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丫頭,今夜的歌舞安排得還不錯吧?”手裏擒著一隻酒杯,慕容清風的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著前方翩翩起舞的一眾人,整個人都變得高深莫測了起來。
還有三刻便是新的一年了,府裏的人大多已經安排去歇息了,慕容清風卻仍舊攜了自己坐在這太守府的客廳裏,說是今夜需得守歲。
聽到慕容清風的話,葉嫋嫋緩緩抬起頭來,神色間多了兩分憊賴之色,頗有些索然無味,“你怎麼還喚了歌舞?”
按理說,慕容清風不該是這樣一個性子,難不成這一出是今日特意安排的?
唑了一口茶,慕容清風俯身靠向葉嫋嫋,一雙鳳眸裏多了幾分笑意,眉頭一挑,用僅有二人可聽的聲音道:“有你在我的身邊,我怎麼可能還需要看這種?”
葉嫋嫋眸子閃了閃,剛剛感慨此人又開始說一些特意挑逗的話,卻在瞬間怔住了身子,猛然抬起頭去看他!
他的意思是,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喚來的,既然如此,那麼這個男人怎的還能夠這般談笑風生。
若非自己剛剛問了他,他莫非要等這些人一個個出招才告訴自己?
握住茶杯的手指,葉嫋嫋的手指猛地收緊,看著慕容清風的眸子也多了幾分怒意。
輕聲一笑,慕容清風看了一眼在下麵那些帶著麵具跳著舞的人,再度湊近了葉嫋嫋的耳旁,“丫頭莫氣,所有的我都已經準備好了,隻是咱們也不能夠表露得太過明顯了不是?若是並非是他們派來的,當真隻是太守府裏為咱們安排的節目,豈不是壞了興致?”
慕容清風如此平淡輕快的聲音落在葉嫋嫋的耳朵裏,如同一根輕飄飄的羽毛落了進去,繼而拂了拂她的心髒,讓她頗為無奈。
瞪了慕容清風一眼,葉嫋嫋坐端正了身子,手裏依舊端著自己的茶杯,神態同無任何差別,但若是熟悉她之人,便會曉得眼前這個女子已經做好了防備。
看到葉嫋嫋好整以暇,慕容清風也鬆了一口氣,身邊的人能夠多一分防備,他便也能夠多安心一分。
輕笑一聲,慕容清風執起二人身前案幾上的茶水,挑了挑眉頭,伸出了手去,“丫頭,來。”
葉嫋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地哼了一聲,卻不把茶杯遞過去,而是伸手去接他手裏的茶壺。
就在這時,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得“錚”的一聲琴弦斷裂的聲音響起,那些剛剛還長袖善舞的人突然一個個猛然飛身而起,長袖下麵也露出了一把把銀色的劍。
茶壺被慕容清風猛然摔了出去,鳳眸裏寒光冷冽,聲音裏卻是滿是嘲諷:“好大的手筆!”
“狗王爺,拿命來!”為首之人的聲音是個男子,速度在眾人之中也是出奇的快,眼看著手裏的軟劍離慕容清風隻有一桌之遠時,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間出了來,手裏的長劍一掃,堪堪將那離慕容清風還有五寸之餘的軟劍給打了開去。
那男人被衛十一的劍一把掃得後退幾步,手臂一伸,正準備讓身後之人變幻陣行時,腹中卻突然躥上一股奇怪的感覺。
不待他反應過來,便聽到一聲聲的哐當聲在他的身後響起。
而他的身子也在瞬間變得無力起來,隻露出在麵具下的眸子滿是驚恐,咬牙切齒道:“狗官,你做了什麼?”
不僅僅是這些個戴著麵具的殺手詫異了,就連衛十一準備的人和衛十一都詫異了,愣愣的看向慕容清風,完全沒有想到事態會是這樣的發展。
慕容清風眉頭挑了挑,目光裏閃過一絲笑意,繼而轉頭去看身邊的女人,“丫頭,你剛剛出手了?”
慕容清風的話聲音不大,在這哀嚎一片的客廳裏,隻有極少的幾個將目光全部放在他們二人身上的人察覺到了慕容清風的問話。
衛十一猛地將目光投向葉嫋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
葉嫋嫋緩緩站起身來,目光在下麵哀嚎的人身上一掃,淡淡地對上衛十一的眸子,“莫要讓他們自己死了。”
說完,葉嫋嫋便轉身朝外走去,慕容清風一看,當即眉頭一挑,朝衛十一點了點頭,跟了過去。
在葉嫋嫋剛剛說完那句話的時候,衛十一便變了臉色,心裏大呼不妙,若是他們嘴裏棒了毒牙……
一聲令下,幾個黑衣人瞬間動了起來,果不其然,毒牙藏在了牙囊之中,若非取得及時,恐怕……
心有餘悸的看著已經倒下去的幾個人,衛十一緩緩呼了一口氣,最終撇了撇嘴角。
原本還想著今夜可以大幹一場的,怎麼到頭來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居然是這樣一個局麵?
隻自己主子身邊人以一己之力便將他們給解決了,這恐怕不是隻有自己憋屈,這些個殺手……
目光幽幽地轉到地上跪著的,剛剛被自己打斷了牙齒的那個為首之人,果不其然,衛十一也在他的眸子裏看到了憋屈。
如此一看,衛十一心裏不禁平衡了許多,冷笑一聲,喚眾人提起如同軟泥一般的殺手便朝暗室走去。
今夜來看,或許還是衛十二那兒要熱鬧一點兒了,衛十一撇了撇嘴角,歎了一口氣道。
而在太守府裏的另一間屋子裏,鄭祝昌看著眼前這個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來的人咽了咽口水,“你怎麼還在這裏?”
他不是讓他回去他主子身邊了嗎?這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莫非……
“主子讓我護你周全。”冷冷的看了目光滿是驚疑不定的鄭祝昌一眼,衛十二近乎於機械的聲音平緩的響起。
“他……”喉嚨一澀,對於麵前倒在血泊裏的兩個人,鄭祝昌不由歎了一口氣,“你家王爺沒事吧?”
“王爺自然有人護著,不必你多心。”衛十二目光落在那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我去把人處理了,待會兒過來。”
說吧,一手拖起一人,準備往外走去,看著地上的血痕,鄭祝昌心裏一動,“你家主子為什麼會讓你守在這兒?”
衛十二沒有回答,隻是將頭垂了下來,“主子。”
看了衛十二一眼,慕容清風緩緩點頭,“去處理了吧,過去衛十一那兒,務必問出來,留下活口。”
“是!”衛十二眸子一凝,聲音裏瞬間多了幾分森冷。
慕容清風緩緩上前,看了鄭祝昌一眼,目光裏閃過一絲笑意,坐在了不遠處:“讓鄭大人受驚了。”
“多謝王爺。”嘴角動了動,鄭祝昌的眸子裏多了一絲複雜之色。
慕容清風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端起自己手邊的茶喝了一口,待得下人將屋裏收拾幹淨後,慕容清風緩緩抬頭,一雙深邃的眸子看向沉默著的鄭祝昌。
“王爺是料到了今夜會是這樣的結果嗎?”心裏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鄭祝昌不知道該怎麼和慕容清風開口。
對於慕容清風,鄭祝昌複雜的情緒史無前例的達到了最高峰。今夜,除了以往的糾結,眼前這個人對於自己還多了一重身份——救命恩人。
緩緩搖頭,慕容清風眼裏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藏匿,“本王也不知,本王隻是覺得……以鄭大人之才,若是如此冤死,恐怕有些可惜了,更何況,本王並不想讓鄭大人受到本王的牽連。”
他以為自己不出來就沒事兒了嗎?所有的計劃都照常進行,隻是他沒有想到那些人會將他也殺人滅口吧?
聽到慕容清風如此說道,鄭祝昌的眸子裏複雜之色更加濃了,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此刻,慕容清風緩緩起身,將手裏的倒好的茶遞了過去,嘴角露出一絲如沐春風的笑容:“鄭大人,先喝杯吧,長夜漫漫,新年已至,你我可徹夜長談。”
燭火搖曳,火光發在貼了福字的窗紙上,晃了晃,仿若被風吹動的春日裏的第一根冒出來的青草。
這一夜,誰也不知道慕容清風和鄭祝昌談了什麼,隻有後來站在外頭侯著的衛十二看到了自家主子從鄭祝昌屋裏出來時嘴角掛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懸在半空的心被緩緩放了下來,衛十二深深呼了一口氣,將慕容清風送出了鄭祝昌的院子。
還好裏頭那個男人沒有辜負主子的一片心意,否則自己昨天做的有什麼意義?
慕容清風推開門進去,便看到一道身影已經站在了窗子前,正望著外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麼早就醒來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皺了皺眉頭,慕容清風緩緩上前,捏了捏葉嫋嫋的手指。
葉嫋嫋眸子閃了閃,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宿未睡,仍舊神采奕奕,看著自己的目光如同有些星光。
情不自禁的,葉嫋嫋的掙脫了慕容清風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目光裏帶上了幾分癡迷。
這樣的葉嫋嫋,讓慕容清風的鳳眸瞬間一眯,瞬間風雲變幻風起雲湧,眼前的女人,著實是太誘惑了……
然而,慕容清風終究是按捺住了內心的衝動,攏在袖袍裏的手動了動,最終隻是攬上了葉嫋嫋的腰。
緩緩的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慕容清風便任由著葉嫋嫋的動作,待得分開時,一道帶著略微喘息的聲音在耳畔傳來,“慢慢來,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