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等等啊,這般出去,可要如何是好?我讓下人去喚了老夫人了,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瑞珠隨在葉嫋嫋的身後,趕忙說道,手裏拿著一件滾著白毛狐狸邊的撒花鬥篷,臉色止不住的焦急。
小姐從馬車裏滾下來,膝蓋上還有些傷口,走上這幾步,怕又是要扯開了口子了。
況且,這天還是一月天,這風還寒著呢。小姐這般連鬥篷都不披,可要如何是好。
當下一個箭步,也顧不上禮數尊卑了,拉住葉嫋嫋,眼裏的淚珠就要滾了下來,“小姐,你好歹將袍子披上,有什麼別的,你快些和奴婢說啊,你要去前堂,奴婢喚人抬了步攆過來就是,你這般是要做什麼啊,萬一……”
說著說著,聲音也悲戚了起來,小姐這般好性子的一個人,究竟是有了什麼事兒,才這般不管不顧啊。
葉嫋嫋哪裏顧得上和瑞珠說什麼,鬥篷都來不及穿,更不要說等什麼步攆了。
更何況,她的腿就是痛了,也就這個樣子了,前一世裏,她的膝蓋摔得並不嚴重,在家裏休養了半個來月也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但是,二哥不同,二哥那是一輩子的事啊,她如何能夠不心急,心焦!
二哥看起來沒有別的想法,但葉嫋嫋是知道的,他定然也是心有大誌之人,但他,愛自個兒,更勝過自己的抱負。
前一世是她不懂事兒,太嬌貴了,這一世,她如何能夠讓二哥重蹈覆轍,二哥是葉家的男兒,本該肆意一生頂天立地,同他名字一般,青鬆傲然!
顧不上說什麼,葉嫋嫋反手抓住瑞珠的手,“快,同我挑離前堂最近的一條路過去,快些!”
“小姐……”瑞珠喉嚨一哽咽,當下有些猶豫,若是最近的一條路,可是靠近將軍的書房,那裏時常有客人在,小姐怎的可以過去呢?
“快去!”止不住吼了一聲,葉嫋嫋都被自個兒的聲音給震驚到了。
從來不曉得自個兒竟是能夠說出這般有氣勢的話來。
當下又不由晃了晃神,前一輩子,她是直到死才說出那樣幾句話,還是對著一個閹人……
“這,是……”咬了咬牙,瑞珠猛地抹了一把淚水,攙扶著葉嫋嫋就這般過去了,盡量讓葉嫋嫋將身子的重量靠在她的身上。
若非氣力不夠,或許這個丫頭都會將葉嫋嫋一把背起來。
小姐究竟是要去做什麼事兒?竟是這般火急火燎,罷了,不管了,合了小姐的心願才是。
瑞珠心裏想著,方才在小姐的眼裏,她竟是瞧見了一絲絕望,小姐活了這麼些年,除了接到少將軍當年戰死沙場消息的那一瞬間,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眼神。
不論待會兒發生什麼,若是將軍要怪罪下來,她就一個人擔著,是她要帶著小姐走這條路的。
葉嫋嫋哪裏會不知道瑞珠在思量害怕些什麼,無非就是怕在祖父書房前過見了外男去,無端的生了是非罷。
當下,葉府已經這般手忙腳亂了,若真的有什麼人還要來尋祖父說事兒,怕就是真的不長眼了。
更何況……
葉嫋嫋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如她這種已經活過一世的人,對於男女之間的事兒,還會有那麼大的顧忌嗎?
說到底,男女之情縱使是熱情如火,最終也不過是過往雲煙。
利益在前,算計在後,那幾句海誓山盟,相約此生,就是最蒼白無力的話,也是最可笑的言語!
這一輩子,她葉嫋嫋就是要逆了這天,讓他完顏傲後悔活了這一世。
葉家的榮光,他完顏傲可以摧毀,她葉嫋嫋自然可以找別的人來守護,同樣,她也要,殺了他!
可是,任憑葉嫋嫋再怎麼樣心思縝密,也沒有想到這件事還真的是她沒有考慮周全。
在通往前堂的這條路上,她不僅見到了別人,還見了一個讓她做夢也想不到的男人!
葉嫋嫋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曉得該如何形容的笑,原來,這一世,她與他,竟是會這麼快就重逢……
是緣,是劫,還是命數,不管是什麼,終究是又開始了新的一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