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嫋嫋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笑容,眼裏的淚如同決堤一般奔湧而出。
慕容清風心裏歎息,嘴角的弧度卻是愈發的深了,“丫頭,哭什麼。”
說罷,修長的手指微屈,挑起葉嫋嫋下顎上的一滴淚,放入自己的唇中,斜飛入鬢的眉皺了皺,“別……”
撲進慕容清風的懷裏,葉嫋嫋的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身。
慕容清風的身子猛地一怔,心裏所有的不甘,無奈,憤怒,在此刻都消失得一幹二淨,餘下的隻有疼惜。
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懷裏的這個小女人的痛苦,恐懼,悲戚。
便是自個兒在那時無論怎的逼她,都從未看到這個小女人會有如此清晰的情緒。
手臂抬了抬,落在了埋在自個兒胸、口上的腦袋上,慕容清風嘴裏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
許久,葉嫋嫋的啜泣聲漸漸消失,聲音裏帶著三分顫抖,“什麼都不要問好嗎?”
慕容清風攬在葉嫋嫋腰身上的手臂一緊,點了點頭,溫聲道:“好。”
隻是,在葉嫋嫋看不到的那雙鳳眸裏,此刻正緊緊的盯著完顏傲離去之處,裏頭閃爍著幽遠而深邃的光。
聽到慕容清風的回答,葉嫋嫋重重的點了點頭,“你今日回去後,便同祖父說那個事好嗎?”
原來,她葉嫋嫋還是怕……
慕容清風喉嚨裏發出一聲底笑,垂下頭吻吻了葉嫋嫋的發,“嫋嫋說的是何事?”
“我……”葉嫋嫋一愣,身子都似乎僵住了一般。
又是一陣低沉的笑聲從頭上傳來,慕容清風在葉嫋嫋耳邊道:“好,回去便同你祖父提親。”
“你要做的事兒,今後都由我來,可好?”撫了撫葉嫋嫋的背脊,慕容清風低聲道。
“好。”沉默了幾息,聽著慕容清風胸、口處傳來的咚咚聲,葉嫋嫋點頭道。
今後,我的事你去做,你的事……我來謀劃。
察覺到懷裏的小女人似乎安靜了許多,慕容清風嘴角勾了一個滿意的笑容,輕輕的拉了開來。
“丫頭,方才你的美人計……奏效了。”慕容清風看著葉嫋嫋紅彤彤的雙眸,無奈的搖了搖頭。
葉嫋嫋一愣,立馬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何事,眸子微微一垂。
慕容清風低聲一笑,再度將葉嫋嫋拉回到了自個兒的懷裏,“丫頭,看到你的身子好了,我甚是高興。”
慕容清風,有你在身邊,我甚是滿足。葉嫋嫋在心裏輕聲道。
沒有去問他為何會突然來到這兒,也不問他看到了多少。
就像他方才答應了自個兒,不過問一般。
“好了,也該回去啦。”拉開懷裏的人,慕容清風手指輕輕的碰了碰葉嫋嫋的眸子,眉頭微皺,“紅的同兔子一般,可如何是好?”
葉嫋嫋垂了垂眸子,搖了搖頭,難得的反駁,“再待一會兒。”
“罷。”慕容清風嗤笑一聲,“嫋嫋說的,我自然是要聽的。
複的將葉嫋嫋的身子攬進懷裏。
動有魚兒成雙互嬉鬧,靜有女子情深許不壽。
直到過了約莫一刻鍾有餘,慕容清風看著葉嫋嫋的身影,不由輕輕眯了眯眸子。
完顏傲,你於我的小女人,依舊做了何樣之事,能夠讓她如此……心神俱動。
直到葉嫋嫋背影消失不見,慕容清風才收了收眼裏的神色,轉身朝另一側走去。
錦繡牡丹錦繡牡丹,不若這一片錦繡河山啊……
到了東園不多時,慕容清風便聽到一道帶著三分懷疑,三分鬱悶的聲音傳來。
轉頭一瞧,待得看到那朝自個兒前來的身影,鳳眸裏不由多了幾縷笑意,頷首問道:“葉弟,怎的了?”
“慕容兄,你這是去哪兒了?我尋遍了整個東園都沒有尋著。”葉青鬆皺了皺眉,有些悶悶的道。
“尋我做甚?”慕容清風輕聲一笑,問道。
撇了撇嘴,葉青鬆搖了搖頭,“一個人甚是無趣,這般賞花品月之事,著實要同慕容兄一道才有興致。”
慕容清風聽了,不置可否的一笑。
許多事兒,並非是看人而定,往往是取決於看那人的心境。
便是此刻身邊相伴之人,是個貌若天仙的女子,葉青鬆此刻也是興致乏乏罷。
“為何如此一副模樣,仔細你祖父曉得,這可是陛下辦的牡丹盛會。”慕容清風邊走邊道,目光從左右兩側的牡丹上一掃而過。
葉青鬆歎了一口氣,看著慕容清風,“慕容兄,小弟我就曉得你明了我的心。隻是今日,小弟的心,還真無意於此。”
“此話怎講。”慕容清風淡笑一聲,鳳眸微眯。
心意一動,葉青鬆眸子一亮,話裏都有了三分得意,哼了一聲道:“小弟我以為,這裏頭的花,都不及我小妹今日美。”
那話裏頭的傲然之意,讓慕容清風聽了都不由在心裏一哂,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似乎,他有點兒曉得葉家二公子想說道何事了。
真是有趣至極。
偷偷瞅了瞅慕容清風的神色,葉青鬆咳嗽兩聲,眨了眨眼,聲音壓低道:“想必慕容兄今日也看到了小妹罷?”
慕容清風鳳眸眯了眯,輕輕的頷了頷首。
葉青鬆一聽,心裏便覺得此事成了三分,畢竟能夠讓慕容清風舍眼去瞧的女子,那可是世間罕有啊……
一次同韓莫那孩子說起過這些個話兒,那孩子眼裏滿是鄙夷,隻道是世間俗物難入其大哥之眼。
當時葉二哥隻覺得好笑,加之其本身目的亦是達到了,便也不再多問。
“那……慕容清風以為我家小妹如何?”葉青鬆湊上前去,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正如葉弟所言。”慕容清風點了點頭,嘴角帶笑,聲音清潤而低沉,聽得葉二哥心裏頭如同飄過一陣風,“萬花不及。”
眼睛眨了眨,再度眨了眨,葉二哥心裏頭的歡喜勁兒別提有多少了,看得饒是慕容清風都不禁低聲一笑,搖了搖頭。
葉二哥曉得自個兒有些得意忘形了,當下輕咳了一聲,姿態瞬間變得深沉起來,周遭之人漸多,他還是不要再說道小妹的事兒。
橫豎慕容兄就住在他葉府,細水長流,他葉二哥有的是時間!
而周遭之人,也的的確確是有不少目光落在了葉二哥身上,有幾個人的眸子更是火熱異常。
這裏頭,就包括同慕容清風被一同舉薦的幾人。
葉二哥輕哼了一聲,抬起下巴,抖了抖了袖袍,心裏無比的自豪,果然自家小妹一出場,就能夠驚豔四座,讓這些所謂的貴家子弟心神搖曳。
隻是,不管怎麼說,在葉二哥的眼裏,管你是哪家的大公子,還是最受寵的小公子,都不及他身旁之人的芝蘭玉樹,懷瑾握瑜!
儲秀宮內,薛玉兒看著自己一身的雲裳,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沒有了陳藍,看今日還有何人能夠在舞之一藝上能夠和她一較高下!
今日一舞,她誓必要讓眾人曉得,京師之中,並非隻有雙姝能夠入他們的眼,還有她薛玉兒,同樣能夠豔驚四座!
“啊……”
一道輕呼聲突然從西廂房裏傳來,薛玉兒眉頭一皺,心裏嘀咕,這個夏荷有整什麼幺蛾子。
撇了撇嘴,卻還是提起裙角,衝了出去。
剛打開門,便看到夏荷從西廂裏出來,衝出了落梅苑的大門,臉上都滿是驚恐。
薛玉兒詫異,趕忙朝西廂望去,待看到今日的溫柔時,不由整個人都身子一怔。
“柔,柔兒妹妹,你怎麼了?”在門口站了好半晌,薛玉兒才緩過神,掩去眸子裏一絲深色,走了進去。
今日的溫柔,身著一襲水綠色長裙,整個人看起來輕盈而又靈動,將其氣質更加襯托得淋漓盡致。
而此刻的溫柔,手裏捏了一方潔白的帕子,雙眉微微蹙起。
帕子之處,已經紅了一大片,薛玉兒定眼看去,正是一片紅彤彤的血跡。
而此刻,那血跡還在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
“薛姐姐。”聽到呼喊聲,溫柔抬起頭看了薛玉兒一眼,眼裏露出一絲痛苦,一絲無奈,卻似乎更多的是解脫。
“你……”薛玉兒一頓,心裏立馬明了了,當下心裏的嫉妒被壓下了幾分,“你這是何苦呢?”
“薛姐姐,我說過,我不想要這個的,可是我又不能夠讓溫家蒙羞,就隻能夠如此了。”掃了眼斷了一根的琴弦,溫柔搖了搖頭道。
說著說著,眼裏還露出了一絲笑意,上上下下打量了薛玉兒一眼,“薛姐姐今日定然是無人能及。”
“你啊。”搖了搖頭,薛玉兒歎了一口氣,朝溫柔投去一個責怪的目光,心裏卻是得意非常。
果然,今日隻有她薛玉兒,才最有資格成為這最為尊貴的皇子妃。
“剛剛是那個丫頭出去給你尋藥去了?”幫溫柔按了按帕子,想起剛剛自個兒出門時看到的火急火燎都來不及朝自個兒行禮的夏荷,薛玉兒眼裏的深色一閃而過。
“是。”溫柔輕輕吸了一口氣,“原本沒有什麼事兒的,那丫頭偏生如此大驚小怪。”
“你都痛成這個模樣了,那丫頭不嚇得魂飛魄散了啊?”乜了溫柔一眼,薛玉兒哼了一聲道。
好在夏荷去的也並非很久,不一會兒便又回了來,手裏緊緊的攥著一小瓶金創藥,停下腳步的時候,還在氣喘籲籲的呼著氣。
薛玉兒看著這個模樣的夏荷,眼裏閃過一絲清晰可見的厭惡,被一旁的溫柔不動聲色的收入眼底。
不一會兒,在其身後,緊皺雙眉的秀嬤嬤的身影緊隨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