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子尖銳的叫聲驀地從屋內響起,緊接著一道血跡順著劍鋒濺射到木窗之上,站在院外的主持頓時愣了愣,尹清歌則是微微垂下了眼眸,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絲暗色。
“這……這是怎麼了?”主持眼神中滿是震驚之色,不由自主的朝著前麵走了一步,失聲說道。
尹清歌佯作擔心的上前一步,輕聲道:“主持莫要著急,七皇子武功高強,定然沒事的。”
隨著尹清歌話音落地,房門也終於被推開了,傅瑾越麵色陰沉的從房間中走了出來,衣袍上被濺上溫熱的血跡,蘇靜妍也被門前的丫鬟扶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身華服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跡,發髻也淩亂不堪,神色間滿是驚恐之色。
“主持。”傅瑾越一眼就看到一側站著的尹清歌,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絲冷意後,就淡淡的垂下了眼眸,大步走到主持的麵前,拱手叫了一聲。
主持看著傅瑾越安然無恙的出來之後,神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看著傅瑾越的樣子也連忙執手行了禮,沉聲道:“七皇子多禮了,這剛剛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主持說著就抬起頭朝著前麵有著血跡的窗戶看了一眼,眼神中有著絲絲不忍之色,語氣也放的輕了一些。
傅瑾越聞言臉色倏然之間就陰沉了下去,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沉默半響後才道:“剛剛有賊人闖入,情急之下,本皇子就動手殺了他,汙了佛門重地,還請主持見諒。”
“竟是如此麼?”主持的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絲質疑之色,卻是沒有當著傅瑾越的麵直接問出聲來,委婉的說了一句。
“半夜驚擾了主持,還請主持見諒,這裏的事情,本皇子自己處理就好,時辰也不早了,主持早些離開吧。”傅瑾越目光沉沉的點了點頭,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喑啞。
主持聞言立刻搖了搖頭,沉聲道:“這畢竟是在寒山寺發生的事情,貧僧必須要親自處理才是。”
傅瑾越麵色一僵,眼神中頓時閃過了一絲怒意,剛要再次開口,尹清歌卻是驀的勾了勾唇角,目光淡淡的落在蘇靜妍的身上,輕聲道:“蘇側妃可還好麼?方才七皇子請你回來,可是因為這賊人麼?”
蘇靜妍身子顫抖的厲害,腦海中滿是傅瑾越剛剛麵色陰沉毒辣的樣子,想著傅瑾越拿著長劍毫不猶豫砍下了那和尚的頭的樣子,蘇靜妍的眼神中就升出了濃濃的恐懼之色,有些失控的喊道:“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殺我……”
傅瑾越聞言麵色一沉,眼神中當即就閃過了一絲冷意,快步上前走到蘇靜妍的麵前,極快的點了她的睡穴,看著蘇靜妍昏了過去,才淡淡道:“側妃剛剛受了驚訝,神智有些混亂,主持莫怪。”
“七皇子客氣了,既然側妃受了驚嚇,不妨先讓側妃回屋休息吧。”主持持手念了句阿彌陀佛,語氣極輕極淡的說道。
傅瑾越自然點頭,將蘇靜妍交到一邊丫鬟的手中,吩咐著丫鬟將她扶了下去,主持看著蘇靜妍走了後,才淡淡道:“七皇子,賊人既然已經過世,不知屍首在何處?”
傅瑾越麵色一沉,想著屋內的景象,沉聲道:“主持,屍首尚在屋內不,不過其畫麵有些不堪,主持還是先行離開吧。”
主持眉頭微皺,看著傅瑾越如此推三阻四的樣子,腦海中不禁閃過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沉聲道:“七皇子如此推三阻四,屋內之人可是有別的隱情?”
此話一出,傅瑾越要是真的還拒絕,那屋內人的身份就真的值得揣摩起來了,尹清歌微微一笑,低垂著眼眸,安靜的等待著事情的發展。
終於,傅瑾越還是鬆了口,麵色陰沉的道:“既然主持堅持,那主持請吧。”
“有勞七皇子。”主持淡淡的點了點頭,緩步走了進去,隻見屋內屏風後麵的地上橫倒著一具無頭屍首,而腦袋恰好落在屏風前麵,那雙含淚的眸中還有著絲絲驚恐之色,正直直的朝著前麵看著。
主持麵色一白,看著那僧人的光頭,沉聲道:“竟是寺中之人麼?”
尹清歌見狀也微微皺了皺眉,稍稍偏開了頭,對著一邊的僧人低語了幾句後,就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傅瑾越自然沒有錯過尹清歌的舉動,看著她走出去後,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道冷意,而後稍稍閉了閉眸,重新將視線放在一邊主持的身上。
而尹清歌走出去後,也終於鬆了一口氣,想著屋內淒慘的模樣,不禁搖了搖頭,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等著尹清歌回到房間的時候,屋內的燭火還在安靜的燃著,隻是軟塌之上,卻是多了一個人。
韓柯一身黑衣的躺在那裏,看著尹清歌走了進來之後,眼神中不禁閃過了一絲複雜之意,雙臂交叉放在腦後,枕著雙手道:“尹清歌,你真是好手段啊。”
“也要多謝你的幫忙才是。”尹清歌神色從容的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淺抿一口,淡淡的說道。
韓柯嘖嘖感歎,從軟塌上翻起身來,看著尹清歌沉靜的眼神,還有眸底暗藏的恨意,不禁開口道:“古人雲,最毒婦人心,誠不欺我啊!”
尹清歌聞言不禁輕輕的勾了勾唇角,淡淡道:“韓柯,你也無需自謙,我們差不多。”
韓柯聞言一怔,瞧著尹清歌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禁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縮了縮,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尹清歌輕輕挑眉,含笑看著韓柯,淡淡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以這般麵目示人,但是總歸著你也沒有害過我,甚至幫過我許多,所以,你的事情,你不說,我就不問,但是那並不代表,我看不出來。”
韓柯的臉色這下子是全都沉了下來,看著尹清歌的眼神中晦暗難明,沉聲道:“你早就看出來了?”
尹清歌微笑著點點頭,輕聲道:“自然。”
“那你為什麼一直不問?你就不擔心麼?”韓柯緊皺著眉頭,目光定定的看著尹清歌,沉聲說道。
尹清歌極淡的勾著唇角,目光極輕的看著水杯上浮起來的茶葉,輕聲道:“既是朋友,又何須多問。”
韓柯聞言身子一震,半響後才淡淡的笑了笑,直接從軟塌上站起來,走到尹清歌身邊拿過茶杯,將已經放涼的茶水一飲而盡,勾唇道:“尹清歌,我果然沒有瞧錯你。”
尹清歌微微一笑,抬眸看著韓柯,淡淡道:“是麼?既然你這麼想,夜也深了,你可以離開了,我要休息。”
韓柯表情一僵,心裏剛剛湧上來的感動霎時間消散的一幹二淨,冷哼一聲道:“你還真是不客氣。”
尹清歌聞言不禁輕笑一聲,淡淡道:“這是我的房間,我為什麼要客氣?”
韓柯被尹清歌氣的不行,驀地將茶杯扔回桌子上,就直接閃身離開了尹清歌的房間,眼神間雖有著絲絲嫌棄之色,卻難掩眸底的喜意。
這一夜很快就過去了,翌日,尹清歌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粉融端了水進來,瞧見尹清歌醒了之後,也就服侍著尹清歌起了身。
“小姐,昨天被七皇子殺掉的刺客,身份被查出來了。”粉融一邊幫尹清歌梳理著發絲,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尹清歌聞言眼神中不禁閃過了一絲興味,淡淡道:“是什麼人?”
粉融麵上有些絲絲不屑之色,沉聲道:“小姐,那人是京中一家男風樓裏的小倌。”
尹清歌聞言一驚,剛開始的時候她雖然知道那人是蘇靜妍帶進來的,卻是沒有想到那人居然會是這樣的來曆,這下子,傅瑾越是無論如何都洗不清了。
果然,粉融緊接著道:“昨個夜裏,那賊人的身份被查出來的時候,主持的臉色都黑了,七皇子的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後來收斂屍身的時候,又瞧見那賊人的身上都是抓痕,寒山寺裏如今的僧人都議論紛紛的呢。”
尹清歌聞言微微一笑,輕聲道:“那七皇子可有說些什麼?”
“七皇子倒是沒有說什麼,不過今個一早七皇子就下山回宮了。”粉融想了想,開口道:“不過奴婢今個路過的時候,卻是瞧見了蘇側妃,不知怎的,蘇側妃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害怕什麼一樣。”
尹清歌眸光微閃,想著傅瑾越經過昨夜的那事,心裏指不定會狠成什麼樣子,而這件事前前後後又都是蘇靜妍一手謀劃的,隻怕傅瑾越不會輕饒了她了。
果然,在傅瑾越帶著蘇靜妍下山之後,並沒有先回宮去,而是讓人去那家男風樓徹查了一番,結果證實是蘇靜妍親自帶走的人後,傅瑾越當即就捏碎了一隻杯子,然後大步朝著蘇靜妍那裏走了過去。
而蘇靜妍這時被傅瑾越扔在一間破敗的屋子裏,裏麵散發著一股子腥臭的氣息,蘇靜妍縮成一團,身子顫抖的厲害,這時房門卻是驀地被人推了開來,傅瑾越麵色冷凝的走了進來,瞧著蘇靜妍這幅樣子,眼神中不禁閃過了一絲陰冷之意。
“來人!把側妃帶下去清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