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尹清歌悠閑的躺在軟塌上,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灑在她的身上,神情放鬆,一邊的粉融看著這一幕,唇邊也不由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這距離尹清歌離開山林回到莊子後,已經是第五日了。
傅瑾琛和尹陌收拾了一番就去見了在當地找了許久的官兵,跟著官兵整修了幾日後才慢慢朝著京中走去,尹清歌則是獨自回了莊子,悠哉悠哉的生活著。
算算日子,如今的尹陌也該是快到京中了,尹清歌從軟塌上坐起來,看著一邊忙碌的粉融跟清幽,淡淡道:“別忙了,去收拾收拾東西吧,算著日子,父親該是時間請咱們回去了。”
粉融和清幽點頭,也明白既然尹陌安然無事的要回到京中了,尹尚書是絕對不會將尹清歌留在這裏了,不然,尹陌那裏他也不好交代。
果然,下午的時候,尚書府的馬車就到了莊子,恭恭敬敬的將尹清歌請了回去。
尹清歌回到尚書府的時候,尚書府大門緊閉,尹清歌扶著清幽的手走下去,看著麵前緊閉的大門,不由眸光一閃,淡淡道:“粉融,你去看看。”
粉融應了聲,立刻就走了過去,敲了敲門後,孫管家就走了出來,看著粉融眼神不由一閃,沉聲道:“誰家的野丫頭,趕緊滾!”
粉融臉色驀地一變,怒道:“放肆!二小姐回府,還不快開門!”
“二小姐?”孫管家不屑的輕嗤一聲,哂笑道:“不過是一個從莊子裏回來的丫頭罷了,裝什麼小姐!”
“你!”粉融臉色一沉,剛要再爭辯幾句,尹清歌就開了口,目光淡淡的看著孫管家,眸底有著淡淡的冷意,沉聲道:“罷了,既然孫管家是這個態度,粉融,我們回哥哥的府邸去。”
孫管家臉色一變,看著尹清歌果然上了馬車要走,當即就害怕了起來,這要是真的讓她走了,隻怕自己不死也要沒了半條命了。
“二小姐,請留步!”孫管家立刻追了出去,急聲喊道。
尹清歌腳步不停,直接對著嘲風吩咐了一聲,換了方向揚長而去。
孫管家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臉色當即難看到了極點,想了一會,還是進府去跟老夫人和尹尚書通報了。
尹清歌去了明帝賞賜給尹陌的府邸,進府後裏麵的丫鬟和小廝立刻就恭敬的朝著尹清歌行了禮,侍衛整齊的站了一排,神情肅穆。
尹清歌走到前廳坐下,尋了茶具自己煮起了茶葉,一縷清香順著寒風飄出去,府中眾人不由好奇的朝著前廳看了去。
很快的,老夫人和尹陌就帶著孫管家還有一行人到了府邸,怒氣衝衝的進了前廳,看著尹清歌神情自若的烹茶,不由愣了愣。
“父親和祖母來的真快,清幽,看茶吧。”尹清歌停下手中的動作,也不起身,淡淡的說道。
尹尚書見狀心中的怒氣頓時更深了些,冷聲道:“放肆,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麼!”
“父親這態度也不像是對自己親生女兒的。”尹清歌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抬眸輕輕的看著尹尚書,淡淡說道。
“父親若是來這裏尋我毛病的,那還是回去吧,若是來替我主持公道的,那就坐吧。”尹清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孫管家,眸中意味莫名,勾唇說道。
孫管家身子一抖,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懼意,剛剛他也是想著尹清歌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姐罷了,雖說有些手段,但是既然被送走了,回來想要出頭就難了,卻沒想到尹清歌居然說走就走,一絲顏麵都沒有給他留。
尹尚書一怔,聽著尹清歌的話不由臉色一沉,沉聲道:“為父和你祖母在府中等著你,你居然直接來了此處,讓長輩久等,你竟還受了委屈不曾?”
尹清歌微微一笑,勾唇看著一邊的孫管家,淡淡道:“父親不知麼,女兒剛剛到了府邸,孫管家就說女兒不過是一個莊子裏來的丫頭,配不上二小姐的身份,這難道不是父親和祖母的意思麼?女兒想著,既然父親和祖母這麼以為,那女兒便遠遠的離開了,也算是對父親和祖母盡了孝道。”
“胡說!為父何時這麼說過。”尹尚書冷冷的朝著孫管家看了過去,寒聲道:“放肆,你一個奴才,居然敢那麼跟二小姐說話,還不認罪!”
“認罪就免了,孫管家身份高貴,女兒不過是個莊子裏的丫頭罷了,哪裏受的起。”尹清歌垂眸看著十指,淡聲說道。
聽著尹清歌這話,尹尚書就知道尹清歌是想要嚴懲孫管家了,看著孫管家的眼神也陰冷了起來,尹陌回京在即,這不長眼居然還得罪了尹清歌,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看到尹尚書冰冷的眼神,孫管家不由臉色一白,知道尹尚書是要對他下手了,立刻就朝著尹清歌跪了下去,哭道:“二小姐,奴才知錯了,剛剛是奴才眼拙,狗眼不識泰山,二小姐饒了奴才這一回吧。”
尹清歌神色不變,從容自若的端了茶淺抿了一口,淡淡的看著孫管家,不疾不徐的道:“既然是狗眼不識泰山,要這眼珠子還有什麼用,不由挖了去吧,省的以後再得罪了其他貴人。”
孫管家聞言臉色頓時煞白一片,看著尹清歌的眼神中滿是恐懼,身子忍不住往後退去,一邊的尹尚書和老夫人也被尹清歌這輕飄飄的一句話驚在了原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尹清歌。
一邊的嘲風卻是直接就走了上去,如拎著小雞一邊拎著孫管家就朝著外麵走了去。
“莫要太過分了!”尹尚書這時也回過神來,看和孫管家驚恐的眼神,不由皺了皺眉,沉聲道:“這手段實在太殘忍了些。”
“是啊,這手段是殘忍了些,我本也是不願的,隻是在府中多年,我與人為善,卻是處處受人欺淩,後來我便明白了,這人啊,還是要狠心些,這樣才能殺一儆百。”尹清歌目光平靜的看著尹尚書,淡淡道:“嘲風,把他帶遠些,莫要髒了府中的地。”
“是!”嘲風應了聲,剛要動手,尹清歌就又驀地開口喊道:“等等。”
嘲風手上動作一頓,朝著尹清歌看去,隻見她已經緩緩起了身,對著尹尚書和老夫人道:“祖母,父親,孫管家畢竟是尚書府的奴才。不妨我們回去尚書府再動手吧,也好讓府中其他丫鬟小廝看著,省得再出了什麼差錯。”
說罷,尹清歌就直接走了出去,如今的尹尚書和老夫人等人對她而言,不過都是些跳梁小醜罷了。
老夫人身子直顫,看著尹清歌揚長而去的身影,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尹尚書也臉色陰沉的看著尹清歌,大步的追了出去。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尚書府,尹清歌在尚書府院中的石凳上坐著,撐著下巴看著院中圍起來的人,不禁淡淡的勾了勾唇角,還未開口吩咐,人群中驀地擠出了一個一身大紅大綠的女子,頭上插著各式金簪。
“二小姐,你這樣做實在是不妥,你剛剛已經讓老夫人和老爺久等,本就屬於不孝之舉,如今又要懲治孫管家,孫管家畢竟是府中的管家,這些日子來又對府中盡心盡力,你怎麼能這麼對他!”那女子神情頗為不忿的看著尹清歌,尖聲說道。
尹清歌微微挑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後,一邊的清幽就走了過去,壓低了聲音道:“小姐,這是老爺新納的徐姨娘,是從……窯子裏買來的。”
清幽說到最後神色也有些古怪,堂堂朝廷官員,居然買了一個窯子裏的女子,還是個這樣的姿色,真是讓人不解。
尹清歌極淡的勾了勾唇角,看著徐姨娘的眼神中滿是鄙夷,旋即就淡淡的移開了視線,並未打算開口。
徐姨娘見狀心中立刻就升起了一股子怒火,看著尹清歌尖聲道:“二小姐為什麼不說話,難道認為婢妾說的沒有道理麼?”
一邊的尹尚書淡淡的看著這一幕,並沒有開口阻攔徐姨娘,可見徐姨娘也是說出了他的心聲啊,而老夫人氣的身子直抖,早就回了德彰院去了。
尹清歌見狀唇邊不由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目光平靜的看著她,淡淡道:“怎麼?你想替孫管家受了罰麼?”
徐姨娘身子一僵,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尖聲道:“婢妾又未犯錯,憑什麼要受了這等殘忍的刑罰。”
“哦。”尹清歌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挑眉看著徐姨娘,繼續道:“那你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我是府中嫡小姐,你不過是個侍妾,一個侍妾,半個奴婢,你不會不懂吧,念你是父親新寵,本小姐已經不與你計較了。”尹清歌食指有規律的擊打著桌麵,目光淡淡的看著她,不冷不淡的道:“但是你偏偏不知好歹,對本小姐出口無狀,還隨意誣陷,你可是沒有將本小姐放在眼裏?”
“婢妾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二小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徐姨娘毫不畏懼的與尹清歌對視,冷冷的說道。
尹清歌神色淡淡的看著徐姨娘,唇邊不由勾起了一抹冷笑,不屑的道:“真是可笑,你一個千人騎萬人枕的,居然也知道何為清者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