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歌用力的在傅瑾琛的舌尖咬了一下,趁著他吃痛的縫隙,掙紮著推開了傅瑾琛,明眸中帶著絲絲怒意,冷聲道:“傅瑾琛,你是瘋了麼?”
傅瑾琛手背上青筋盡顯,眼神中滿是濃濃的陰鷙之色,唇瓣上也沾染了一絲血液,傅瑾琛冷笑著擦去唇上的血跡,看著尹清歌的目光滿是悲愴,勾唇道:“夫人,你如今連為夫的親近都厭惡了麼?”
尹清歌身子一震,看著傅瑾琛冷漠的神色,眼神中不由有了慢慢的疲憊之意,請垂下眼簾,淡淡道:“傅瑾琛,你不要鬧了好不好?我們彼此冷靜一下吧,過些日子再見吧。”
“如果我說不呢!”傅瑾琛逼近一步,狹長幽深的眼眸中滿是陰冷之色,狠聲說道。
“那你想要如何?”尹清歌抬眸看他,眼神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語氣淡漠的問道。
傅瑾琛定定的看著尹清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麼,心口撕扯著發疼,隻是本能的去靠近尹清歌,想要強迫尹清歌留下來,其餘的,他一概不明白。
尹清歌見傅瑾琛沉默不語,也沒有了再呆下去的心思,當即轉了身就要離開,傅瑾琛見狀身子不由緊繃了起來,當即大步上前將尹清歌重新拉到了懷中,咬牙道:“多一刻你都待不下去麼?”
尹清歌輕輕的垂下眼簾,瞧著緊緊禁錮著自己腰身的大手,不禁抬手覆了上去,無奈的輕歎一聲,抬眸淡淡的看著傅瑾琛,緩緩轉身靠近傅瑾琛懷裏,輕聲道:“傅瑾琛,我不會走的,我隻是有些累了,想先歇一會,我們過些日子再見吧,好不好?”
傅瑾琛緊繃的身子在尹清歌環住他腰身的時候,剛剛緩和了一些,還未徹底放鬆下來,尹清歌接下來的話,就讓傅瑾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滿心滿眼都是黑暗,傅瑾琛抬手挑起尹清歌的下巴,目光暗沉的看著尹清歌,啞聲道:“夫人,你說這麼多,其實還是不想見我。”
尹清歌身子一僵,旋即就淡淡的笑了笑,輕輕從傅瑾琛的懷中退出來,抬頭淡淡的看著青蔥的樹葉,淡淡道:“傅瑾琛,我不想瞞你,我確實不想進宮,我不想到那麼一個沒有自由的地方。”
此話一出,傅瑾琛的眼神中當即閃過了一絲毀天滅地的暗色,陰沉的可怕,尹清歌自然也注意到了傅瑾琛的變化,唇邊的笑意不由的有些苦澀起來,淡淡道:“但是我們既有不棄不離的誓言,我便不會離你而去,我隻是需要一些時間將自己的心緒整理一下,真的隻是需要一些時間,沒有其他的意思。”
“夫人,其實……”傅瑾琛定定的看著尹清歌,見她的眼神中雖有疲憊之色卻無舍棄之意,當即也稍稍放下心來,隻是這時他的麵上卻是有了一絲猶豫之色,幾經思慮,剛要開口,清幽卻是從不遠處跑了過來,喘著氣道:“小姐,門口來了一個叫莫夫的,說要見你,奴婢怎麼說他都不肯走,他還說他和小姐是舊相識……”
“莫夫?”尹清歌聞言微怔,旋即才想起了那人是她在莊園時見過的人,之前幫他,也不過是為了讓他潛進傅瑾越的身邊,但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上一年科舉考試,莫夫並沒有前來,如今科舉已過,傅瑾越已死,這莫夫怎麼會來了。
“小姐,你真的認識他?”清幽見尹清歌若有所思,不由將剛剛的話咽了下去,再次開口問道。
尹清歌點頭,淡淡道:“我隨你去見見他吧。”
“是,小姐。”清幽點頭,恭敬的應了一聲。
那個莫夫,傅瑾琛也知道是何人,此時見尹清歌要去見他,眼神中當即閃過了一絲不滿之色,剛要開口,尹清歌卻是驀地轉過了身子,恭敬的朝著他行了一禮,目光平靜的看著他,淡淡道:“今日乃是哥哥大喜之日,還請九皇子先入席,至於別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談吧。”
傅瑾琛目光深深的看著她,知道尹陌在尹清歌心中的位置,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差錯,隻怕尹清歌不會原諒他的,傅瑾琛沉默半響,然後才淡淡的點了點頭,看著尹清歌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傅瑾琛這才淡淡的收回了目光,負手朝著酒席的位置走了去。
“草民見過尹二小姐。”尹清歌剛剛走到府前,一身布衣的莫夫就朝著尹清歌行了禮。
尹清歌目光淡淡的看著莫夫,見他身形消瘦了不少,眼底下還有著濃重的青黑之色,不由眸光微閃,淡淡道:“起來吧。”
莫夫從地上爬起來,抬頭看著尹清歌一身淺色衣裙,清麗的容顏上略施粉黛,一雙明眸中平靜無波,看上去淡雅動人,不由的愣在了原地,麵上極快的出現了羞愧難當之色。
“如今並不是科舉的日子,莫公子怎麼來了?”尹清歌輕撫著手上的玉鐲,語氣淡漠的問道。
此話一出,莫夫臉上的羞愧之色更甚,眼神中還有著幾分閃躲之色,開口道:“二小姐,草民的母親身患重病,上一年因病過世了,草民因著守孝,這才沒有前來參加科舉,如今過了一年,草民想著先來見一見二小姐,稟明原因後再回去守孝。”
“莫公子真是仁孝之人,從莊子到這裏,徒步要行三日,莫公子這番忠孝之舉,莫夫人定然會知曉的,守孝貴在心誠,依本小姐看,莫公子也不必回去了,這府邸中還缺了一位管家,莫公子若是不嫌棄,不妨留在府內吧。”尹清歌唇邊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目光中更是極快的閃過了一抹暗色,語氣淡漠的說道。
莫夫聞言心中一喜,麵上卻是不敢透露出來,當即開口道:“這怎麼能行呢,草民哪裏擔當的起管家之職?”
“那就算了。”尹清歌嘲諷一笑,直接開口說道。
“什麼?”莫夫一怔,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抬頭瞠目結舌的看著尹清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家中親人過世,守孝三年方足,莫公子因此錯過了科舉,本是仁孝之舉,如今不過一年卻又跑了過來,倒是真讓本小姐不解。”尹清歌勾唇一笑,瞧著莫夫的眼神中當即多了一絲不屑之意,淡淡道:“莫公子,你若是守孝三年後在過來,本小姐或許還會將你的那番說辭信上一些,如今嘛,本小姐卻是一點都想信的。”
“二小姐,草民說的都是實話,你怎能不相信草民!”那莫夫聞言一怔,旋即就漲紅了雙臉,急聲說道。
尹清歌唇邊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滿是譏諷之意,淡淡道:“當年我派人去看過莫夫人的病,並不是什麼疑難雜症,隻要好生將養著,不過一年也就好了。”
此話一出,莫夫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身子也不禁搖晃了一下,眼神中滿是震驚之色。
“莫公子口口聲聲說莫夫人得了重病,還因此錯過了科舉考試,聽起來真是一場笑話。”尹清歌麵色微冷,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給莫夫留臉麵,冷聲道:“人渣果然就是人渣,滿口仁義道德,實則心中最是汙穢不堪!”
“嘲風!把這個人渣給本小姐扔出去。”尹清歌冷冷的睨著莫夫,心中滿是厭惡之情,看著嘲風拎著他的衣服就要離開,不由的又加了一句,“一定要扔的遠一點!下手千萬別留情!”
嘲風身形微頓,回頭看著尹清歌眼神中森然的冷意,眼神中不禁閃過了一絲疑惑之色,依著尹清歌的性子,便是碰到了這樣的小人,也是不會動氣的,今個這舉動怎麼這麼反常。
但是嘲風再一想,就知道尹清歌是將她跟傅瑾琛的怨氣發泄到了這個人身上,嘲風當即搖了搖頭,同情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男人。
等著到了城外一處郊野之處,嘲風就直接將莫夫從手中扔了下去,看著莫夫跌在地上連連叫痛,這才閃身離開。
等著嘲風離開之後,這處郊野卻是緩緩走出來了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那男子緩步走到莫夫身邊,目光淡漠的看著他。
莫夫抬頭看到那人,當即一骨碌爬了起來,不斷的磕著頭,哀聲道:“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你可以把解藥給我了吧!”
那白衣男子殘忍的勾了一下唇角,瞧著莫夫的眼神中滿是幽冷之意,直接一指點中了那莫夫的死穴,聲音低冷的道:“下去討解藥吧。”
莫夫眼睛瞪得極大,眼神中滿是驚恐之色,重重的倒在那男子的腳邊,那男子卻恍若不覺,緩步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走去,不過須臾,此處郊野,隻剩下了一具死屍。
而此時的京城之中,十裏紅妝,敲鑼打鼓,熱鬧非凡。
尹陌已經接到了萬錦繡,騎著馬走在前麵,時不時的回頭朝著那座轎子看上一眼,眼神中滿是喜色。
萬錦繡坐在轎子裏,偷偷的掀起蓋頭朝著外麵看了一眼,瞧著走在前麵的尹陌,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喜色,臉上滿是幸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