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走後,半夏一直都沒回過神來,呆呆的道:“桔子,皇上竟然給了你聖旨,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夏兮桔嗬嗬一笑,不置可否,皇帝給她聖旨是有目的的,這些她能看的透,而半夏卻不知道。
半夏頗為激動的道:“桔子,聖旨可不可以給我看看,隻要看一眼,我便知足了。”
夏兮桔頗為不解的看向半夏,不過是一道聖旨,至於如看到皇帝親臨一樣嗎。
半夏見夏兮桔隻是看著他,並不動作,問道:“難道不可以。”
夏兮桔回神搖搖頭,將聖旨遞過去:“不是,你想看便拿去好了。”
半夏小心翼翼的接過聖旨,捧在手心如對待珍寶似的小心翻看,雙眼都快黏上去了。
夏兮桔攤了攤雙手,這孩子大概是魔怔了。
遲暮涼知道此事後並沒有什麼動作,也沒有進宮見皇上,不過這些都在夏兮桔的意料之中。
可皇帝的旨意都已經下了,不管遲暮涼怎麼樣,她都得去大皇子府做大夫。
回王府拿換洗的衣裙時,她沒有見到遲暮涼,不過倒是碰到了幕白。
從幕白那裏聽說,大皇子今年已經二十有五了,名叫遲淩軒。
由於從生下來便體弱多病,所以基本上不出門,也沒有娶妻,連個侍妾都沒有。
話說,大皇子體弱到什麼程度呢,天熱會昏厥,天冷染風寒,走一個回廊的距離便胸悶氣短喘不上氣來,就連坐久了也是腰酸背痛。
而且,衣食住行更為講究,衣服隻能穿錦緞,否則會全身起紅點,食物需不冷不熱,住處應通風幹燥,溫度適宜,否則會引起咳嗽。
夏兮桔一聽便知這不是個好伺候的主,簡直比公主小姐還嬌氣,不過這些都是外麵的傳言,還需眼見為實。
夏兮桔背著包袱站在大皇子府門前,府門緊閉,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她深吸了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須臾,大門打開一條縫隙,夏兮桔隻能看見一個俊俏小哥的臉,和他身上一抹青色的錦緞衣袍。
“你是誰。”那小哥問。
夏兮桔反問:“你是誰。”
難道這人就是大皇子?可大皇子不是體弱多病嗎,不可能出來走動,更不可能親自來開門了。
可透過門縫,看到小哥身穿錦緞衣袍,她又覺得不可能下人,難不成也是一個身份尊貴的人,否則怎麼能穿的起這麼好的衣裳。
青衣小哥皺了皺眉頭“你敲開大皇子的府門,還問我是誰。”
夏兮桔回過神來:“哦!那個……是皇上讓我來做大皇子的專屬大夫。”
青衣小哥聽聞嫌棄的打量著她:“就你?”
夏兮桔挺了挺胸脯:“怎麼,你不相信皇上的眼光。”
青衣小哥頓住:“不敢。”
“那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夏兮桔笑道。
“還不行。”
“為什麼。”她不解。
青衣小哥道:“大皇子體弱,衣食都要特別小心,你既然作為大皇子的專屬大夫,自然不可避免的接觸大皇子,你身上穿的衣服鞋子滿是塵土,衣料又不好,所以不能讓你進府,除非你全身上下裹的都是錦緞,”
“那……那,可我隻是一介民女,去哪裏找錦緞啊。”錦緞可算是上好的布料了,一般都是權貴之家才能穿的,而她這種小民,怎麼能穿的起。
況且,照他這麼說,不穿錦緞不能進大皇子府,難不成,大皇子府中的下人全部都身著錦緞。
那樣的話簡直太好了吧,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等著進大皇子府呢。
青衣小哥道:“那你在這等著,我去問問大皇子該當如何。”
“哦,那你快些啊,現在天都暗了。”
“我盡量。”青衣小哥說罷,將府門重新關好,隨後就聽見腳步聲遠去。
夏兮桔站在門前等了半晌,直到天色全都黑透,府門處才傳來動靜。
那青衣小哥依舊隻開了一條門縫:“府中全部是男仆,沒有你可以穿的衣服,大皇子讓我先借給你一件外衫,你在門外換上,脫掉鞋襪,赤腳進門。”
“有沒有搞錯,這裏街道相連,人來人往,你讓我在這換衣服?”
“姑娘你且看看,這裏哪有人經過,太過喧嘩不利於大皇子的身體,所以皇上早就下旨不讓沒有允許的任何人接近大皇子府。”
夏兮桔左右看了看,這裏確實一個人也沒有,可是就算這樣,她也不敢在外麵換衣服啊。
“那要不然我明天再早些來吧。”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不管姑娘哪天來,結果都是一樣的,在大皇子府當差,衣裳都出自府中,就算是錦緞,外頭的也不能帶到府中,誰知上頭有沒有病氣過給大皇子。”
“我的天!這是仗著體弱行變態潔癖啊。”夏兮桔嘀咕道:“這皇帝的兒子到底有沒有一個是正常點的。”
青衣小哥見夏兮桔不應便急了,催促道:“姑娘,你到底如何,府門不能開太長時間,否則會進塵土。”
“啊?這個……那我還是換……換吧。”
青衣小哥將衣服遞給他,又在她腳下鋪上一塊羊毛毯:“脫下鞋襪後踩在這上頭進門,對了若是你的裏衣,包括……貼身衣物不是錦緞都不可以穿。”
“我……”那豈不是要脫光,
“每個進王府的奴仆都是這樣過來的。”
夏兮桔歎了口氣,應道:“好。”
“那你換好了叫我,我就在門裏等著。”青衣小哥說完便將門關好。
夏兮桔左右看了看,躲在牆角換好衣裳,這衣衫實在是大了,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衣擺都垂到了地上,並且還多出了一大截。
夏兮桔又脫掉鞋襪敲了敲門,裏頭的青衣小哥立刻便打開了門,還細心的幫她將多餘的下擺剪去,露出夏兮桔盈白小巧的腳丫。
“我叫青玄,貼身跟在大皇子身邊。”青玄一邊為夏兮桔帶路一邊道。
“我叫桔子。”
“你的名字真特別。”
“嗬嗬”夏兮桔嗬嗬一笑,打量著大皇子府。
府中大部分地方都鋪滿了青石板,假山流水有好幾處,就是植被太少,隻是角落裏有幾株生長在花盆中的花。
青玄說,種樹木需要土壤,而大皇子卻是沾不得塵土。
夏兮桔也確實發現,大皇子府被打掃的頗為幹淨。
青玄還說,當初為了能夠每日清潔好大皇子府,所以在府邸建起來的時候,麵積便比其他皇子府小了一半還多。
夏兮桔本以為青玄會帶自己去見大皇子,沒想到他直接將自己帶到一間廂房,又塞給她一件外衫,道:
“沐浴,換衣,我帶你去見大皇子。”
“可我來的時候已經沐浴過了。”
“凡是接近大皇子的人都必須先沐浴,雖然你已經洗過,但難保不會再招塵土。”
夏兮桔無奈應聲,青玄便出了門。
大皇子的寢室豪華且幹淨,青玄領著她進入內室,隻見床幔後隱約有個人影,想來是大皇子遲淩軒無疑,
青玄道:“大皇子,皇上派來給您的專屬大夫到了,現在是否要把脈。”
床上的遲淩軒一聲不吭,卻將自己的手伸了出來,他的皮膚很白,大概是因為常年不外出走動。
青玄拿出一方錦帕搭在遲淩軒的手腕,夏兮桔上前認真把著脈搏。
半晌,夏兮桔退開:“大皇子除了身子較弱,沒有其他的病症,等下,我寫一張補身子的藥膳,每日食用即可,還有,希望大皇子多出去走走,悶在屋中反而不好。”
她還以為大皇子病的有多嚴重呢,搞成這般。原來不過是體弱,也不是什麼大毛病。
床上的人影擺了擺手,青玄立刻會意,道:“姑娘,大皇子要休息了,關於病症的事明日再說。”
夏兮桔點點頭,跟著青玄出門。
“青玄,我想問,衣服……什麼時候給我。”她總不能穿成這樣到處晃悠。
“姑娘,大皇子府下人們的衣裳製作也都是有規矩的,你也知道府邸不能進太多雜人,而且進來一次也麻煩,總不能為過姑娘一個人破例,所以隻能委屈姑娘先穿我的衣袍了,五日後,會有專門的繡娘進府。”
“啊!也就是說我要如此穿著五日,青玄,我是女子,而府中全是男子,我穿成這樣在男子堆裏不妥吧。”
“實在抱歉姑娘,不過府中就算全是男仆也很少,應該不會和多少人打上照麵的。”
“那明日我能不能先回去,五日後再來。”
“恐怕不行,姑娘你進了府,就不能輕易出去了,省的帶了什麼病氣回來。”
“不能出門?可我還有鋪子要管。”
“我也沒有辦法。”青玄灘了灘手道。
“那……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門啊。”
“每月隻有一次出府的機會。”
“我靠!果然是變態。”夏兮桔都覺得自己被騙了,福祿公公當初說讓自己住進來,是因為省的三處跑麻煩,那意思不就是說想什麼時候出門就什麼時候出門嗎。
到了這裏怎麼一個月才能出一次門。
當初聽聞大皇子體弱多病,想著頂多是不好伺候一些。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不過想想,就算早知道會是這樣,她依舊得來,抗旨可是要被砍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