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侍衛的傳話,葉側目看了眼身旁靜立,目色深遠之人一眼,眉頭微微一蹙,輕聲交代一番。
侍衛聽了後點頭應下,行禮後便又同來時那般悄無聲息的離去。
“可是有何事兒麼?”完顏傲朝那離去的侍衛乜了一眼,他記得此人是他踏進葉府大門時,右側的那個當值之人。
“無事。”葉擺了擺手,看著完顏傲仍舊望著自個兒的眼神,嘴角一絲嘲諷,“是一位故友前來了。”
無非就是曉得,既然如此,便直接告知了你無妨。
“何不請他一同前來一敘?”完顏傲挑了挑眉,眸子裏閃過一絲深沉之色。
“殿份尊貴,並非是人人都能夠見得到尊容的罷?青鬆的故友,殿下還是莫要見了才是,免得衝撞了殿下。”葉笑了笑,直截了當的拒絕了此事。
雖說他不曉得慕容清風此人在朝堂上如今如何了,但他曉得對於他們這些個人,自然是能夠少麵對便莫要打交道的好。
“這話說的可真是讓錦昂慚愧,罷了,既然不願,錦昂也不強求。”點了點頭,完顏傲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原本想要賣個人情,可惜人家不領情,他完顏傲也沒有再熱臉貼冷的興致。
不置可否的一笑,葉青鬆搖了搖頭,“還請殿下莫要怪罪草民的無禮才是。”
“性子直率,嫋嫋能夠有你這麼一位兄長,是她的福氣,亦是本殿下的福氣。”輕聲一笑,完顏傲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園子,“這可就是祖母所言道的那一座園子?”
隨著完顏傲的目光看去,葉在心裏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將心底裏的一絲絲膈應隨風散去後,點了點頭,“正是。”
,沒有如何雕琢的假山,一池青翠的浮蓮,幾道彎彎曲曲的青石板路,沒有皇宮裏禦花園的富麗堂皇,比不得自家府裏的精雕細琢,卻莫名的多了幾分靈動與鮮活。
若是不曾走到這兒,何人又能夠想得到,處處端莊肅然的葉府,竟然也會有這麼一處婉致的地兒。
“慕容公子,二公子請您暫且到東風閣稍候片刻,他此刻還有一點兒事兒,過一會兒便去。”侍衛快步從裏頭走出來,向來平和冷靜的臉上盡是有了點點汗珠。
“勞煩了。”微微一笑,慕容清風點了點頭,目光柔和而清亮。
侍衛一愣,臉上竟是了一絲憨笑,“慕容公子無需客氣,這是在下的本分,讓慕容公子在此等候如此之久,這才著實過意不去。”
慕容清風伸手接過緞布包裹的琴,寬大的袖口飄拂,從門口進去,如同一個落在凡世的仙人。
門口停著的馬車咕嚕咕嚕的駛離,白色的身影一點一點邁進府邸,步子緩慢,姿態從容。
重新站回到自個兒崗位上的侍衛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垂下頭,臉色恢複如常。
“你還真是,去那麼一趟,走那麼快作甚?”看著身邊的夥伴如此,另一個侍衛難得的在當值的時下開了口。
乜了他一眼,侍衛搖了搖頭,“你也不看看為何人辦事,能不快些麼?怎麼的,也不能夠讓慕容公子在這兒侯得太久了不是?”
“這倒也是。”點了點頭,另一個侍衛頗為認同此話道:“要俺看,這慕容公子,隻怕起在府裏早就深得人心了。”
“慕容公子為人溫和,自然不是你我這些粗人能夠比的,老實說,你被慕容公子一看,沒有自慚形愧之感?”搖了搖頭,侍衛的話裏頗有幾分感慨。
“自然是有的。”苦笑的點了點頭,但片刻後,侍衛又輕聲一笑,“那又如何,俺可是記得慕容公子曾經說道過一句話,叫甚術業有專攻,人各有所長來著?”
“哈哈,是了,我也曾經聽到下人提起過!”
兩個侍衛互相再說道了一番,便幽幽住了聲,隻是那眸子裏的神色,卻又多了幾分崇敬。
慕容清風獨自一人行在葉府的道上,其所行之處,甚是幽靜,便是下人也是鮮少前來。
在葉府居住了這般久,不說能夠將葉府的每一條道都熟記於心,至少十之,哪些道兒好走,哪條道兒最是人跡罕至,卻是摸得一清二楚的。
然而,若是此刻有人過來看到這道身影,定然會大吃一驚。
他所去的方向,哪裏是什麼東風閣?
“,咱們可算是回來了。”看到熟悉的一切,瑞珠明顯歡喜了許多,整個人的臉上的都如同花兒一般。
“嗯。”看著不怎麼動的南意閣,葉嫋嫋輕輕的頷了頷首,嘴角一絲淺笑,道:“回來了。”
回來了,她心裏都是格外歡喜的,更何況是瑞珠這個丫頭呢?
“快些坐下,奴婢去給你沏一杯茶過來。”將葉嫋嫋扶至榻幾上坐下,瑞珠撇了撇嘴,有些不滿道。
方才在前廳,連半杯茶都未飲完。
“好。”聽到瑞珠如此說道,葉嫋嫋眸子一閃,點頭應下。
瑞珠心裏一顫,眼裏有了幾分猶豫,躊躇道:“,奴婢有幾句話,不曉得該說不該說。”
“說。”葉嫋嫋溫溫一笑,不曉得該不該說,卻要問將出來,可不就是想說了嘛。
“是。”點了點頭,瑞珠緩緩道:“方才為何……”
“去倒茶。”葉嫋嫋眸子一眯,聲音陡然之間沉了許多。
“是。”身子,瑞珠臉色都不由變了幾分,轉身就朝外頭去了,不敢多問一句。
莫名的,她在方才竟是察覺到了的怒意。
“怎的不讓她說完,嗯?”在瑞珠身影消失在南意閣門口時,另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了葉嫋嫋的麵前。
說他如同鬼魅,卻也不盡然。
哪裏有鬼魅膽敢行立在這光天化日之下,還著著如此一身清華的白裳,自帶仙風帶骨的味道?
葉嫋嫋眸子一閃,看著朝自個兒行來的那道身影眨了眨眼,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的?丫頭看著我很意外?”嘴角勾起一道溫溫的笑容,慕容清風鳳眸微微一眯,輕聲問道。
“你……你怎的來了?”對上慕容清風的眸子,葉嫋嫋不禁有些慌亂,趕忙移了開去。
至於因何而慌亂,她心裏竟是也說不清個所以然。
“丫頭難不成不想看到我?”將手裏的琴緩緩放下,慕容清風一步一步的走近,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
直到……葉嫋嫋能夠從他的那雙幽深得能夠讓人陷進去的鳳眸中看到一絲絲戲謔。
嘴角一揚,紅潤的唇微啟,“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步子一頓,慕容清風的笑容陡然之間一凝,卻在片刻間,大步邁出,一把將榻幾上的人兒攬進懷裏。
其力度之大,是葉嫋嫋從未有過的,甚至於她……從未見過慕容清風如此。
陡然衝向自個兒的力度,讓葉嫋嫋禁受不住的往後打了一個趔趄,卻又瞬間被一雙熟悉的大手托住了腰身。
在鼻子碰到慕容清風的胸口時,葉嫋嫋心裏莫名的一怔,前一瞬間的無措,前幾息之間的惆悵,在這個動作,皆是化為了浮雲,隻留下滿心的安然。
她不是沒有想過,是否能夠在今日出府時,看到這個人。
然而,思來想去,卻又曉得此事甚是難為。
莫說他慕容清風如今再出入葉府怕是容易被有心之人詬病,便是她自個兒也不曉得該如何麵對這個男人。
她,還沒有做好見這個男人的準備。
而這個男人,卻是在她如此猝不及防之下,陡然將她攬進了懷裏。
仿若,再也舍不得分開。
“你可真是……讓我想得緊。”將唇湊在葉嫋嫋白淨的耳旁,慕容清風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
葉嫋嫋身子一怔,正待說什麼之時,卻不受控製的嚶呢出聲。
靈巧的舌,含住了小巧的耳珠,牙齒輕輕的碾磨,仿若在品嚐世上有味的珍珠。
“慕容清風……”白淨的臉,瞬間變得通紅,葉嫋嫋伸手去推那越發想要將自個兒揉進他骨子裏的男人,卻被他直接將手腕攥緊。
聽到這句話,屋子裏的兩人,都沒有動彈分毫。
一人是,無所謂。
另一人卻是,身子被緊緊的攬住,想要都無可奈何。
“奴婢,奴婢這就出去。”瑞珠咽了下口水,諾諾道。
“茶留下。”
冷清的話從瑞珠的身後傳來,正要跨過門檻的腿一顫,轉過身,將茶“啪”的一聲放在不遠處的茶幾上,趕忙走了出去。
沒有忘記的,是順便將方才未關上的房門給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