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眼神中隱隱有著危險的光芒,冷笑道:“二小姐這是何意?你若是自己愛惜閨譽,大可不必出來,反正不過三四個時辰的事,何須如此大題小做!”
尹清歌聞言不由勾唇一笑,緩緩的朝著管家走了一步,麵色陡然一冷,厲喝道:“放肆!你好大的狗膽!”
管家身子一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尹清歌臉上冷意翩飛,厲聲道:“我倒是不知道管家何時成了尚書府的主子了,我堂堂尚書府嫡小姐,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對我呼來喝去,誰給你的臉麵讓你如此膽大包天,誰給你的權利讓你如此胡作非為!”
“你以為有楚姨娘做靠山就可以了?簡直愚蠢,一個得寵的賤妾,你卻借此耀武揚威,簡直不要命,管家,我告訴你,我是這尚書府的二小姐,要你的命簡直輕而易舉,給我收起你惡心的嘴臉,不然就端著你這把老骨頭滾出去!”尹清歌唇邊勾勒起一絲最嗜血的微笑,目光冷然的看著已經被嚇呆了的管家。
管家渾身顫抖的看著尹清歌,麵含冷笑說話咄咄逼人的尹清歌簡直讓他發怵,管家額間不斷的冒出冷汗,一句話都不敢說。
尹清歌冷眼看著他,伸手將散在眼前的碎發拂到耳後,眼神中滿是不屑之色,嘲諷道:“怎麼?一向耀武揚威的管家莫不是被嚇到了?”
“奴才知錯。”尹清歌寒涼的聲音瞬間將管家從恐懼中拉了出來,管家抬頭看著尹清歌唇邊的冷笑,不由的心驚膽戰,垂首哀求道:“是奴才一時疏忽,二小姐饒命!”
“嗬……”尹清歌冷冷一笑,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憐憫。
“見過老爺。”這邊管家冷汗直流的跪在原地,粉融去請的尹尚書終於趕到了。
尹清歌轉身朝著尹尚書行了一禮,然後站到一邊沒有開口,尹尚書見狀不由惱怒,因著九皇子,他打算對尹清歌做做表麵功夫,結果昨日隻顧安撫楚姨娘,沒想到這個管家居然會壞了他的事。
“蠢貨!”尹尚書狠狠的朝著管家踹了一腳,怒道:“好大的膽子,誰讓你擅作主張的!”
尹清歌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淡淡道:“父親,管家多次犯錯,昨日疏於職守,今日擅作主張,種種事跡著實讓清歌厭煩,而且昨日打了五十大板的管家尚且如此精神,清歌也是十分不解。”
尹尚書臉色難看,目光幽深的看著管家,像是在思考什麼。
尹清歌微勾唇角,眼神中一片清明,淡淡道:“當今皇上尤重規矩,管家卻目無尊卑,奴大欺主,皇上剛剛提倡節儉,管家卻帶人大肆修繕小廚房,若是這事傳了出去,知道的會說是管家的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父親授意呢!”
聽到尹清歌這麼說,尹尚書心中一顫,頓時下了決定,狠心道:“管家屢教不改,現在拉下去在院中重打一百大板,若還活著,就拉出去賣了!”
“老爺,老爺饒命啊!”管家瞬間癱軟在了原地,伸手拚命的拉著尹尚書的衣袍,餘光看到尹清歌,又轉過去哀求道:“二小姐,奴才不敢了,奴才以後一定對二小姐忠心耿耿,二小姐,你救救奴才吧!”
尹清歌卻是麵色從容的往後退了一步,淡淡道:“管家說笑,你如此背信棄義的人,本小姐還不屑用!”
此話一出,管家頓時臉色煞白,還想要在掙紮,卻被人直接堵了嘴拉了出去,一個時辰後,兩個小廝就折返了回來,稟報道:“老爺,二小姐,管家死了。”
尹尚書沉著臉點了點頭,冷聲道:“拉到後山扔了吧!”
兩名小廝麵麵相覷,不敢相信耀武揚威多年的管家就這麼被處置了,抬頭看著尹尚書黑沉的臉色,也不敢多說,應了一聲就急忙退了下去。
“父親秉公處置,既維護了府中的規矩,又維護了尚書府的顏麵,情歌敬佩。”尹清歌的目的已經達成,看著尹尚書難看的臉色,毫不吝嗇的說了句好話。
尹尚書深深的看了一眼尹清歌,沉聲道:“好了,你回屋休息吧,為父還有事。”
“恭送父親。”尹清歌朝著尹尚書盈盈一禮,等著尹尚書走遠後,才轉身準備回屋,這時老夫人身邊的金嬤嬤卻是趕了過來,“二小姐,老夫人讓你去一趟。”
尹清歌腳步一頓,餘光冷冷的看了一眼沫荷,沫荷與尹清歌對視一眼,急忙低下頭去,目光閃躲的看向別處。
尹清歌這才轉身淺笑著看著金嬤嬤,溫聲道:“勞煩金嬤嬤了,我這就去。”
“二小姐請。”金嬤嬤彎腰的退到一邊,恭敬的說道。
幾人很快就到了老夫人的德彰院,金嬤嬤進屋稟報了一聲,尹清歌在門外聽到老夫人的聲音後才舉步走了進去。
“清歌見過祖母。”尹清歌朝著老夫人盈盈一禮,溫聲請安道。
“起來吧。”老夫人一直看著尹清歌,淡淡道:“聽說剛才你院子裏出事了?”
尹清歌淡淡一笑,輕聲道:“一個奴才做錯了事而已,沒想到居然打擾了祖母,清歌真是愧疚。”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尹清歌,淡淡道:“我一個老婆子,整日閑著,打擾了也就打擾了,你有事來尋祖母,祖母現在也是能替你做主的,倒是你父親,整日公務繁忙,你可不能不懂事。”
老夫人言外之意就是在說尹清歌不懂事,對於她剛剛讓人去請尹尚書的事情感到不滿了。
尹清歌垂眸淡淡一笑,裝作沒有聽懂樣子,淡淡道:“祖母說的是,隻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管家屢次犯錯,父親寬厚待人不曾重罰,如今更是罔顧當今皇上提倡的節儉之事,父親若是置之不理,傳出去定會惹來爭論,清歌也是從大局出發,若是祖母認為清歌做錯了,那清歌任憑祖母責罰。”
“放肆!”老夫人臉色一沉,低喝道。尹清歌這話分明就沒有給她處罰的機會,她要是處罰,豈不是表明了她也罔顧聖意,老夫人發怒正要再次開口,卻被一旁的金嬤嬤握住了手,老夫人一怔,這才緩了緩神,看著尹清歌低著頭,好似無比委屈的樣子不由的歎了一口氣,道:“好了,祖母也沒有責罰你的意思,日後有事找祖母說出來就是,祖母總不會委屈你的。”
“是,清歌多謝祖母疼愛。”尹清歌低頭輕輕地應了一聲,看上去溫柔乖順。
“好了,回去休息吧。”老夫人擺了擺手,淡淡道。
“清歌告退。”尹清歌輕輕應了聲,轉身緩緩走了出去,老夫人看著尹清歌的背影,眼神中忽然閃過了一抹深思,淡淡道:“清歌丫頭如今懂事了不少。”
尹清歌聞言腳步微微一頓,唇邊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尹清歌出去後並沒有回到淺雲居,而是朝著楚姨娘所在的浮曲閣走了過去。
而此時的浮曲閣內,楚姨娘剛剛得知了管家身死的消息,不由怒從心起,狠狠的將桌上的杯子砸到了地上,厲聲道:“尹清歌那個賤丫頭!非要跟我過不去!”
“姨娘!”已經養好了身子的張嬤嬤聞言立刻上前攔住了楚姨娘,生怕她繼續說下去,張嬤嬤麵色冷凝,沉聲道:“姨娘,尹清歌隱忍多年,如今卸下偽裝,自然不好對付,姨娘千萬不可自亂陣腳,讓那個賤丫頭趁機而入啊!”
隨著張嬤嬤的勸解,楚姨娘的臉色這才慢慢緩和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坐在椅子上,冷聲道:“嬤嬤說的我明白,隻是這尹清歌步步緊逼,實在讓人生恨!”
張嬤嬤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提起尹清歌,眼神間也滿是恨意,道:“姨娘莫急,這薑還是老的辣,而且府中到處都是姨娘的人,除掉一個尹清歌還不是姨娘動動手指頭的事。”
楚姨娘沉著臉看著不遠處,在尹尚書麵前總是溫柔的眼睛此刻滿是狠意跟算計,“張嬤嬤說得對,就在讓她得意一會,過幾日我定讓尹清歌死無葬身之地!”
“姨娘有打算就好,那個賤丫頭活不過幾日的!”張嬤嬤附和著點了點頭,咬牙說道。
“哪個丫頭活不過幾日了?”張嬤嬤話音剛落,尹清歌就掀起簾子走了進來,麵上從容如初,含笑問道。
楚姨娘一驚,霍然站起身來,不小心打到了剛剛端上來的茶盞,滾燙的茶水頓時全都濺到了她的身上,楚姨娘卻全然顧不得這些,冷著臉看著尹清歌的身後的丫鬟,怒道:“二小姐前來,怎麼也不通報一聲!”守在院外的丫鬟本就急急的跟著尹清歌的身後,此刻見楚姨娘發火,不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急聲解釋道:“奴婢通報了,可是姨娘沒有回應,二小姐非要進來,奴婢真的攔不住。”
“放肆!我怎麼沒有聽到你的通報,分明就是你偷奸耍滑!”楚姨娘聞言麵色更冷,一心以為是那丫鬟被尹清歌收買了,這才沒有通報。
“這是做什麼?楚姨娘難道是不歡迎我來?”尹清歌挑眉看著麵前的一幕,唇邊的笑意越發簽淺淡,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