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錚一行,人數不多,隻帶了一行親信,離開京師之時,甚至未曾驚擾到幾多人。
然而,知曉葉錚手裏帶著的人,卻是明白這不足百人之人的軍隊,究竟能夠發出如何大的戰鬥力。
以一抵百有誇大之嫌,然而以一當十卻是毋庸置疑之事!
禦書房裏,完顏朝遠撫了撫額頭,擱下手裏的朱筆,蘇七一瞧,趕忙奉了一杯剛剛好的茶過去。
“葉錚他,此時該是已經離開了罷?”接過茶杯,唑了一口,完顏朝遠感慨的歎了一句。
蘇七笑了笑,老臉上露出幾道褶子,“回陛下的話,走了,欽天監算好的吉時是辰時三刻。”
“走了也好。”點了點頭,完顏朝遠緩緩得閉上了眸子,雖說離開的快了那麼幾日,但如此也並非沒有一絲益處。
總待在京師裏頭,讓他也有幾分心煩。
“陛下說的是。”蘇七點了點頭,彎身應道。
挑了挑眉,完顏朝遠突然道:“老二那兒?怎麼樣了?”
蘇七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陛下突然會問起二皇子的事兒來,不禁有些意外。
但立馬,蘇七便反應過來,斟酌道:“二殿下那兒,估摸著正在準備婚事兒罷。”
“朕還欠他一個皇子妃。”聽了蘇七的話,完顏朝遠輕輕的歎息了一聲,話裏說不出的意味。
幾個兒子裏頭,最讓他放心的便是老二了,不欲權,不欲勢,這般人,若是生於平常百姓之家,倒也是無可非議。
然而,生於帝王之家,卻是最讓人瞧不起之人。
一個皇子,若是沒了野心,若非是庸庸碌碌一輩子,便是渾渾噩噩混一生。
然而……偏生二皇子還是一個情種……
諸多不該在皇子身上該有的事兒,皆在二皇子身上出現了,完顏朝遠會如此,蘇七心裏是明明白白的。
抿了抿唇,想起那曾經在禦書房外跪了三天三夜的人,蘇七最終沒有敢隨便說出什麼話來。
“罷了,側妃便側妃罷,再添一個也是無用。”嘴角露出一絲不知是嘲諷還是冷笑的弧度,完顏朝遠搖了搖頭道。
蘇七心裏一驚,幽幽的無聲歎了一口氣,陛下至今都沒有給那個女子哪怕是一個夫人的名分麼?
想起那個大雨滂沱的夜,蘇七神色不禁有些動容,搖了搖頭,若是二皇子不用這般方式來行事,指不得陛下會退一步罷。
陛下最不喜的便是逼迫二字,不論是於何人,於何事,亦或是何種手段。
這兩個字,不論是放在如今不曉得心裏頭是何想法的二皇子身上,還是那個已經策馬離去的葉錚身上,都是如此。
抬眼看了下自己再度執起朱筆的垂下眸子目光落在奏章之上的人,蘇七悄無聲息的退了回去。
“大哥,你說慕容公子……”一道帶著三分喜悅,七分興奮的話在一個眼神的到來下瞬間咽了回去。
“老三,記得莫要提起這兩個字。”方魁冷冷的看了一眼趙虎,眼裏帶著警告。
縮了縮頭,看了眼自家親兄長,又看了眼身邊乜著他的趙偉傑,李虎也曉得自個兒說錯了話,當下咳嗽了兩聲,“我不說慕……他就是了。”
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可沒有把他給憋死。
然而,不說這個話兒,卻絲毫沒有打消李虎的興奮勁兒,轉頭對上趙偉傑,“我說你,平日裏倒是看不出來,讓你假扮一個醉鬼倒是不錯,還真是有模有樣,竟是連那個邱天也能夠騙過去,你是沒有看到,他在牢裏時同薛生那貨邀功的模樣……”
趙偉傑乜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別過頭,目光望著前方,並不搭言。
看著趙偉傑不同他說話,李虎摸了摸鼻子,不禁有些訕訕,但看著身邊的兩人同樣似乎並未在聽他所言,眼珠子一轉,對上了自家親兄長。
“哥,你說這個韓小公子拿過來的那個甚麵具可還當真好用,竟是能夠如此將我們的麵容掩去,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奇妙之物,嘖嘖……”李虎一邊摸著自個兒的臉,想起他貼上那東西的一瞬間,此刻的眸子裏都是閃亮的。
李龍輕輕咳嗽一聲,曉得自家兄弟已經算是徹徹底底的將自個兒死心塌地的賣給了慕容清風,心裏也有些感慨。
“夠了,莫要再說道,今後這些事兒,你且爛在肚子裏罷,若是傳將出去不曉得又會有甚麻煩事兒!”李龍拍了自家弟弟一巴掌,沒甚好氣道。
倒是方魁,此刻嘿嘿一笑,朝李龍搖了搖頭,“他樂意說道,便讓他再說道兩句便是,橫豎到了西北,他便不能夠再說道了,你如今不讓他過癮,免得他還白咧咧。”
李龍麵色複雜的看了自家笑得合不攏嘴的親兄弟一眼,又老了眼方魁,無奈的點了點頭。
李虎哈哈一笑,此刻倒是沒有那般多的想法去說道往日的事兒的,隻對著方才的方魁的那句,“到了那兒”感興趣了起來。
“大哥,還是你懂我!”嘴角一咧,李虎樂不可支道,“隻是……大哥,咱們去了西北,當真就能夠上戰場了嗎?”
摸了摸頭發,撓了撓,李虎咂了咂嘴,一副期待且躍躍欲試的模樣。
方魁沒有做聲,但眼裏明顯也有了幾分期待,隻是……如今西北倒還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們好做的事兒,然而,既然那個人如此說道了,他們便先過去了就是。
李虎還想要說什麼,一直仔細聽著周遭動靜的趙偉傑神色突然一變,打了一個手勢,“來了。”
聽聞此聲,幾人身子立馬正了不少,便是李虎也收斂了神色,幾個人從路旁的矮樹下站起身來,在馬蹄聲到來時,立馬衝了出去,堪堪攔住!
“籲……”
急促的聲音混雜了馬匹的嘶鳴衝破了天際。
葉錚看著幾個突然出現在了前麵的聲音,一雙鷹眸立馬沉了下來,冷聲道:“爾等是何人?!”
身旁的韓莫看了一眼葉錚再看了眼輕輕拍著衣袍灰塵上的幾人,一雙溜圓的眸子微微閃了閃。
葉府東風閣。
“你……”推開門,慕容清風看著那道坐在椅子上,手裏撚著一本書卷的人,向來無風無浪的鳳眸微微有了三分起伏。
“回來了?”
葉嫋嫋嘴角揚了揚,笑靨如花,一襲白色的衣裙的她,落在慕容清風的眸中,如同夜裏他突然醒來時,瀉在了床頭的一段月光。
真實卻又縹緲,難以忘卻的是在他夢裏出現的身影。
“嗯。”頷了頷首,慕容清風將門合攏,鳳眸裏的悸動轉瞬即逝,緩緩地走上前去,動作輕柔,卻不容拒絕的將那道白色的身影揉進了自己的懷裏。
許久,慕容清風鬆開了自個兒的胳膊,抬起了葉嫋嫋精致的下巴,眼角帶了三分笑意,“特意在等我的?”
“嗯。”沒有躲避,沒有忸怩,葉嫋嫋輕輕的應了一聲,讓慕容清風嘴角的笑容再度深了三分,輕輕湊上去,點了點那紅潤的唇。
在這一瞬間,慕容清風鳳眸都亮了幾分,隻覺得懷裏的小女人,讓他歡喜得不能夠自已。
推了推近在咫尺的胸膛,但動了好些下卻沒能夠推將開來,如此,葉嫋嫋便也順了自己的心,偎在了慕容清風的懷裏。
在偎下來的那一瞬,葉嫋嫋能夠清楚的察覺到自個兒靠著的人的呼吸似乎有一瞬間的停滯。
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葉嫋嫋緩緩的伸出手,圈住了慕容清風的腰身。
星辰冷月般的眸子落在東風閣裏,葉嫋嫋這才記起,這似乎是慕容清風到了葉府之後,自個兒主動到這兒來尋他。
往常,都是他去了南意閣,即便裏頭有她腿腳不便的緣故。
目光掃過很是齊整的屋子,葉嫋嫋想起自個兒兄長說道的慕容清風都不怎麼讓府裏頭的下人進去東風閣時,眸子微微閃了閃。
她曉得慕容清風之所以這般,定然是因為他有些諸多事兒不想讓人尋著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難不成,是他自個兒整理的?
葉嫋嫋眸子閃了閃,嘴角露出一絲意味莫名的笑容,心裏也浮起一絲不曉得是何心緒的情緒。
“怎麼了?在打量什麼?”慕容清風將下巴在葉嫋嫋柔軟的墨發上輕輕的摩挲著,放低了聲音問道。
今日的慕容清風,即便是這般親昵的舉止,亦是比之往日裏少了幾分挑,逗,多了幾分眷戀纏綿。
“在看看你住的地兒。”葉嫋嫋垂了垂眸子,曉得慕容清風這是在明知故問,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認。
“有甚好看的,都是你家的地兒。”慕容清風輕笑一聲,眸子閃了閃道。
葉嫋嫋垂眸一笑,並不接話。
這是葉府不錯,然而真正看的卻是住在裏頭的這個人。
“清風。”葉嫋嫋抬首對上慕容清風的眸子。
“嗯。”慕容清風點了點頭,應下。
“我去學毒了。”依舊是平靜的聲音,仿若在同眼前這個人說著一件無幹緊要的事兒。
鳳眸一眯,一會兒,纖薄的唇勾起了一絲魅惑人心的笑容。
慕容清風道:“甚好。”
葉嫋嫋先是一愣,繼而略微緊張的心也放了下來,定定地點了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