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歎一聲,氣息拂到楚瑜的臉上,溫熱的氣息吹的她毛孔都舒展開了。
楚瑜把手圈在南宮玨的腰上,頭枕著他的胸口,悶聲道:“石龍鎮到底有什麼,竟然讓人起了這樣的心思。”
南宮玨搖了搖頭:“不管是什麼,但一定是非你我能想象得到的。”
“那怎麼辦,若是這樣的話,鎮民更加不願意離開了。”
“所以,我打算去他們的祠堂看看。”
南宮玨說完,楚瑜就抬起了頭:“你是說,祠堂裏有玄機?”
“不然呢?”南宮玨點了一下她的眉頭:“不然老族長為何死也不離去,他在顧慮什麼?”
老族長的顧慮,楚瑜和南宮玨兩人自然是猜不到,與其坐在這裏瞎想,不如一探究竟。
趁著夜色,兩人悄悄的翻出了屋子,誰也沒驚動。
本以為石龍鎮是一個小鎮,隻是讓楚瑜沒想到的是,在這個小鎮裏居然還能讓他們碰到其他的人。
他們兩人剛翻出屋子,便看到一夥人行色匆匆的進了族長的家。
剛開始還以為是村民,可是看他們的步伐和鬼鬼祟祟的樣子,根本不像鎮子裏的人。
南宮玨讓冷九跟了上去,而他則和楚瑜,摸到了族長的屋頂上。
屋內有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真切,南宮玨輕輕的掀起了一塊瓦,兩人往下探去。
屋內光線很暗,隻能隱約看到幾個身形魁梧的人正跟一名老者說著什麼。
“族長,主子吩咐了,一定要你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那批貨運出去。”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身形高大,腰間帶著長劍,很是英勇不凡。
楚瑜不由的一愣,這人她見過,特別麵熟,可是又想不起來是誰。
還是南宮玨解開了她的疑惑:“真是沒想到,居然連皇宮大內都摻和進來了。”
“咦,這人你認識?”楚瑜問道。
南宮玨唇角勾起一絲冷笑:“何止認識,化成灰我都認得。”
“是誰?”
“長樂宮的禦前侍衛正四品吳奇。”
南宮玨淡淡的出聲,楚瑜卻突然捂住了嘴,長樂宮,那不是皇宮住的地方嗎?
難怪她覺得此人眼熟,卻沒想到來頭這麼大。
皇後居然和石龍鎮暗中聯係,難道這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剛剛吳奇說的那批貨,又是什麼東西?
老族長一臉為難,布滿皺紋的手不時的敲著拐杖:“主子有吩咐,老夫定會想辦法完成,隻是現在官兵突然撤走,怕是有詐啊。”
吳奇也覺得有些奇怪,怎麼突然之間全都走了呢,他思索了一下,便道:“不如這樣,用秘道暗中將東西運走,村民們先不要讓他們動身,可以給我們作掩護。”
族長一臉驚愕:“這麼多人,如果明天再不撤離,隻怕都會被水淹死,老夫拖了這麼久,還不是想讓你們把貨快些運走?”
他連連搖手:“不行不行,最遲明天我就會讓村民離開,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
“那可由不得你。”吳奇臉上的凶相盡現,蹭的一下走到了族長的麵前,把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如果壞了主子的大計,你一樣會死。”
老族長根本不看架在脖子上的長劍,他閉了閉眼,歎了口氣神情有些悲痛:“可是我不能不管這些村民啊,他們可都是我石家的子孫啊。”
“石懷公,你得換個角度想想,跟主子的大計比起來,他們又算得上什麼呢?如果此次事成了,到時少不了你的好處。”
劍架在脖子上,老族長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力,他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吧,那你們可要快些,我隻能盡力幫你們拖延。”
見他鬆了口,吳奇也不再威脅他,反倒朝他拱了拱手,為自己之前的行為表示歉意。
老族長擺了擺手,帶著他們出了門:“跟我來。”
見他們往祠堂那個方向走去,南宮玨和楚瑜兩人也急忙跟上,待到他們進了祠堂,兩人才在屋頂又落下。
搬開瓦片,看到石懷公拿著拐杖左敲敲,右敲敲,地麵豁然出現了一個地道。
他指著那地道對吳奇等人說道:“你們要的武器,全都在這秘道裏,可是數目這麼多,怎麼運得出去呢?”
吳奇能來到這兒,肯定是有了準備,他無所謂的笑笑,對著石懷公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可是老族長還是有些憂慮:“雖說能運走,可畢竟數目龐大,若是在半路遇到盤查的,一樣走不掉。”
吳奇的臉色都突然變得猙獰起來:“誰說走不掉?若是發生重大災情,那些官差是不是得過來幫忙?”
“你的意思是?”老族長的心裏直打鼓,本來跟宮裏人合作,都是迫不得已。
聽從他們的命令,也並非是他的本意。
現如今他騎虎難下,被人拿捏的滋味兒真不好受,尤其是還要擔著鎮子上幾千人的生命。
吳奇卻是不管他的擔憂,拿下巴對著外麵一抬,示意老族長到門口去看。
老族長疑惑的走到門口,不由的瞪大了雙眼。
前方濃煙滾滾,漫天火光夾雜著村民的哭叫,已然將這裏變成了人間地獄。
他拄著拐杖的手不停的顫抖,麵色也變得蒼白起來,神情悲憤,指著吳奇罵道:“你們,你們這些殺人惡魔,原來你們就沒有想過要放過這些村民,是不是?”
噗嗤一聲,一柄長劍沒入了老族長的胸口,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吳奇,為自己這一生唯一做錯的事情後悔不已。
“老東西,此事關係重大,豈能留你活命?”
長劍拔出,鮮血濺了一地,老族長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至死都不能瞑目。
剛才的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南宮玨根本來不及出手。
鎮子裏到處都是火花,他再也不能坐視不理。
一支信號彈衝到雲霄,在空中炸開。
隨即他拔出長劍,朝著吳奇衝了下去。
那些正往外搬運武器的人根本沒有想到,在祠堂的屋頂居然還有人,當他們看到有人衝過來時,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長劍一揮,散發出銀色的光圈,伴隨著鮮血噴射而出。
南宮玨所到之處,地上的屍體躺了一片。
吳奇見事情敗露也顧不上那些武器,帶人便往鎮外衝去。
可是他哪裏知道,等待他的不是生路,而是死亡。
冷九早已按照南宮玨的命令,在鎮外埋伏著,看到信號彈的那一刻,他已經衝進了鎮子。
將迎麵出逃的吳奇,抓了個正著。
吳奇見落到了南宮玨的手中,本想服毒自盡,卻被製止了。
“爺,人全在這兒了。”冷九將人押到了南宮玨的麵前,一行十幾個人,沒有一個漏網之魚。
南宮玨淡淡的掃了一眼,吩咐道:“帶回去,嚴加審訊。”
吳奇此時也知道自己小命不保,可是他畢竟是皇後宮裏的人,哪裏肯這麼認命。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勸你們趕緊放了我,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話沒說完,便被冷九一拳打的門牙都掉了兩顆。
“你的主人是誰我管不著,但我想,你應該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剛剛南宮玨一直蒙著麵,吳奇根本沒有看出來是誰,他把麵紗緩緩摘下,驚的吳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晉,晉王殿下……”
這怎麼可能,消息說晉王去了天狼軍的大營,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鎮上呢?
他哆嗦著身子,感覺寒意從骨頭縫裏不停的往外冒。
如果是栽到別人手裏還好說,可是栽到晉王手裏,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南宮玨見他這副樣子,不由的冷笑一聲:“想必你有很多話要講,大理寺是個不錯的地方,我想你應該去看看。”
冷九手一揮,立馬有人把嚇癱了的吳奇,拿繩子給捆了,像拖麻袋一樣把他架了出去。
幸好南宮玨有防備,雖然鎮子裏失火,但撲救急時,倒也沒有什麼大的損失。
村民們從噩夢中驚醒,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從天而降的官兵,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雨又傾盆扣下,澆人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南宮玨和楚瑜騎在高頭大馬上,身上沒有披雨具,任由大雨無情的拍打在他們的身上。
村民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平易近人的官差,他們睜著大眼,看南宮玨對著他們講道。
“石龍水壩將會決堤,本王也隻能拖延兩三個時辰,如果在這個時辰之內,你們不能撤離,將會被葬身水底。”
閃電如同撕裂天空的大手,將整個大地照得如同白晝,雷聲轟鳴,震的每個人心裏都像長了草。
起初這些村民並不相信南宮玨所言,可是突然有人驚呼道:“水怎麼這麼多呢?”
村民們低頭,果然看到腳下的水已經漫過了腳麵,還在迅速的增長。
楚瑜知道他已經動搖,便趁熱打鐵:“大家趕快走,今年的大雨百年不遇,縱然石龍水壩沒有過決堤,但也架不住這麼大的降水量,如果水壩不能承受儲水量,定會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