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你告訴我……我所夢到的這一切是真的還是假的？”語氣裏帶了幾分頹然，完顏傲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似乎在思慮此事的真假。
在自己重活一次後，葉嫋嫋就一直在想會不會有人和自己一樣，也會重新活一輩子。
可是，再如何想，葉嫋嫋也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完顏傲。她是因為在那兩個小丫頭的幫助下才重新活一次的，完顏傲呢？因為什麼樣的契機，也能夠想到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他，有什麼資格！
心裏莫名的發起一陣陣的森寒，葉嫋嫋許久之後才嗤笑一聲，抬起頭，“完顏傲，你如今是一國之君了，子虛烏有的東西，就不怕亂了人心？”
這樣嘲諷的話，完顏傲聽在心裏反而起了陣陣疑雲。葉嫋嫋不會如此這般對自己說話。
然而……
眸子一閃，完顏傲搖了搖頭，臉上帶了三分調笑，“嫋嫋說我這是子虛烏有之事，怕亂了天下人心，這可是在擔心我？”
不是。葉嫋嫋在心裏冷笑，她隻是怕完顏傲再想下去，會想出更多的事情，繼而對慕容清風不利。
她葉嫋嫋就是如此的自私，自私到不想讓眼前這個男人對慕容清風有半分威脅。
哪怕這一輩子，慕容清風注定要反了他，隻要慕容清風還不曾做出那一步，她便不能夠讓事情出現偏差。
“你想多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葉嫋嫋將頭別了過去，身上的氣勢在陡然之間又變得冷淡起來。
完顏傲歎了一口氣，掩去眸子裏的精光，“那你不讓我說，你那個妖妃之說，也莫要在我麵前說道了。”
“此事豈可同日而語？”冷冷一笑，葉嫋嫋頭也不回道。
然而，在葉嫋嫋這麼一說之下，完顏傲的心裏反而有了一種古怪的感覺。為何眼前的女子會被稱為妖妃，總覺得他一看到葉嫋嫋就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似乎這種情緒可以尋來那個人來問一問了。
對於葉嫋嫋這句話，完顏傲沒有再焦急打斷反駁了，他總有法子讓這句話銷聲匿跡的。
“你以前身邊的那個丫鬟呢？”沉默的氣氛，讓兩個人的呼吸纏繞在一起，頗有些詭異，想起以前跟在葉嫋嫋身邊的人，完顏傲的眸子不由微微變得深沉了許多。
手指一動，葉嫋嫋目光裏閃過一絲詭譎之色，過了許久，在完顏傲以為她並不會回答的時候，夾雜了三分冷笑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瑞珠死了。”
“死了？”完顏傲愣了一下，臉色微微變了，“怎麼死的？”
“在你送我走的那一夜，瑞珠為了保護我，受傷了。”葉嫋嫋看著完顏傲，聲音裏沒有一絲溫度。
葉嫋嫋這樣的目光，完顏傲哪裏看不出來裏頭的恨意，隻是他沒有想到瑞珠居然會在那一次之間死了。
瑞珠對葉嫋嫋而言意味著什麼，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在四皇子府這麼久，能夠讓葉嫋嫋為之動怒的，也隻有瑞珠的事情。
“嫋嫋，對不起。”沉默了一會兒，完顏傲嘴角抿了抿，“我給你重新安排人照顧你。”
對不起？聽到這三個字，葉嫋嫋的心裏反而起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對不起不需要你說，她不是你殺的。”轉頭看著完顏傲，葉嫋嫋的眸子裏滿是坦然，“我也不需要你派人來照顧，還是和以前一樣，我一個人就可以，不過……若是你一定要安排人，便安排就是了。”
上一輩子，瑞珠可以說是因為他而死，也可以說不是，若真要抱歉，說瑞珠還輪不到完顏傲來說這句話。
莫說瑞珠如今正在蜀地待著，便是真的不在了，完顏傲的一句對不起，她也是怕髒了瑞珠的輪回路。
葉嫋嫋話裏話外的意思完顏傲自然是聽得出來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你心裏的意思，我又何妨聽不出來？隻是嫋嫋，你給我一點兒時間好不好？我會讓你滿意的。”
“陛下。”
突如其來的兩個字，略微嘲諷的眼神，讓完顏傲的身子瞬間一僵，定定地看著葉嫋嫋，許久後轉過了頭。
從葉嫋嫋的眼睛裏，他看到了一個從未看到過的自己，如此低於塵埃的姿態，這個女人還是如此的不屑一顧麼？
“陛下如今是一國之君，金口玉言，有的話不該輕易說出來。”明媚的臉上露出一絲如同桃花漫天的笑容，葉嫋嫋笑得詭譎而魅惑。
明明是了然的提醒，但是從眼前這個女人的嘴裏說出來，卻是尤其顯得刺耳。
看到葉嫋嫋如今的模樣與對溫柔的態度，完顏傲心裏明白眼前這個人定然是知曉了溫柔所做的事情，也明白自己清楚那件事情溫柔也在裏頭所為。
隻是如今，尚且不到能夠動溫柔的時候，後宮之中，需要有人在那兒坐鎮，朝堂之外，如今的溫寒夜還需要留著。
畢竟……
而當初在外頭流傳出來什麼京師雙姝，到底還有幾分真假？
“嫋嫋，溫柔她……我不會讓她再傷害你一分一毫的，我不知道她會有那樣的心思。”嘴角抿了抿，想起自己當初還和溫柔說道眼前的女子，完顏傲莫名的覺得十分可笑。
他一心想要好好疼愛的女人，卻是在不知不覺之間被他傷害了，而還是被人當做了刀使。
葉嫋嫋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說話。
完顏傲不知道？的確是不知道，因為她自己都不曾知道，若是她活了兩輩子，想通了那些事情，她又怎麼能夠想到呢？
“所以，你是從什麼開始知道溫柔想要害你的？”看著葉嫋嫋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完顏傲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和自己說呢？隻是做出那樣一副模樣，誰又曉得她心裏的所思所想？
桃花眸子微微一閃，葉嫋嫋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害我，是我自己不喜歡她。”
“是你？”瞳孔一縮，完顏傲心裏怔了一下，繼而搖了搖頭，“你莫要胡說八道，我知道不是你。”
葉嫋嫋剛剛的那句話的意思，是說溫柔沒有對她做出不利之事，而是她自己籌謀出來的？
聽到完顏傲反駁的話，葉嫋嫋略微詫異的挑了挑眉頭，笑了，“你怎的就知道不是我？”
上輩子，她多麼想要聽到這個男人對自己說出這麼一句話，可是等來的卻是一道賜死的聖旨。
這輩子，完顏傲變了不錯，可是那又能夠如何呢？她也變了不是？更何況，有的事情，還是沒有變的。
“陛下，你說你知道不是我，那你能夠幫我殺了溫柔嗎？”人畜無害的笑了，葉嫋嫋的聲音甚至帶上了絲絲柔情。
“朕……”完顏傲眸子恍惚了一下，一個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葉嫋嫋便搖了搖頭。
“陛下，你做不到的。”女子篤定道。
他這個時候，尚且不能夠動溫柔，因為溫柔就是上輩子的第二個她。
溫柔不是想要這一切嗎，那她就給她個徹徹底底，連同……自己的經曆。
“朕會給你一個公道的。”歎了一口氣，完顏傲沉著眸子將頭別了過去，微微拉開了點兒窗簾。
沉悶得讓人喘不上氣兒……
“我知道。”葉嫋嫋無所謂的笑了，她知道完顏傲會殺了溫柔的，但是不是現在。
就好比她的上輩子，完顏傲不就是在葉家人都離開後，還讓她好端端的多活了幾年嗎？
“那……”完顏傲眸子一亮，瞬間轉過頭來，目光裏帶了幾分熱切，迫不及待的問道。
然而，這句話尚且沒有說完，便再度被葉嫋嫋打斷了。
“陛下想知道為什麼我會開始提防她嗎？”眨了眨眼睛，葉嫋嫋彎了彎嘴角問道。
“為何？”看著這個樣子的葉嫋嫋，完顏傲覺得自己的心裏如同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讓他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曾經溫柔和我說過，她想要她的夫君這一生能夠隻有她一人，若是做不到，她寧願不嫁。”嗤笑了一聲，葉嫋嫋眨了眨眼睛，“怎麼樣？覺得可笑？”
完顏傲眸子閃了閃，沒有想到葉嫋嫋居然會告訴他這個，也沒有想到溫柔居然會有這般大的野心。
隻是看著葉嫋嫋的模樣，似乎還有未曾說完的話，當下便沒有插口。
“我也覺得可笑，可是那個時候更多的是心疼。”嘴角彎了彎，葉嫋嫋搖了搖頭，話裏有了幾分感慨。
她那個時候，覺得溫柔這個想法著實太天真了，這世上哪裏有這樣兩全其美的事情呢。
更何況，這世上又有哪個男子會願意如此做呢？
“陛下知道為何她自己打破了這個誓言嗎？”葉嫋嫋歎了一口氣，定定地看著完顏傲的眸子，似乎想要從他的眼裏看出來什麼。
“那是因為……她嫁了她心儀之人。”
因為嫁了她的心儀之人，所以她能夠委曲求全。
但是她嫁的正是她的心儀之人啊，隻是對於夫君，她便有這樣的想法，那麼對於既是她夫君，又是她意中人的溫柔，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呢？
上輩子是她太傻，還真以為什麼人畜無害的女子能夠堂而皇之的說出那樣的話，還為她而……惋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