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瀝瀝的從幽暗的天空中落下,慢慢的浸濕了這一方土地,枯黃的落葉在秋雨之中被打的七零八落,散在泥土中慢慢隱去。
遠處的楓葉在細雨中晃動著,不斷的傳來悅耳的聲響,隻是一切都淋著雨,不由的便顯出幾分黯淡來。
層層疊疊的樹林深處,一個依山傍水的莊子裏,一個素衣女子正坐在窗前,抬手輕觸著冰涼的雨花,神色淡漠的可怕。
那素衣女子臉頰有些消瘦,卻依舊難掩其姿色,遠遠的看去,便猶如潑墨畫中的美人一般,一頭長發輕柔的散在身後,發間除了一根絲帶,再無其他的裝飾。隻是再走近些,便又覺得她眉目清冷,氣質清冽,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冷意。
一個丫鬟輕聲推門進來,迎麵感覺到一陣寒意,不由抖了抖身子,看見素衣女子這樣的舉動後不由皺了皺眉,眼神中當即閃過了一絲寒意,立刻上前拉回了那人的手,然後直接關了窗戶, 語氣間頗有些怨氣的道:“夫人,天氣涼,你身子還沒好,不能受寒,不要再賞雨了。你上次生病,公子就險些將我們這一群人都給打發了,如今不要在胡鬧了。”
那素衣女子安靜的坐在窗邊,聽著那丫鬟的話後也隻是淡淡的閉上了眼睛,並沒說多說一句話。
那丫鬟沉默的看著素衣女子的動作,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絲冷意,不斷很快的,那丫鬟的神色就恢複了以往的模樣,淡淡的從一邊倒了一杯熱茶,緩緩放到尹清歌的麵前,語氣淡漠的道:“夫人,小姐,你便是生氣,也不能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樣的話,粉融可是會心疼的。”
那素衣女子聞言不由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中一片凜然之色,直直的看著粉融。
粉融見狀不由勾唇一笑,麵上滿是要完成任務的敷衍之色,抬手重新端起那被熱茶,直接放在素衣女子的麵前,輕笑道:“小姐,你我多年主仆之情,我是不會對你不敬的,你今日受了寒,還是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奴婢一會去熬些補身子的湯藥來,以免小姐再次得了風寒。”
素衣女子冷冷的睨著粉融,麵上除了冷意還是冷意,絲毫沒有變化,隻是那樣直直的看著粉融,並沒有伸手去接那杯熱茶。
粉融見狀神色一凜,握著茶杯的手不由的用力了一些,旋即就淡淡的笑了笑,輕聲道:“也罷,夫人和公子感情篤深,想必是想要公子來喂的,不如奴婢這就去找公子過來吧。”
此話一出,那素衣女子的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抬手接過那杯熱茶,直接喝了下去,然後將那茶杯直接砸到了一邊的桌子上。
粉融這才滿意的笑了笑,伸手將那茶杯放好,微笑道:“夫人這樣做才對,身子是自己的,何必為難自己呢。”
那素衣女子輕輕閉上眼睛,並沒有理會粉融的話,神情淡漠。
粉融收好手中的東西後,看到素衣女子這幅樣子,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怨恨之意,回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小路,轉身將房門掩好,笑道:“夫人,你這麼討厭我,到底是因為我背叛了你呢?還是因為你已經知道我不是真的粉融了呢?”
尹清歌垂在兩側的十指微微收緊,心中滿是冷意,不願意抬眼看粉融一眼。
“夫人,公子雖然喜歡你,不過是因為還沒有得到你罷了,等著你沒有了價值,公子就會將你一腳踢開,到時候,你再想擺這樣的譜,怕是不會再有機會了!”粉融眼神中滿是嘲諷之意,語氣更是含著絲絲譏諷之意。
尹清歌淡淡的睜開眼睛,目光微冷的看著麵前的粉融,冷冷道:“滾!”
“你說什麼?你讓我滾!你憑什麼讓我滾!”粉融聞言先是一驚,沒有想到尹清歌居然突然開口說話,要知道尹清歌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說過話了。
尹清歌冷冷的睨著粉融,眸底一片陰鷙之色,聲音喑啞低沉,更冷的滲人,寒聲道:“是你殺了粉融!”
“是啊,是我又怎麼樣,你這個沒用的廢物,還不是隻能看著她就那樣死在你的麵前麼?”粉融唇邊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看著尤為可怖,低笑道:“你應該感謝我,感謝我一開始隻是毀了她的臉,而不是直接殺了她,是我一時仁慈,才讓你們有了相見的機會。”
“嗬……”尹清歌冷笑一聲,麵上滿是森然的冷意,寒聲道:“我會殺你了的。”
“那你殺啊!你有本事就來殺我啊!你這個廢物!”粉融掩唇低笑,語氣譏諷的說道。
“你說誰是廢物?”粉融的身後驀地傳來了一聲陰沉的男聲,然後房門就被人輕輕的推了開來,談夙撐著一把紅色的油紙傘,蒼白的臉色上滿是淡漠的冷芒。
粉融看著談夙的樣子,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癡迷之色,目光觸及談夙眸底的陰寒之意,身子不由一顫,後背陡然生出了一股子寒意,急急的朝著談夙跪了下去,急聲道:“主子恕罪,奴婢一時失言,奴婢知錯了。”
談夙不屑的睨了一眼粉融,旋即就將視線放在了一側素衣女子的身上,唇邊不由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意,淡淡道:“阿念,沒想到你這麼久才開口說話,還是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
尹清歌淡淡的閉上眼睛,將剛剛所有湧上來的心緒盡數隱了下去,繼續保持了沉默。
談夙見狀眼眸中不由閃過了一絲冷意,緩步走到尹清歌的身邊,抬手撩起她的一縷發絲,聲音極淡的道:“阿念,你果然一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麼?”
“主子,尹清歌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裏,主子你又何必浪費心思,奴婢才是真的喜……喜歡……”粉融憤憤的看著麵前這一幕,十指攥的極緊,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到了最後,卻又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來。
談夙聞言眼簾微動,旋即淡淡的轉身看著跪在麵前的粉融,幽深的眼眸中滿是淡漠之意,冰涼的十指挑起粉融的下巴,看著粉融似乎癡迷的眼神,麵上不由閃過了一絲陰冷之色,勾唇道:“你也配?”
粉融身子一僵,目光愣愣的看著談夙,然後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白皙的脖間有著一道細長的傷痕,殷紅的鮮血順著那傷痕緩緩的滲出來,慢慢染濕了整個地麵。
談夙從袖中掏出一方絲帕,神色淡漠的擦了擦手,然後直接扔到了死去的粉融身邊,轉身淡淡的看著尹清歌,輕聲道:“這裏有些髒了,我再為你換處屋子。”
說罷,談夙就直接走到了尹清歌的身邊,將身後的大氅取下來蓋到她身上,然後直接將尹清歌攔腰抱了起來,緩步朝著外麵走去。
尹清歌抬眸冷冷的睨著談夙,眼神中滿是厭惡之意,旋即就又淡淡的閉上了眼睛,啞聲道:“放我下來。”
談夙腳步一頓,垂眸看著懷中緊閉著眼眸的尹清歌,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冷意,聲音陰冷的道:“放你下來,這怎麼可能呢?你可是我的夫人。”
談夙唇邊勾著一抹極冷的笑意,抱著尹清歌走到另一處屋子中,屋內的丫鬟見狀立刻退了下去。
那屋內燃著上好的銀絲炭,溫溫暖暖的,沒有方才那個一直吹著冷風的屋子的一絲寒意。
談夙將尹清歌抱到床邊坐下,看著尹清歌有些蒼白的臉色,有些淩亂的發絲,不由抬手輕輕的替她整理了一番,然後伸手握住尹清歌的手,語氣溫和的道:“這個屋子是我特意準備的,你看看,可喜歡麼?”
尹清歌禁閉著眼眸,始終都不曾睜開眼睛,談夙卻仿佛沒有察覺一般,直接捏著尹清歌的下巴輕輕咬了一口,看著尹清歌有些憤怒的睜開了眼睛,這才含笑放開了尹清歌,輕聲道:“夫人,你我馬上就要拜堂成親了,當時你的嫁衣太難看,我花了時間又準備了一套新的,一會你換上試試。”
尹清歌神色冷冷的看著談夙,眼神中滿是滿意掩飾的厭惡之意,冷聲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過分?夫人……我隻是為我們的大婚準備了一番,怎麼會過分呢?”談夙輕撫著尹清歌的臉頰,低頭親昵的順著她的脖子朝著下麵親吻著,淡淡道:“夫人,你覺得這樣過分麼?”
“你放開我!”尹清歌眼神中驟然閃出一道寒光,直直的刺著談夙,冷聲說道。
談夙笑笑,緩緩鬆開尹清歌,輕笑道:“夫人放心,你我還沒有拜堂,我是不會這麼動你的。”
“隻是我準備了這麼久的婚服,夫人若是不願意試,那不是白白浪費了麼?”談夙輕撫著尹清歌的臉頰,冰涼的十指在尹清歌的耳垂後時不時輕晃一下,然後在那處重重的點了一下,看著尹清歌瞬間癱軟在床上的身子,不由勾唇笑了笑,輕聲道:“夫人,可要試試麼?”
尹清歌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看著一側勾唇笑著的談夙,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恨意,旋即握緊了雙拳,絲毫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