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之嗬嗬一笑,當自己出現幻聽:“你再說一遍。”
“小姐。”趙懷玲瞧不出自家小姐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隻得心中稍微拿捏一下,解釋道:“他們昨天嘲笑我們是鄉巴佬,什麼長的醜別嚇著南君姑娘,豐城不是我們待的地,小姐你說過,輸人不能輸陣仗,再怎麼也不能給顧家丟人。”
“所以。”
“所以,我就把小姐給抬出來,順便狠狠的把他們那個南君姑娘給嘲笑一通,一個巴掌大的地,竟敢嘲笑我們從天子腳下出來的人,一群坐井觀天的人,出了一個稍有學識的人,就捧上天,嚷著天下沒有比她更厲害的人,卻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們家小姐還是香陵問香會上的第一,也沒見高調的到處宣揚……”趙懷玲越說越沒底氣,因為顧傾之笑的很陰森,瞧著有點嚇人。
“小姐,我錯了。”她老實認錯。
“你錯哪?”顧傾之反問。
“我不該把你牽連出來。”
“不,我氣你這麼好的口才,竟然還會輸?”顧傾之恨其不爭道。
以她的脾氣,敢嘲笑她的人,她非得千句百句的還回去,不狠狠扇眾人一個耳光,她怎會善罷甘休?
“那是因為我沒把話說完,旁邊一個畫舫裏出現一位姑娘……”趙懷玲徹底泄氣,難怪豐城男女老少為之瘋狂,單那一身的氣度,當真世上少有人敵。
看見本人,她所有的話全部哽在嗓子口,再說不出話來。
豐城的眾人見著南君現身,更加的瘋狂,他們怎可讓一個外人詆毀他們心中的女神,個個群起而攻之,最終是趙懷玲他們落荒而逃。
不過,臨走前,那位南君姑娘倒是留下一句話,乞巧節晚上恭迎她家小姐的大駕。
“那位南君比之秦雁兒如何?”顧傾之聽完整個經過,反而沒那麼生氣。
“論相貌,平分秋色,但若論氣度,小姐,我說了你別生氣,除了姑爺,我還沒見誰的氣度比她更好的。”趙懷玲實誠道。
“那你昨晚為什麼不把白修然推出來,他若出馬,分分鍾打臉眾人。”別人都是坑爹坑娘的,她身邊這些人,完全是坑她。
問香會上,她不過是投機取巧,才險險贏得勝利。
比起別人的真才實學,她拿什麼鬥?唐詩三百首?還是宋詞三百首?
這事,選秦雁兒都比選她來的好。
“可姑爺我們請不動。”趙懷玲說句實話,她家姑爺除了對小姐溫柔,對誰都清清冷冷,再說,她一直對自家小姐很有信心,問香會上,那麼多厲害的人,小姐愣是拔了頭籌,可見小姐的厲害。
“那你覺得我會幫忙?”顧傾之眉毛一挑,好笑的問道。
“我相信小姐一定會幫忙的。”趙懷玲拍著馬屁:“別人我不好說,我們家小姐可是世上最好的小姐……”
“得,你也別給我戴高帽子。”顧傾之打斷她。
白晨軒:“娘親,本就是最好的。”
“對,之之娘是最好的。”江庭豪附和道。
“瞧,小姐,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是我一個人這樣說,大家都這樣說。”趙懷玲機靈的回道。
顧傾之無語,好笑的讓兩個小家夥趕緊吃飯。
“小姐,你會幫忙的吧?”趙懷玲裏麵可憐巴巴的瞧著她,無論如何,也要讓把昨天受的屈辱給還回去。
“行啦,你把他仨看著,我去找顧二聊聊。”她算是一種默認,自己的人被欺負,她怎麼可能不管。
趙懷玲這才高高興興的答應,“老板,也給我拿雙筷子。”生氣的時候,她沒吃幾口東西,等著顧傾之答應幫忙,她瞬間胃口大開,瞧著一桌子吃的,也餓了。
顧二默默的待在房間內,任憑吳越怎麼說,都擺手不出去,顯然昨天的那些話,他是聽到心裏去,如果他昨天不跟著大家一起出來,大家都不會受到侮辱,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錯。
房間的門響了幾下,被人推開。
顧傾之跨進門,也沒瞧誰,自己給自己找凳坐下,“吳越,懷玲在下麵吃東西,你要不要也去吃一點。”
她算隱晦的讓吳越先出去,她單獨跟顧二聊聊。
好在,吳越聽出她的弦外音,出了房門。
“顧二,你對你如今這張臉怎麼看?”
這是吳越關上門時聽到的一句話,他站了一會兒,再沒聽到第二句,他瞧了瞧樓下吃的歡快的人,想想連顧大都說服不了顧二,索性讓顧傾之去聊聊。
約莫半炷香的功夫,緊閉的房門才打開,顧傾之走出來,神情瞧不出變化,趙懷玲跟吳越兩個伸著脖子看向門後,顧二也慢悠悠從裏麵出來……
吳越張了張嘴,這才相信趙懷玲那句話,別看小姐平常不靠譜,關鍵時刻,卻是極靠譜,他真好奇顧傾之是怎麼勸的?
“走,逛街去。”顧傾之拉著白晨軒的手,說道。
今天的豐城熱鬧非凡,可以看到很多外地人也在其中逛著,小販的吆喝聲,夾雜在說書唱曲的人之中,許多女子紛紛去到胭脂鋪裏挑選胭脂,隻盼望晚上的時候,能得情郎的一聲讚美。
顧傾之看到有幾家商鋪掛的是德賢的旗號,再次感歎一句顧雷霆的生意之大。
選了一家成衣鋪子,顧傾之走進去,沒想到裏麵也有挺多人。
“這位夫人,您是要來買衣服?”機靈的夥計趕緊上前問道。
“對,他們每人都來一套,我要最好最新款的。”顧傾之財大氣粗的把跟著她過來的人全部指了個遍。
這可是一位大客戶,夥計趕緊把店裏最好的幾套全部拿出來。
“您看這幾套怎麼樣?小少爺們穿著一定好看。”夥計甲拿著幾套小孩的衣服站在顧傾之麵前。
“恩,不錯,讓他們試試。”顧傾之眼睛都不眨一下答道。
“夫人,您再看看這幾套怎麼樣?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我們店裏好多小姐少爺都來買。”夥計乙也趕緊湊過來。
“恩,讓他們也去試試。”
店裏買衣服的人,還第一回見著別人這樣買衣服的,紛紛好奇看著顧傾之,女子隨意的坐在椅子上,喝著夥計端過來的茶,瞧模樣是個有錢的主。
趙懷玲最先換好衣服出來,俏麗的粉紅色,恰好把腰肢很好的撐托出來,她是一個圓臉,顯得更加可愛,“小姐,好看嗎?”
“恩,不錯。”
“咦,這不是昨晚那些人其中一個嗎?”有人驚呼一聲,轉而低聲對著旁邊人說著什麼,雖沒有指指點點,但是眼神卻是時不時瞟向那邊。
好巧不巧,吳越跟顧二也在,那人越發的說道:“瞧,就是那個人,昨晚嚇死我,差點以為撞鬼。”
吳越一僵,趕緊去看顧二,除了眼神最開始閃爍幾下,最後竟然歸為平靜。
“啪~!”
杯蓋合上茶杯的聲音,顧傾之抬眸對著竊竊私語的人:“不如大點聲音,讓我也聽聽。”
說話的人一愣,臉突然通紅,“我又沒說錯什麼,他本來就長的嚇人。”
“嚇人嗎?我瞧著挺好。”顧傾之歪頭瞧了瞧顧二,又瞧著說話的人,“如果以臉論人,你大概在我眼中也是一個醜八怪,不僅是臉醜,心也醜。”
要是這話換趙懷玲說,定要被人嘲笑一番。
偏偏她顧傾之口中說出,別人卻反駁不了,她這張臉的確讓人挑不出毛病。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樣說我。”說話的人,在豐城也是一位有頭有臉見的小姐,與她站在一起的幾位女子,也都是身世不錯。
“誰要把自己往東西上靠,我也攔不住,不過你是東西嗎?瞧著不是個東西啊。”顧傾之那張利嘴說話一點不留情麵。
趙懷玲差點憋不住笑,小姐不愧是小姐,要是昨天她也能這般說,何至於最後灰頭土臉的離開。
連帶著吳越聽得心中高興,他還第一回聽到顧傾之如此刻薄的說別人,他能說幹得漂亮嗎。
那位有臉麵的小姐氣不過,偏又說不過她,不過好在她是個有身份的人,豐城的人都給她幾分麵子,立馬命令掌櫃把此人趕出去。
成衣鋪的掌櫃不知道顧傾之的來曆,但也知道那位有臉麵的小姐惹不起,趕緊對著顧傾之賠不是,他要在此做生意,不得不如此做,純屬無意得罪。
“我不知道,光天化日下,還有人公然仗勢欺人,這事我定要與我爹說上一說。”白晨軒沉著一張笑臉,不緊不慢的說道。
掌櫃一驚,不懂小孩話裏的意思。
“白晨軒,你爹是丞相,管的事太多,這事還是跟我爹說比較合適,我爹是吏部大人。”江庭豪小朋友一臉傲氣的說道。
掌櫃此刻不是一驚,而是平地響雷,我的祖宗喂,這來的都是什麼人,來頭都大的驚人。
“恩,我也要跟我爹說,我爹可是兵部尚書。”陳方圓小朋友昂著小腦袋,第一個走到顧傾之旁邊:“之之娘,是誰要攆你走?”
不得不說,三個孩子一番話,把店裏所有人都給鎮住,瞪大雙眼,他們一直以為,這些孩子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沒想到卻是官宦人家的孩子,那可不得了。
那位有著身份的小姐,臉一陣青一陣白,嘴硬道:“不過是些謊話,騙誰了。”
“你是誰?”江庭豪老氣橫秋的斜了她一眼,學著他老爹平日擺著官威的模樣,“鄧家傳見著我爹都要笑臉三分,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換衣服的時候,可是親耳聽見這個女人耀武揚威的問著之之娘是個什麼東西,現在他是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掌櫃在江庭豪提到鄧家傳三個字的時候,算是徹底相信他們的話,因為豐城的縣令正是鄧家傳。
在場,除了顧傾之他們一群人,所有人再次怔住,一個孩子如此點名道姓的話,隻能說明他的來頭不小。
由此看來,這三個孩子都沒說謊。
那坐著的女人什麼身份?
掌櫃比其他人想的更多,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顧傾之,能帶著三個不同身份的孩子,來頭定然不小。
“娘親,我們走吧。”白晨軒喊道。
身份都已表明,再多留也無益,不如此刻離去,讓眾人自己去琢磨。
“好,掌櫃結賬。”她笑眯眯站起來。
“丞相……夫人?”由於此前江庭豪說白晨軒的爹是丞相,恰巧白晨軒又喚顧傾之為娘,掌櫃艱難的開口道,天啦這人竟然是丞相夫人,難怪如此有恃無恐。
那位有身份的小姐跟著她旁邊的人臉色都白了,竟然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物,隻是她仍做著垂死的掙紮:“口說無憑,你拿什麼證明?”
“我們小姐何需證明。”趙懷玲把賬一結,抬著小下巴,“我怕證明了,你晚上更加睡不著。”
幾人走出門,掌櫃巴巴站在門邊看著,就聽見趙懷玲解氣的聲音傳來:“小姐,隻要你說你姓顧,我看他們那些人誰敢趕你離開……”
掌櫃的身子一歪險些摔倒,夥計趕緊扶住,“掌櫃的,你怎麼了?”
“完了,我竟有眼不識東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