫滄瀾隻要一有時間,就會來墨府看她。
可是近幾日,他來的卻少了。
府裏的人開始瞞著她,後來被她不小心聽到一些話。
“懷瑾,你有傷,不好好在府裏養著,你出去幹什麼?”墨鼎天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女兒,這又是鬧哪一出?
“爹,我的傷沒事。”墨懷瑾氣鼓鼓的說道。
“誰又惹你生氣?”對於自己的女兒,他是最知道她的脾氣。
一瞧見她那模樣,就是誰讓她受了委屈。
“爹,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墨懷瑾不答,反問道。
“你這孩子,今日到底遇什麼刺激?”
“哼,大王為什麼最近幾天不來看我?”
“我還當什麼事,大王最近比較忙,才沒時間過來。”墨鼎天鎮定的回答。
“哼,他是忙天下的事?還是忙著去聽說書?”墨懷瑾不依不饒的問道。
墨鼎天一聽這話,瞬間就明白她生氣的原因,心中歎了一口氣,這個孩子還是那麼沉不住氣,大王莫說去聽說書,就是去喝花酒,她也不能表現的像個妒婦。
“你去哪?”墨鼎天看著她朝著外麵走去,趕緊攔住她。
“我去看看哪個狐狸精能把大王迷住。”墨懷瑾惡狠狠的說道。
“女兒啊,你如果還想進宮,今天你就不能去。”墨鼎天說的語重心長。
“可我咽不下這口氣。”墨懷瑾一跺腳,表示自己的憤憤不平。
“咽不下也得咽。”墨鼎天把她拉回去。
莫滄瀾去醉紅塵的事,起先沒有幾個人知道,也不知道誰認出這位東悅的新王,將此事宣揚出去,頓時整個瑪塔城都轟動。
許多女子都湧進醉紅塵坐著,也想來碰個運氣。
一時間,醉紅塵客滿為患,有些來的晚的連座位都沒有。
但是大廳的一側木桌旁,卻是永遠空著,隻等著它的一位主人在特定的時間過來說書。
想遇見莫滄瀾的人們,誰都沒有見到他。
卻火了說書的女子。
誰也沒想到女子的故事如此有趣,一時大街小巷都在討論西遊記中,到底哪個妖怪最厲害。
“姑娘來了~!”
醉紅塵的夥計熱情的上前與顧傾之搭話,雖然顧傾之沒有告知她的名字,但是為人不錯,他每次打招呼,她都會禮貌的回過去。
“今日怎麼這麼多人?”顧傾之看著樓上樓下的眾人,問道。
“姑娘有所不知,你昨日正講到大聖去了車遲國,正要與三清觀三位大仙鬥法就離開,這些人啊,急於知道後續如何,一大早就過來占位置。”夥計笑著解釋道。
他們醉紅塵生意一向不差,但是自從顧傾之過來後,生意更是爆棚。
還有人調侃,自從醉紅塵來了一位說書人,那些經常逛青樓的人都去的少了,全部直奔這來。
顧傾之也低低一笑,西遊記的魅力一向不小。
“姑娘,我們掌櫃準備一壇醉紅塵,等會你離開的時候,給你放車上。”夥計壓低聲音說道。
“好。”顧傾之的眼睛彎了一彎。
樓上某個不起眼的地方,一人蹙眉,竟然跟一個夥計都能聊這麼久,還笑的這麼開心。
“大……咳……莫兄,你酒灑了。”曹昔小聲說道。
今日的大王到底怎麼呢?
自從與他來過醉紅塵聽書一回後,每次都與他一同過來。
後來被人認出身份,這幾日特意讓他跟他一起喬裝打扮過來。
樓下,女子清脆的說書聲慢慢傳來。
嘈雜的大廳瞬間安靜。
莫滄瀾也覺得自己最近很不對頭,他明明告誡自己要遠離她,偏偏如同上癮般,總是不自覺的過來。
看著她單薄的坐在木桌前淡然的說著書。
他就很想靠近再去靠近。
看著她對別人笑,他就覺得心浮氣躁,心中總是堵著一股氣。
不過一個女子而已,為何就讓他亂了心神?
他也曾強迫自己不過來,可是心總是先於理智,等著他踏進醉紅塵的大門後,他心中懊惱又帶著幾分的歡愉。
二樓靠近樓梯口的地方,一個穿著富貴的男子也正如癡如醉的看著樓下的女子。
等著女子說完書,與往常一樣站起離開時。
富貴的男子蹭蹭蹭跑下樓,靦腆著臉,“姑……姑娘,能否告知芳名?”
顧傾之很是意外攔著她去路的男子,模樣普通,年紀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
“姑……姑娘,我沒有別的意思。”男子見她不說話,怕她以為他是一個登徒子,急忙擺手解釋,“我就覺得姑娘的故事講的非常好,我就想知道一下姑娘的名字。”
顧傾之被他那模樣逗笑,“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不用太過執著。”
“可……”
男子眼巴巴見著她離開,可他還是想知道她的名字。
雖然她蒙著麵,看不見長相,但那雙眼睛極美,每次她眼眸流轉間,他的心都是忍不住跳動。
他也想知道,她可否有了婚配?
樓上,曹昔也是頗有感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莫滄瀾不悅的瞪他一眼,起身也走人。
曹昔一頭霧水,他就感歎一聲,有說錯話嗎?
別說別人,就連他對說書的女子也是頗有好感,可惜女子誰都不理,仿若天邊的雲,誰也追逐不了。
莫滄瀾出了醉紅塵,看見蒙麵的女子在路的對麵,不知道跟旁邊人說了什麼,並沒有坐馬車離開,而是獨自朝著大街走去。
或許好奇,也或許無聊。
他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
“掌櫃的,麻煩把這些顏料給我裝起來。”顧傾之指著櫃台前的顏料說道。
“姑娘買這麼多顏料,是打算自己作畫?還是為別人買?”見對方買這麼多東西,掌櫃熱情的攀談。
“我自己畫。”她微微一笑。
“要不要我為你送到府上?”掌櫃打包好,問道。
“不了。”她婉拒。
順著繁華的大街,在左側一個小巷口她轉了進去,拐了七八個巷口,她來到一處圍牆外。
“大姐姐,你來啦~!”一個梳著雙尾辮的女孩坐在門前高興的喊道。
女孩的雙腿生有殘疾,從小不能走動,她爹在外奔波,隻有母親照顧著她,每當天氣好,她都會被她母親抱到門口坐著,看看門外的風景。
顧傾之認識她也是極偶然。
“你娘呢?”顧傾之把東西放下,問道。
“去送錦帕了。”小女孩脆生生的說道,她娘專門為別人繡些東西賣來補貼家用。
“大姐姐,你這是什麼?”小女孩好奇的看著。
“你上次不是說沒有看過漂亮的花嗎?我給你畫一個,好不好?”
“好。”
顧傾之將她抱回院子裏坐好,這才開始找水調顏料。
小女孩雖然殘疾,但是性格非常好,如同一隻百靈鳥般,跟她講著她看到的點點滴滴,比如她昨夜看見一隻野貓,純黑色的,一點都不恐怖。
顧傾之靜靜的聽著,偶爾也會把顏料拿過去,讓她幫忙。
莫滄瀾覺得自己一定瘋了,身為一個帝王,他此刻站在別人的屋頂上,看著院子裏麵的一切。
顧傾之把塗料調好後,這才開始畫起來。
小女孩的家雖然破舊,但是以前定是殷實過,院子的牆都是用火磚圍起來的。
就像施法般,一麵毫不起眼的牆,慢慢有了改變。
她用白色的顏料打底,慢慢一朵接著一朵的花兒在牆麵上盛開。
女孩的歡呼聲不斷,“大姐姐,你畫的什麼花?真好看!”
“這是牡丹。”顧傾之沒有回頭,繼續畫著。
莫滄瀾也被震驚,眼前的畫,與他見過的有些不同。
那上麵的花仿若活過來般,立體有輪廓,若是一陣風吹過,不知道花兒能不能擺動?
“啊,小貓也出現在牆上。”小女孩激動道。
她不過跟大姐姐念叨著她見過的貓,沒想到,在花葉下,一隻黑色的小貓慵懶的探出頭,好像隨時都能跳出牆麵,走到她麵前。
莫滄瀾的眼中閃過複雜,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初次的印象,隻是她舞劍的模樣,以及拿下麵具時,她那雙靈動的眼睛。
他把她當作別有用心的女子。
再見,她渾身香味,穿的妖嬈而浮誇,他冷靜看著她的舉動,邀請她去倉木山狩獵,不過是他一時的興起,根本談不上其他。
蒼木山之行,她又變了,變的嫵媚勾人。
可是再多的改變,不及此刻讓他如此的震撼。
認真而又專注繪畫的她,美的讓他移不開目光。
“嘣~!”
腳下的瓦片因常年失修,發出清脆的斷裂聲,在屋頂一處塌陷前,他快速飛落到院中。
“你是誰?”小女孩看著不速之客。
“是你~!”顧傾之詫異的看著出現的人。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