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遲則安剛剛上朝,突然,一個小太監跑進來:“皇上,涼王爺此時正在殿外,說一定要立刻見皇上。”
“涼兒?”遲則安不解,但還是道:“先讓他到偏殿,朕馬上過去。”
“是,”
遲則安看向福祿,福祿會意上前一步高聲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底下一眾大臣齊齊跪地:“恭送皇上。”
遲則安起身快步走進偏殿,這讓大臣們又一次感歎,皇上真是太寵愛涼王爺了。
遲暮涼此時正陰沉著臉站在大殿中央,跟在皇上身後進來的福祿見狀打了個哆嗦,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遲幕涼指了指福祿:“你,出去。”他的聲音冷凝,福祿看了遲則安一眼,見他點頭,忙不迭的一路小跑出了偏殿。
遲則安看著遲暮涼陰沉的臉色皺了皺眉頭:“涼兒,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有人欺負你,告訴父皇,父皇一定替你做主。”
以往遲則安說這話時,遲暮涼還會笑著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父皇操心,可如今的事實卻告訴他,一切的一切都是騙人的。
他的眸光更冷了,咬牙吐出兩個字:“虛偽。”
遲則安愣了愣:“涼兒,你這是……”
“別叫我涼兒。”遲則安還未出口的話被打斷,遲暮涼將揉的不成樣子的紙張扔到地上:“我母妃到底是怎麼死的,你能否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遲則安看了看地上的紙張,就算不去撿起來細看,他大概也明白了些許,那麼多年,終是瞞不住被涼兒查出了什麼。
他一瞬間仿佛蒼老了不少,眼眶也變得通紅:“涼兒,父皇對不起你們母子,沒能護住你母妃是我的錯,你怪我也是應該的。”
遲暮涼嗤笑道:“我是該怪你,怪你包庇凶手,怪你隱瞞事實,你僅僅是沒護住我母妃嗎?你母親的命是命,我母妃的命算什麼,難怪這麼多年我沒有查到一絲消息,原來都是你為我的那好祖母抹了痕跡,真是想的周到。”
“涼兒,你聽我解釋……”遲則安麵上的痛苦並不像裝的,
可如今得知真相的遲暮涼心中憤怒失望交織,心中還隱隱作痛,以為沒有了母妃,父皇是對他最好的人,是對母妃最好的人,可到頭來才發現傷害他和母妃的,也有父皇。
那感覺就像是他的所有認知一瞬間崩塌,就像迷路的孩子,不知該往後該當如何。
“有什麼好解釋,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你將我母妃的畫像掛在寢室,覺得自己有多愛她,其實一切都是假象,你不覺得虛偽嗎,每日對著我母親的畫像,你不覺得愧疚。
要不是太後為了打擊我,將這事故意給我放了消息,我大概到現在都查不到,我母妃的死還算你一份,你就和你母親一樣,自私無情。”
遲則安嗬道:“涼兒!不是這樣。”
隨後無奈道:“當時你母妃去了之後,我真的痛苦了好一陣子,我相信,五歲的你已經能記事了,你難道不知父皇當時是什麼樣子嗎,荒廢朝政,不思茶飯,若不是有你……”
“夠了,我不想聽你如何深情,我隻想聽結果,結果是最後你還是幫了你的母親,當我母妃的死不存在,然後騙了我十五年。”
“涼兒,我也是沒有辦法,你總不能讓我親手殺了我的母親為你的母妃報仇,那時你還小,我就想著把一切都瞞下來,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一切的痛苦我自己承擔,如此,我們便能沒有隔閡,涼兒,我是不願意我們得關係疏遠了。”
“你的理由多麼冠冕堂皇都不能掩蓋我母妃死亡的真相,從小到大,我是多麼相信你,依賴你,你卻編織了那麼大一個謊言,可笑。”
“涼兒,你母妃的死是我的責任,你想怎樣,父皇都答應你,皇位你想要隨時拿去,可你的祖母她年紀大了,身子也不好,能不能就讓她安享晚年。”遲則安的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乞求。
涼兒的性格他知道,多少年來,涼兒一直沒放棄過調查他母妃的死因,可見他心中有多麼執著。
如今知道了真相,他一定會報複的,可太後不管怎麼樣都是他的親生母親,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太後如何。
遲則安如此小心翼翼對他,遲暮涼心中多少有些動容,他確實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父皇對他一直很好,兩人之間已經超過了本該天家父子的相處方式。
可他不能容忍,他包庇殺害母妃凶手,就算那個人是父皇的母親也不行,他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看!到了如今你還是在偏袒你的母親,誰稀罕你的皇位,我今日就將話放在這,仇我一定會報。”
遲暮涼說著轉身欲走,卻被遲則安拉住手腕。
“涼兒,你若報仇便找我,你的祖母她真的年紀大了。”
“父皇,你知道保護你的母親,而我也知道保護我的母親,我不可能知道真相後什麼也不做,母妃已經去了,這麼多年,我也需為我的母妃做些什麼,冤有頭,債有主。”遲暮涼說著掙開遲則安的手向外走去。
遲則安追了兩步,卻突然捂住胸口悶哼一聲。遲幕涼頓了頓,卻到底沒有回頭,反而加快腳步出了大殿,
福祿小跑進門,為遲則順氣:“皇上,您無礙吧,要不要為你傳禦醫。”
遲則安擺了擺手,隨後歎氣道:“該來的總會來,福祿,你說朕到底如何做才是對的,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妻兒,夾在中間朕也難受,不過若再來一次,朕還會這麼做吧,二十年和涼兒也同普通的父子一般說笑,朕當知足,若當初早讓涼兒知道了此事,必然會有隔閡,”
福祿垂頭沒有說什麼,隻是因為他不知該如何勸皇上。
遲暮涼一路到達寧和宮,冷聲吩咐:“幕白,去搜。”
“是。”幕白應聲,帶領五名白衣守衛走入大殿。
太後見狀嗬道:“你們幹什麼,難道軟禁哀家還不夠嗎,讓皇帝來見哀家。”
幕白沒有言語直接向內室走去,同時給五人遞了眼色,白衣守衛立刻會意,守在內室門口。
太後心頭一驚,趕忙快步走來:“你們幹什麼,這是造反,造反誌丹嗎,要誅九族的,讓開,敢私自進哀家的寢殿是死罪,哀家要將你們全部處死。”
白衣守衛紋絲不動,趙姑姑伸手去推也沒有什麼用處。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等我見到皇帝,你們都活不了。”太後伸出還微微顫抖的手指向幾人。
此時,遲暮涼走進門,他的眼眶還通紅著:“祖母,你的目的達到了,得知真相,我心中很難過,剛剛又和父皇大吵一架,你雖然是我的祖母,但也是殺我母妃的凶手,所以我要報仇,你也不會好過的。”
“你這個孽子,如此對我,你會遭報應的,哀家殺你母妃是因為她該死,哀家想殺你,是因為不想讓皇室的血脈被玷汙,你根本不配做王爺,你就是個來曆不明的孽種,你怎麼不隨你母妃一並去了,哀家真後悔當初沒有弄死你。”
遲暮涼心下一震,麵上卻不顯,他冷著臉站在原地,不再同太後浪費什麼口舌,多說無用。
此時,幕白從內室出來,手中還抱著一個方形木盒。
太後一見便撲上去搶,卻被幕白躲開,太後撲了個空,摔倒在地,趙姑姑驚呼一聲趕忙上前去扶。
可太後卻將趙姑姑推開,有些歇斯底裏:“別管哀家,你快去,將盒子給哀家搶回來,搶回來啊,”
趙姑姑趕忙應是,可還沒起身,就被白衣守衛控製住,
遲暮涼打開盒子,從裏頭拿出一瓶藥丸扔到太後跟前:“祖母,我還是比較寬容的。就給你一瓶藥丸保命,一定要省著些吃,你還沒怎麼承受痛苦,怎麼能輕易去了。”
眼睜睜的看著遲暮涼將盒子拿走,太後的目光越來越陰狠:“你給哀家等著,哀家定要你的命。”
胸口又疼痛起來,太後趕忙撿起地上的藥丸吃下一顆。
太後緊緊攥著拳頭,咬牙道:“哀家此時竟需要靠那個孽種的施舍,我不甘心……”
趙姑姑心疼太後此時的樣子,她輕聲喚道:“太後。”
“哀家寢室後頭有條密道,你快去幫哀家尋皇帝來,另外,將我這一生的積蓄都拿去找殺手,孽種和賤婢一個也不能放過。”
“是,太後。”
那密道是直通距離龍麒殿不遠處的一處宮殿,那宮殿已經很久沒人住了,趙姑姑從密道出去倒不會有人發現。
雖然這宮中處處都是密道,人人心中都明白,卻不能擺在明麵上。
若是被發現,太後倒不會怎麼樣,頂多將密道封上,換了其他人,可沒這麼容易善了。
龍麒殿外,隻有福祿在外守著,趙姑姑快步上前:“福祿公公。”
福祿換上一副笑臉,卻是皮笑肉不笑:“原來是寧和宮的趙姑姑啊,不知趙姑姑此來所為何事啊。”
“太後此時正病痛纏身,想見見皇上,福祿公公能不能通傳一聲。”
“皇上累了,如今正在休息,並且下令誰也不許打擾,咱家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