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臉色不善的看著顧傾之,還真小看她了,嘴皮子幾時這麼厲害?
“傾之,你怎麼跟季夫人說話的,你爹來,碰見季夫人都要客客氣氣的,你一個小輩說話沒大沒小的。”顧憐兒的娘此時開了口,明裏暗裏都是說她不懂事。
季夫人見有人替她說話,心中這氣才順了一點。
頓時旁邊的人個個見了眼色,也開始附和,你一個小輩說話就該客客氣氣的,哪能對一個長輩如此無禮,而且人家季夫人的兒子如今可是狀元郎,誰敢得罪?
吳越在一旁聽著不順耳,就這些人,還指望顧傾之客氣,按他的脾氣,沒給潑洗腳水就不錯了。
“顧二,你知道嗎,我最近學了一個成語,叫為老不尊,我開始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現在看見某些人,我竟然明白了,你說好笑不。哈哈。”吳越吊兒郎當的說道。
顧二在一旁給予微笑,配合著他。
“你一個下人,插什麼嘴,沒教養的東……唔……疼啊。”旁邊一個女子想要教訓吳越,沒想被誰一掌忽出去好遠,整個人都是蒙的,不知道發生什麼。
等明白過來,就開始哭天抹地的嚎叫。
引得更多的人圍觀過來。
幾個女人一下子禁聲,怯怯的看著顧傾之身後的大塊頭,剛剛就是他突然出手,然後人就飛了出去。
顧傾之憐憫的看著遠處嚎叫的女人,你說你得罪誰不好,你得罪吳越。
就吳剛這個標準的弟控,沒要你命就不錯了。
“小姐。”
身後,黑老悄然無息的出現在身後。
老者滿是溝壑的臉隨意看了一眼門外站著的女人們:“有事?”
“沒事,沒事,這不季公子考上狀元了嘛,就過來說一聲。”麗水城的人似乎都怕黑老,說話都帶著三分的客氣。
“若是老朽沒記錯,季府在對麵吧。”黑老淡淡的說道。
一群女人本來是準備跟顧傾之耀武揚威一番,沒想最後又灰溜溜的離開。
這裏最恨的就是季夫人跟顧憐兒的娘。
季夫人今天是失了麵子,他們季府最在乎的顏麵,這個顧傾之實在可惡。
顧憐兒的娘也是恨的咬牙切齒,今年流年不利,隻要一碰見這個顧傾之,她就倒黴,等以後她女兒成了狀元夫人,看她怎麼嘲笑顧傾之。
一個被婆家休回來的女人,有什麼好得意的,遲早她要顧雷霆一家後悔來求她。
“丫頭,香陵有信過來。”當著自己人麵前,黑老才沒叫她小姐。
顧傾之想著大概是她爹的來信,未想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聖半秋竟然會給她寫信,信的內容很有意思,許久未曾回香陵城的國師回來了,身邊還帶著一個得意愛徒,連聖上都很看重他這個弟子,親命他查探大皇子上次的失蹤案件還有顧家千金跟小蕭將軍被誣陷案。
白家現在發現了白修然的遺物,哭著辦喪事。
現在的香陵城暗流湧動,熱鬧非凡。
顧傾之是心中一驚,不該啊,按照家族流傳的故事,這個時候國師還沒進城了,而且國師身邊的人一定就是顧喜年,顧喜年也不是這個時候回來的,而是她祖宗死後才回來的。
亂了,一切都亂了。
如果他們都提前回來了,那麼白修然真的遇見危險了?
畢竟曆史一旦改變,很多人和事都不受控製了。
可是若說白修然真的死了,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就白修然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就輕易死去了?
還有,顧喜年回來,她爹為什麼沒傳信來說,顧喜年也沒跟她傳信說回來的事……
“黑爺爺,喜年哥回來,你知道嗎?”她看了一眼鎮定坐在椅子上的老者。
黑老:“知道。”
“知道?”顧傾之懷疑自己聽錯了,“您知道,您怎麼不跟我說啊?”
感情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黑老:“你爹不讓說。”
“為什麼?”這下她都糊塗了。
黑老也不瞞她,“你爹說現在香陵亂的很,你在這裏,他比較放心。”
“嗬嗬。”
她爹是怕她聽見白修然出事,做出什麼事?
還是怕她回去,那些牛鬼蛇神對付不了顧喜年,轉而對付她?
算了,既然他們不希望她回去,她也就安安心心在外麵玩。
暗夜。
顧傾之好久沒有做夢了。
偏偏今夜夢裏總是不安穩,一個小孩子的哭聲擾的她心煩意亂。
到底是誰在哭?
“嗚嗚~~!”
哭泣聲仿若在身邊,又仿若在天邊。
“誰,到底是誰?”顧傾之不耐煩的喊道,要是讓她知道誰在她夢裏裝神弄鬼,看她不弄死他。
“嗚嗚。”
這次一個小孩子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雙手捂著眼睛,哭的很傷心。
顧傾之眉頭一皺,脫口而出:“晨軒?”
小孩童茫然的抬起頭,一臉的淚水,帶著滿臉的悲切:“娘親,我爹死了,嗚嗚,我爹死了,我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了。”
顧傾之心中一痛,想說就你爹那個禍害怎麼可能死,一般禍害都能遺千年的。
可是她一急,直接從夢裏給掙脫過來。
睜著眼睛看著黑乎乎的蚊帳頂,就這樣一直保持到天亮……
趙懷玲早上端洗臉水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險些把臉盆丟了出去。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趙懷玲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燙啊,怎麼頭發淩亂如雞窩,兩隻眼睛布滿血絲?
“懷玲。”顧傾之說的有氣無力:“收拾東西,我們走。”
“走?去哪?”趙懷玲真懷疑自家小姐中邪了,昨個還高興的說麗水是個不錯的地方,等天涼快下來,她再走。
怎麼一晚上的功夫,就改變主意了?
“去甘南。”麻蛋,都是那個夢,害的她一夜未睡。
等到天亮,雞叫第三遍的時候,她才下的這個決定。
既然白修然是在甘南失蹤的,那她就去看一看。
要是能找到人,也算對白晨軒有個交代。
要是找不到人,她也算盡力了。
顧傾之要去甘南的消息,沒幾分鍾就被趙懷玲咋呼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本來全府上下除了黑老,就剩顧傾之帶來的幾個人。
顧大表情很鎮定,轉身回房收拾東西,既然小姐要走,他還是把東西收拾妥當。
吳越是沒意見,拉著顧二說是出去采購東西,留著路上吃。
他現在已經被顧傾之培養成一個小吃貨,哪些東西好吃,怎麼吃,他是摸的門清。
還學會了挑食,這方麵,他哥吳剛也無可奈何,連顧傾之自己都挑食,還挑的理直氣壯,姐有銀子,幹嘛要虐待自己的嘴,吃不喜歡吃的東西。
吳越把話當成真理,沒事也拿出來說上一遍。
吳剛就負責保護顧傾之,她要去,他當然要護著。
黑老定定的看著她,許久才問了一句:“你要去甘南?”
“恩。”
她沒睡好,答的有氣無力,但是態度不變。
“好。”黑老沒攔著她,轉身走人。
趙懷玲眨巴眼,她還以為黑老怎麼也要攔一攔小姐了,怎麼話沒說兩句就走人了?
麗水城,一聽說顧傾之要走。
就差敲鑼打鼓來慶祝。
街道兩旁是站滿了人,大家全是來看顧傾之離開的。
“懷玲啊,我什麼時候這麼受歡迎了?百姓都夾道歡送了。”顧傾之掀著轎簾調侃道。
“小姐,別開玩笑了。”趙懷玲板著一張臉,小姐就沒看出來,那些人都是一副送瘟神離開的喜慶表情嗎?
“開玩笑嗎?”顧傾之把頭都給探出去了,笑眯眯的看著街上的人:“既然諸位對我如此深情厚誼,不若我在麗水城再住上一年半載吧,這裏人太熱情了。”
本來還看熱鬧的眾人,臉色一變,集體“切”了一聲,轉身都懶得搭理她。
他們又不是瘋了,還熱情。
要不是黑老的威名壓著,他們都能拿著木棒趕人。
“小姐耶,你趕緊把頭伸回來。”趙懷玲被她突然的伸頭嚇了一跳,趕緊拉她回來,要是誰給小姐一棒子,想躲都來不及。
“怕什麼?”顧傾之不在意的說道。
“小姐,你恐怕不知道吧,你的一番漲價,麗水城哪個人不恨透你。”趙懷玲如實說道。
“那他們不會以為,我走了,價格就恢複原樣吧?”
還真的是這樣,麗水城所有人都認為,隻要她離開,一切都可以恢複原樣。
“真是太天真。”顧傾之一笑,滿肚子的壞水。
她已經吩咐過德賢商鋪的掌櫃們,價格是不可能恢複原樣了,除非是她爹開口。
關鍵是她爹比較疼她,又有黑老護著,降價的事,就很難實現了。
“小姐,你別這樣笑,看著嚇人。”趙懷玲實誠的坐到另一邊。
惹得顧傾之直接給她兩大白眼。
香陵城。
醉仙樓內。
醉仙樓的掌櫃怎麼都想不透自家主子會給顧傾之寫了一封信。
“主上,你的那封信有何用意嗎?”
聖半秋站在窗戶邊,背對著他,看著窗外的水色。
他為什麼要給顧傾之一封信呢?
大概是閑得無聊吧。
他費的那麼大的勁給她查來她想要的消息。
他以為這個女人會馬上動手。
結果她隻是輕輕奧了一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再沒有下文。
以他的了解,顧傾之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人。
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她既然不動怒,也不追究。
就隻能說明,這個女人有自己的打算,她是想給對方來個致命一擊吧。
“總感覺香陵沒有她,清淨了不少。”聖半秋遺憾的說道。
掌櫃是一頭黑線,主子偶爾的惡趣味,他真心難以接受。
“剛好這次回甘南,找個熱鬧人,讓甘南也熱鬧熱鬧。”聖半秋轉身,還真有點迫不及待的意味。
掌櫃:“……”
主子這句話,讓他怎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