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回來,這個樣子,成何體統?”屋子裏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坐在太師椅上,手裏的茶重重地落在桌上。
哐當一聲,茶杯與茶蓋相碰的清脆聲音在屋子裏頭顯得格外的清晰,但那翹首以盼的女子卻顯然沒有怕。
少女有些不樂意的轉過頭去,撅了撅嘴,“爹爹,你怎的這般嫌棄我?”
有些無奈的撫了撫額頭,薛生很是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好兒郎,自家姑娘就看中了他慕容清風?
雖說這慕容清風容貌不錯,品行也端莊,又是個有智謀的,但終究還是身份不同啊!
用那什麼茶博士的話來說,就是什麼小廝配小姐,還什麼兩情相悅。
一想到這個,薛生就不由一陣苦惱,什麼小廝,他慕容清風還是一個幕僚。
但那什麼兩情相悅,若是讓人曉得隻是自家姑娘一門心思想要嫁給他,自個兒這臉麵往哪兒擱?!
想想這以後要流傳出來的話,薛生就是有苦說不出。
但又有啥辦法啊,自個兒就同夫人生了這麼一個寶貝閨女,夫人開了口,也說中意那個慕容清風,他怎麼就這麼對上他們娘兩的胃口了?
自家這混賬的寶貝女兒,還說出什麼非他不嫁,否則就一根繩子吊死算了。
瞧瞧,這哪像是大家閨秀能夠說出來的?
就方才她那火急火燎的動作,不說他看了心裏直抽抽,換哪個男人,不說她,不嫌她啊……
沒有一點兒規距!
但是心裏這麼想,薛生嘴裏卻不會那麼說,畢竟是疼在手心裏的寶貝,哪裏舍得多罵哦。
但是,這也是薛生的大意與一時的不舍,最終才讓自家的女兒遭受了……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爹爹,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不就是說慕容清風的身份與我的不符嘛?別的不說,就算他隻是一個幕僚,本小姐就看上他了,更不論,娘可是說了,要你給他舉薦的,有你在,還少的了他的好嗎?再說了,爹爹,他來這兒給您當幕僚,不就是為了這次舉薦的機會嗎?若是他今兒個不答應,你就不給他舉薦,斷了他的仕途之路!”哼了一聲,薛玉兒先是嬌羞,後來是蠻橫,最後便是理直氣壯,胸有成竹了。
用他的仕途之路來要挾,不怕他不就範。
薛生瞪了女兒一眼,但卻沒說話,最終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罷了,若是他真的願意娶了玉兒,將來再加上自個兒在朝堂上的威望,讓他謀個好職位也不算是太難的事兒。
兩人正琢磨著,聽到門口傳來通報聲,便曉得是慕容清風進來了。
薛生身子一正,坐在太師椅上,手裏端著方才放下的茶杯,輕輕地哚了一口。
“見過薛大人。”作為幕僚,對著自家的大人並不用行跪拜之禮,隻需要彎腰即可。
幕僚,又有另一個名字,食客,算得上是府裏的半個客人。
“嗯,慕容先生來了,請坐。”放下手裏的茶杯,薛生故意一聲感歎,臉上也浮出一絲笑意。
而一旁的薛玉兒,哪裏還有方才那股子勁,滿臉嬌羞的坐著,隻差沒有把頭埋進脖子裏去了,一雙眸子偷偷抬起,又快速的放下。
如同一隻看到了貓的老鼠,但是卻是一隻想要把貓拆吃入腹的鼠,至於最終如何……
咳嗽了兩聲,薛生看著姿態自然的慕容清風,不由還是在心裏感歎了幾句,怪不得自家姑娘會看中他。
就這皮囊,就這氣度,就這身姿,不是一句芝蘭玉樹可以形容得了的。
若非是身份太低,隻怕是有不少達官顯貴家想要將這個人收入門下,以貴女與之。
“不知慕容先生今日上香可是順利?”慕容清風今日去香山寺敬香,他是知道的。
眉頭一挑,慕容清風淡淡道:“是還願。”
“哦,對對對,還願,還願,是老夫記錯了。”薛生拍了一下腦門,哈哈笑了兩聲,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他怎麼可能會忘了眼前這個人是去還願的,隻是提醒他罷了。
慕容清風哪裏會不曉得薛生的用意是什麼,無非是提醒他記住當初許的願罷了。
勾了勾唇角,卻是沒有多說話。
“對了,怎麼不見韓莫?”朝慕容清風身邊看了一會兒,再往門外望了望,薛生有些疑惑道。
那個韓莫,他記得可是跟在慕容清風身邊不離左右的,今日個怎的不在?
“阿莫還是個孩子,心性不熟,玩性重,我讓他自個兒耍子去了,屆時他回來,還得請大人給他留門了。”向薛生作了一揖,慕容清風緩緩道。
“額,這是自然。”嗬嗬笑了兩聲,薛生表情有些不自然。
玩性重不假,但這心性不熟?想想,薛生就直搖頭。
“小孩子還是該克製一些,先生應該的。”說完,還朝慕容清風眯了眯眼。
作為府裏最年輕的幕僚,慕容清風無非是最出色的,薛生一個神情,慕容清風自然能夠明白什麼。
曉得他是想岔了,以為阿莫去了那種地方,但也沒有過多解釋,反而點了點頭,“多謝大人提醒。”
心裏卻在誹謗,阿莫啊,怎麼還不回來?這兒啊,可是有人說你尋樂子去了呢……
在外頭疾馳的少年突然停了下來,看了看天上沒有幾絲光亮,然後用力的打了一個噴嚏。
“誰在罵小爺我,龜兒子!”
說完,又繼續疾馳起來,總覺得今日個晚上薛府會有好戲看,他可不能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