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之想出去走走,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
隻是在她還沒離開前。
收到了一個更勁爆的消息。
白府竟然趁著白修然不在,公然替他娶了一房媳婦。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前妻的妹妹,秦雁兒。
先是娶了姐姐,後是娶了妹妹。
如此好事,哪個男人不高興?
秦家也是歡歡喜喜,想都沒想同意了。
正好秦雁兒也在丞相府養身,兩家互傳消息,就近就把日子定了,到時候讓秦雁兒先一人把拜堂禮行了,剩下的就等白修然回來後慢慢再辦。
如此著急,先斬後奏,也是怕夜長夢多吧。
香陵城的人,更是又笑話了顧傾之一把。
瞧瞧,前腳白家把顧傾之休了,後腳又找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
作為她的貼身丫環,趙懷玲氣不過,跟著幾個人上門去理論。
結果大門都沒進,讓人給攆出來。
顧傾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顧雷霆正在訓他們幾個,趙懷玲低著頭,眼淚吧嗒的掉著,不知道是替自己委屈,還是替她委屈?
顧二跟吳越兩人也是低著頭,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猴子不怕喬神醫,卻是極怕顧雷霆的,這會兒也是滿臉知錯的表情,乖乖受訓。
“爹,幹嘛了,發這麼大脾氣?”她是明知故問的倚在門邊,歪著頭問道。
“小姐。”趙懷玲更加委屈,可憐兮兮的瞧著她,邊說話邊吸鼻涕。
“看看,他們幹的好事,人家白府都找上門了,讓我把人弄出去,說我的人在他們門外鬧事,再這樣就報官了。”顧雷霆其實也不是生他們的氣,就是覺得白府做的太不地道。
他跟白離陽也是徹底鬧掰。
“他們給我打抱不平去了?”顧傾之笑的如同一隻小狐狸,打趣的看著低頭不看她的這些人。
吳越是嘔,原想上門理論兩句,結果想象美好,現實殘酷,他進都進不了。
被人攔著的時候,他才羨慕他哥武藝高強,區區幾個護衛不在話下,不像他細胳膊細腿,被人一把拎出去。
“小姐,都是我的錯,我就是聽見白府要給白丞相再娶一房,就氣不過,想要找他們評評理。”趙懷玲以為顧傾之要怪罪他們,趕緊把錯一個人攬下來。
“不,是我的主意。”吳越挺著小胸脯,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拖累別人。
顧二急的擺擺手,連連指著自己。
猴子雖說平日裏總愛打吳越的小報告,但是關鍵時刻也不慫,一咬牙:“別搶了,這事是我慫恿他們去的,要怪就怪我一個。”
“行啦,又沒怪你們,等會讓管家一人獎勵十兩,買點好吃的壓壓驚。”
“額?”
幾個人沒反應過來,感覺天上掉下一個餡餅直接砸到頭上,還有點暈。
“小姐?”趙懷玲小心瞧了一眼她,小姐不會是受刺激太大,胡言亂語吧?
其他幾個也是這麼想的。
唯有顧雷霆有點明白她的意思,從白家送休書,傾之就表現的太淡定,好似這事,她是一個外人,既然是外人,那麼白府再娶親,跟她有何關係?
“不要就算了。”顧傾之直接翻一個白眼,要反悔。
“要,嘿嘿,謝謝小姐。”還是猴子反應快,先道了謝。
其他幾人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沒出息。
不過,接銀子的時候,幾人都笑開了花。
吳剛這幾天總是神神秘秘的,因為最近她在家哪都不去,吳剛老是說有事,出去幾回,回來的時候挺晚的。
她也問過吳越,吳越搖搖頭,也不知道。
這人不會是替她報仇去了吧?
顧傾之腦子裏想著。
等到晚上的時候,她在府裏到處走著乘涼,就一個高大的身影朝著書房的方向去了。
她也是好奇,偷偷摸摸的跟了過去。
書房裏。
吳剛朝著顧雷霆行了一禮:“人找到了。”
“在哪?”顧雷霆一下子站起來,語氣沉著的問道。
“死了。”
“什麼?”顧雷霆也想過有人會殺人滅口:“查出是誰派出去的人嗎?”
“死者全部毀容,沒有留下一點有用的信息。”
吳剛簡要的答道,到過現場的人,除了他跟喬神醫,全部都看吐了,簡直慘不忍睹,殘忍到極致,屍體都沒有一塊好的,不過有一人還有口氣,喬神醫給救了回去,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今晚?
顧傾之在窗外聽的目瞪口呆,嘖嘖,連自己人都殺,那幫人也忒狠了點。
“還有其他線索沒有?”顧雷霆眉頭緊皺,他也是讓人調查過,有人告訴他,很可能這次陷害傾之的跟上次綁架大皇子的是同一批人。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牽扯太大了。
隻是為什麼要對付傾之呢?
兩次事件,她都牽連其中,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現在仔細想想,傾之去成安寺看牡丹開始,發現死的那個人跟蕭國舅府上有關係,蕭厲是蕭國舅的寶貝兒子,卻偏偏公然私販奴隸被白修然當場逮捕並殺頭,緊接著大皇子公然被綁架差點死掉,再到這次事件……
總感覺裏麵有著皇家的影子。
有人在背後策劃著一件毀天滅地的大事。
這裏麵的答案,他不敢去深想。
如果那是真的,就真的太可怕了。
顧傾之聽了一會兒,又悄悄離開,她其實也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如果她沒猜錯,這一連串的事,都跟一個人有關係,當今天羅國的二皇子趙明清。
蕭厲是他的表弟,不可能販賣奴隸的事他不知情,沒準也參與的,還是後麵的大BOSS。
而且綁架趙弘文,獲利最多的就是他。
假如趙弘文一死,等登上皇位的理應就是他了。
如果這樣一想,那些被殺的村民就能解釋的通,能悄然無息殺死那些人,沒留下痕跡,也唯有他有這個可能,當時就是他手下的人帶人查的那一方。
至於他為什麼一定要對付她跟蕭以東,這讓她想起她救蕭以東的那天,他好像是發現什麼,被人暗算,不得已才跳進河裏的,當時差點死掉。
但是看蕭以東模樣,要是知道什麼,不可能這麼平靜?
唯一可能,就是對方以為他看到什麼,所以一定要滅口。
先前殺趙弘文未能成功。
此時公然殺掉一位將軍,必定引起軒然大波,甚至恐慌。
所以他們才能想到如此惡毒的計謀,搞臭他們的名聲,這樣蕭以東定然不會長久在香陵城多呆,而她又是白修然的夫人,白修然又是逮捕蕭厲的關鍵人物。
她的名聲臭了,也正好惡心了白修然一把吧。
這樣想來,她就是一個杯具。
明明一切都不關自己的事,卻每次都把自己牽連其中。
果然今年流年不利,她還是出門散散心。
隻是吧,出門前,她還有點事要做。
畢竟她也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小心眼的女人。
七月一日,這天是個黃道吉日。
適合出嫁。
這不丞相府那邊張燈結彩,甚是喜慶。
不過丞相府相隔不遠的地方搭起一個高台,也是搞得喜氣洋洋,吹吹打打,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在此處賣藝。
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高台上,站在清一色的男子,模樣俊俏,好多小媳婦小姑娘都瞧紅了臉,偷偷瞄著別人。
大概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台上吹打的人陸續下去,又上來了十幾位女子,個個體態輕盈,豆蔻年華,長的又美麗。
那些女子站在台前,個個用紗巾掩著麵直樂。
這下不光那些女子了,就連好些個男的都停下腳步不走了。
後來不知道誰傳了什麼出去,越來越多的人集中在這裏。
連丞相府那邊都注意到了,好幾次派人來打聽,誰在這裏做什麼?
趙懷玲在後台看著人滿為患的場麵,不確定的看著顧傾之:“小姐,這樣真的合適嗎?”
“是有點不合適,要不算了。”顧傾之一本正經的回答。
趙懷玲:“……”小姐這是在逗人玩嗎?
兩人正聊了,一男子背著雙手穩穩當當的就走上台了,當著眾人的麵科普了一個眾所周知的常識,女子在未出嫁前都會點一個守宮砂,為證清白。
隻有成親後,與男子圓房,守宮砂才會消失,此時女子即為人婦。
男子看了一下人群中,興致缺缺的眾人,“大家也看到台上這麼多姑娘了,但有些人已經成婚了,隻要大家誰先猜到哪位姑娘胳膊上還有守宮砂,獎白銀五十兩。”
瞬間,人群沸騰了。
不管男女都擦拳磨掌,個個猜測起來。
男子讓人安靜,指著第一位問是否。
有人答是,有人答不是。
各說各有理,總有一個是對的。
男子也不急,點了一個吵的最凶的人回答,來人肯定的答不是,並洋洋灑灑列舉了各種說辭,例如第一位一看就像生過孩子的人。
男子對著第一位女子點了點頭,半截衣袖卷起來,一個鮮紅色的守宮砂顯眼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回答的人一噎,竟然猜錯了。
剛想對女子表達歉意,結果女子瞪了他一眼,回了後台。
接著是第二位,眾人的意見又是不統一。
男子依舊是挑了一個人回答,這次算是答對,守宮砂不在,當場就領了五十兩。
眾人一看,果然不食言,真的有銀子拿,更加賣力觀察第三位。
……
等著最後一位完後。
男子對著台下一笑,說還有一位女子要眾人猜,這次猜對,獎白銀一百兩。
一女子蒙著麵紗,看不真切,穿著華麗,從後台走上來。
腰間不過盈盈一寸,行走間,玉玨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音,四周也彌漫了一種香氣。
在場的人皆是一亮,這次猜測的聲音基本相同,手上必是有守宮砂。
女子盈盈笑,讓人來檢查,果然手臂上一顆朱紅色的守宮砂暴露在眾人麵前。
“沒想到,群眾的眼睛如此雪亮。”女子說話的聲音清脆,帶著一股笑意。
眾人紛紛開始奉承,一看就是位千金小姐,怎麼可能嫁人?
女子也不阻止眾人,等著大家安靜下來,才慢悠悠的繼續說道:“今日請諸位做了見證,在場沒得到銀子的眾人,每人發一兩。”
眾人一聽,歡歡喜喜的道謝,又猛誇了她一頓善良。
顧傾之都快憋不住樂了,隻怕眾人心裏想的卻是哪個二缺到處給人發銀子。
“小姐。”
趙懷玲見著她笑彎了腰的模樣,著急的跑上來,好歹注意點形象喂。
她一上台,顧家那幾個護衛也跟著上台,有人就認出了顧府的標識,一愣,不敢置信的看著台上的女子,應該不是他們想的那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