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哥,我覺得此事還得從長計議,顧三雖然人有點傻,但他還分得清男女的。”顧傾之頭越發的疼了。
陶二沒明白她的意思,憨厚的問道:“這跟男女有什麼關係?俺就跟你說一聲,到時候俺讓俺爹來提親。”
顧傾之無語,這不像來跟自己商量的,反而像是知會自己一聲的意思。
“陶二哥,我……”
“俺還有點事,就先不說了,過兩天俺跟俺爹一起過來。”
說完,也不去看顧傾之僵住的臉,大咧咧的把門打開走了出去。
顧傾之死死的瞪著門口,這人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她話都沒說完,結果對方自說自話完,就走人了,一點沒把她話聽進去。
都怪顧三,長的一張雌雄莫辯的臉,瞧著比她都漂亮,別說在這個偏遠山村,要是在繁華都市,隻怕被有錢人家給搶了去當麵首。
把這個人間禍害留在身邊,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顧傾之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以她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自身都難保,如何護人?
“之之,你頭疼嗎?”
顧三進來的時候,顧傾之還在發呆,他走過去,輕柔的幫她揉太陽穴,他的手指帶著暖意,似怕弄疼她,不敢用太大力。
顧傾之抬頭看他,眼底清澈,能看清他的關心,哎,心中再次歎了一口氣,這人若是不說話,也看不出什麼問題。
“之之,你眼睛裏麵有兩個我了!”顧三正常不過三秒,好奇的把頭越垂越低。
兩人,一人仰著頭,帶著隨意灑脫,一人俯下頭,帶著懵懵懂懂,都不是尋常人的模樣。
阿默老爹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他這一生去外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並不代表他的閱曆少,眼前的男女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兩人站在一起,美的就像埃洛特山脈某處稀有的雪蓮花。
“嗷嗚,之之,你幹嘛又撓我?”
顧三疼的跳一邊,捂著臉,委屈的控訴。
顧傾之懶得搭理他,扭頭看著阿默老爹,“阿默老爹,什麼時候才能出山啊?”
她有不祥的預感,如果在這裏呆的時間越久,就不止兩個上門來表達對顧三有意思,隻怕村子裏單身男女都會過來表達心意。
“之之,你為什麼想出山?”顧三在一旁插著嘴。
“哼。”顧傾之斜了他一眼:“因為你就是一個累贅,準備把你丟這,我自己走。”
這話是句玩笑話,可是顧三卻當了真,也不糾結離不離開的意思,而是顧傾之要不要他的問題,一個大男人瞬間大顆大顆的眼淚砸下來,緊緊攥著顧傾之的手,緊張兮兮的問道:“之之,你不要丟下我,我會給你弄好多好多的肉,之之,不是喜歡吃肉嗎?”
一個成年人如同一個孩子般的哭泣,若對方換成一個孩子,比如白晨軒哭泣,沒準她還會心軟,母性大發的把他摟在懷裏哄一哄。
但是有見過一米八的孩子嗎?
她又是一爪子撓過去,在人不明所以的時候,一聲嗬斥:“把眼淚擦幹。”
“奧。”
顧三乖乖的用著袖子扒拉了一下臉。
由於剛才在廚房,顧三不停往灶裏麵放柴火,袖子上麵全是黑色的痕跡,這一下子,整張俊臉都黑漆漆,看著跟花貓似的,偏偏對方還不自知,正可憐巴巴瞧著顧傾之,唯恐顧傾之再說不要他。
“噗嗤~!”
顧傾之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哈哈……”她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一個勁盯著顧三的臉。
“之之~!”
雖然不知道顧傾之為什麼要看著自己笑,但總算之之笑了,顧三也傻笑的靠近,撒嬌似的想要去拉她的手。
他是極喜歡拉顧傾之的手,顧傾之的手沒有他的大,握在手裏剛好握住,觸感細滑,軟若無骨。
顧傾之默默的朝天翻了兩個白眼,這人記吃不記打,每次都撓他,依然百折不饒的湊在她的身邊膩歪。
阿默老爹看著笑了笑,這兩人都跟孩子一樣,沒事總要鬧一鬧。
“阿默老爹,雪一般幾月才融化?”
外麵的雪洋洋灑灑的飄蕩著,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如果去外麵走上一圈,你會發現,雪深的地方都已經到腰的位置。
也不知道外麵到底怎麼樣了?
她的失蹤,若是被她爹知道了,隻怕全國上下的尋人了。
“快了。”阿默老爹看了一眼門外,以前這個時候,雪就快停了,等著三四月份的時候,基本上雪能融化大半,再等上大半月,路基本能走的時候,就可以出山了。
隻是這裏離最近的城鎮都有上百裏的路程,一路上又難免會碰見野獸,總之困難重重。
顧傾之因為這一句快了,竟然真的天真的以為快了。
結果一住又是兩月有餘,她見證了村子旁邊的野臘梅花開了謝了,野櫻桃花開了謝了,接著看著桃花上掛起的花骨朵。
“哎。”
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一個冬天的吃肉,她的臉頰依舊清瘦,此刻化雪極冷,她裹著厚厚的獸皮夾襖,跺了跺腳,看著一望無際的森林,陷入淡淡的憂傷中。
“之之,你快看。”
顧三穿著一件嶄新的兔皮襖歡喜的朝她跑來。
這貨臉上長的一些肉,相比剛開始的蒼白,現在紅潤白皙,讓人見著想啃上一口。
布布村許多人都私下偷偷打聽顧三的情況,山裏人藏不住心思,看上了就看上了,好多姑娘小夥跑阿默老爹家裏來唱歌。
後來聽說是情歌,隻要對方回應,他們就可以來提親了。
可惜,情歌唱了無數遍,顧三無動於衷,整日粘著顧傾之。
姑娘小夥那個哀怨的瞧著她,好像是她把他們的心上人搶走一般。
“這衣服是誰給的?”她上下打量一番,衣服合身,仿佛就按照他的身高做的。
這裏的人跟他一般高的有幾個,但是大多長的太壯實,這衣服明顯穿不了。
“陶二給的。”
顧三剛剛被人誇著穿衣服好看,就想要顧傾之看看,要是之之喜歡就好。
卻不想,顧傾之剛聽見陶二給的,立馬變了臉色,凶巴巴的衝著他吼道:“脫了。”
“之之。”他不懂顧傾之為什麼生氣,想跟以前一樣討好的去拉她的手。
未想,顧傾之退後兩步,不僅臉上凶巴巴的,連眼睛都冒著火:“不準動。”
顧三乖乖的站住不動。
顧傾之上前,三下兩下把衣服扒下來,也不顧他冷不冷,“把這衣服還給別人。”
“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顧傾之發了話,他乖乖的把衣服抱過去還給別人。
阿默老爹在旁邊抽著旱煙,等著顧三走後,才說道:“他還什麼都不懂,你大可不必這麼凶他。”
“阿默老爹,你又不是不知道陶二哥的心思。”別家的小夥子雖然對顧三感到驚豔,但一般都是暗戀,偷偷唱兩首情歌試探,顧三不搭理他們也就過去了。
偏偏這個陶二真的就帶上他爹來阿默老爹家提親。
這爺倆還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思維都一樣。
大著嗓子把陶二誇了一遍,說他是捕獵的一把好手,村裏好多姑娘都喜歡他家陶二,若是顧三去他家保證頓頓有肉。
麻蛋,顧傾之聽著蛋疼,差點爆了粗口。
顧三是個男的,正兒八經的爺們。
可是他家不在乎,說是就看中他漂亮,山裏的牲口都沒他漂亮。
嗬嗬,敢情他家誇獎人漂亮,都是拿牲口比的。
最後,陶二的爹很可惜的表示,要不是顧傾之看著太過厲害,其實她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她還真謝謝他看的起她。
當時,她就表明了態度,顧三是要跟她一起離開布布村的,還是請他們在村子裏選一個喜歡他家陶二的姑娘就成。
陶家這兩個人,仿佛是聽不懂她的意思似的。
隔三差五就過來提上一提婚事,說是家裏全部都準備好了,就等人過去。
顧傾之有時候真佩服自己涵養好,聽著青筋直冒,她依然麵帶微笑再次把人拒絕,以她家的財力,她就把顧三留身邊養一輩子。
雖然顧三傻,但是對她卻是極好,怎麼著,也不能把人往火坑裏推。
“之之姐。”
陶小花揣著一個陶罐過來,一個冬天她也長壯了不少:“我娘剛燉了肉,讓我送一些過來。”
顧傾之吃了一個冬天的肉,再喜歡吃,也膩歪了,剛想回絕,就聽見陶小花補了一句:“這裏麵有新鮮的竹筍,我親手挖的。”
“替我跟陶嬸說聲謝謝。”她立馬不客氣的收下。
“之之姐。”陶小花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抱著罐子的手也不鬆開。
顧傾之瞧了瞧她,再瞧了瞧吃的,“小花,感情的事,講究的是兩情相悅,你與他注定沒有緣分,不若,你再看看別人?”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陶小花悶悶的回道,她也想通了,顧三哥眼裏心裏都隻有之之姐一個人,她就不奢望其他的了。
這次她來是有其他的事,“之之姐,你們真的要走嗎?”
“恩。”
已經耽擱這麼久了,無論如何,她都必須離開。
“那……能帶我走嗎?”陶小花抬起頭,亮晶晶的看著顧傾之,一個冬天下來,她聽了太多外麵的世界,她對那個花花世界充滿了憧憬,她也想去看看。
“哈?”顧傾之沒有想到她會提如此一個要求,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陶嬸知道這件事嗎?她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