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彭知府準備了飯菜送過來,全由冷九親自過手,拿銀針試過才讓端進去。
在這段時間內,南宮玨一直都守在楚瑜的床前,外人都不讓靠近一分。
本以為南宮玨今天不會出屋,可是沒想到吃過飯,他便自己打開門出來了。
“世子殿下可回來了?”南宮玨問。
先前玉卿言先行一步,便是跟漠北王商議互市的事情,如今算算日子,他也該回來了。
冷九拱手,語氣放慢了速度:“今天下午便能回。”
南宮玨微微點頭,雖然他聽不見,但隻要說話的人語速不快,他還是能讀懂唇語的。
“待世子殿下到達,便與彭知府將互市的事情談下來。”
他之所以這麼著急就是想要盡快的完結手裏的事,好為楚瑜尋找下蠱毒的人。
時間緊迫,他等不及了。
“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南宮玨麵色冷凝,聲調一如既往的平淡,可是冷九卻從中聽出了殺伐之氣。
“龍虎寨一個不留,萬柄臣留活口,另外給京城那邊去信,告訴竇奎,可以收網了。”
冷九心中驚了驚,嘴唇微動了一下,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轉身去辦南宮玨交待的事情了。
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南宮玨莫名的覺得心煩,一拳打在了院中的一棵榆樹上。
渾厚的內力震的樹枝顫動,落了一地的雪沫。
“幹什麼呢?”楚瑜睡醒便看到屋內空無一人,走出來就看到南宮玨正拿樹撒氣呢。
雖然聽不見,但南宮玨還是察覺到了她。
轉過身,看著站在門口笑意吟吟的楚瑜,隻覺得她臉上的笑容無比的燦爛。
真的是好奇怪,以前在他身邊時,他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個丫頭笑起來這麼好看呢。
白白淨淨的小臉兒,雖然算不上傾城傾國,但卻讓人很舒服。
尤其是她笑的時候唇角微微向上,有點小小的邪惡。
可是,他就是喜歡她這種蔫壞的小模樣。
“醒了?”南宮玨朝楚瑜笑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她的身邊,聲音溫柔的似一汪春水。
看得楚瑜心中好生奇怪,都說失聰的人說話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音量,怎麼到他這兒,卻像沒事人似的。
而且他這麼溫柔的對自己說話,讓她感覺毛毛的。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楚瑜可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事,拉著南宮玨的手走到凳子邊,示意他坐下。
然後南宮玨就看到她不知道從哪兒變戲法兒似的,掏出一件模樣奇怪的東西,居然還能發亮,對著他的耳朵左看右看。
檢查了半天,楚瑜鬆了口氣,南宮玨的失聰隻是暫時性的,休養一些時日便會好。
雖是如此,她還是寫了藥方,讓冷九去煎了湯藥來。
自從昨天晚上從山上下來,楚瑜好像就非常嗜睡,才醒來不過一個時辰,困意就又上來了。
看著她的睡顏,南宮玨輕輕的掀起她的手腕,隻見那蠱蟲已經開始緩緩移動。
中了金蠶蠱的人隻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會降低蠱蟲的發作時間,雖然不想讓楚瑜沉睡,但南宮玨目前還找不到別的方法。
待到第二日的時候,玉卿言才從漠北到達平州,南宮玨幾乎是沒有停歇,隻用了一日的時間,就與他敲定了互市的事議。
受雪災影響,雖然平州百姓也受了影響,好在影響不大。
再加上有南宮玨帶來的銀兩,很快就將人心安撫下來。
而漠北那邊則與大齊簽訂了互不侵犯的條約,至少在未來的五年內,不會有戰亂發生。
再加上兩國邊境的打通,更是讓許多漠北的災民,找到了生存的希望。
有了溫飽,誰還會有心思去打仗。
事情進展的超乎想象的順利,南宮玨終於可以騰出手來,專心的為楚瑜找治療蠱毒的良藥。
在得到楚瑜中蠱毒的消息之後,玉卿言有一瞬間沉默了,一向溫潤的臉上凝聚起駭人的神色。
讓玉無雙也不由的有些害怕起來,縮了縮脖子,沒底氣的道:“你瞪我幹嘛,這蠱又不是我放的。”
“你敢說,這事情跟你沒有關係?”玉卿言毫不退讓,雙拳緊緊攥起,讓玉無雙不由的害怕起來。
“哥,你沒有證據,怎麼能說跟我有關係,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都跟在你身邊的。”
沉沉的吐出一口氣,玉卿言惱恨的一拳打在桌子上,金蠶蠱,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此蠱的厲害。
中了此蠱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存活,否則人人也不會談到金蠶蠱就聞之變色了。
“就算是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試一試。”
玉卿言的話讓玉無雙不由的冷哼一聲,很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哥,你就不要白費心機了,中了這種蠱除非是她死,否則根本就解不了,與其做那些無用功,倒不如現在一刀結果了她,給她一個痛快,也比被活活痛死的強。”
玉無雙的話雖然不好聽,但事情就是這樣,玉卿言心裏能不清楚嗎?
可是一想到楚瑜現在正躺在床上,他的心就平靜不了。
“有一個法子,或許能救她。”
玉卿言突然想到了漠北那個古老的傳說,隻要有人願意拿自己的鮮血喂食蠱蟲,便能為中蠱的人爭取一些時間。
隻是這個方法太過殘忍,根本就不會有人願意嚐試。
聽到玉卿言這麼說,玉無雙再也無法淡定了,蹭的站了起來對著玉卿言怒聲道:“哥,你瘋了?”
左右看看無人,玉無雙把門關上了,這才轉過頭來看玉卿言:“那個法子你想也不用想,你以為金蠶蠱是那麼容易就解的,它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為在短時間內會在中蠱者的體內種下無數寄生卵,就算你把蠱蟲過到自己的體內,它還是會再生的,到時你除了陪她一起死,什麼用也沒有。”
“陪她一起死,又何妨。”玉卿言輕笑一聲,絲毫沒有感到任何害怕,在他看來,能與楚瑜一起死,也是一種幸福。
“瘋了,瘋了,我看你們都瘋了。”玉卿言越是這樣,玉無雙越討厭楚瑜,明明快要死的人了,居然還要讓這麼多人圍著她團團轉。
“與其讓你這麼瘋癲下去,不如讓我一刀給她一個痛快。”
“你若想看到我的屍體,大可以放手去做。”玉卿言的聲音平淡無波,但給玉無雙的震撼是沉重的。
憑什麼,憑什麼楚瑜可以讓這麼多人關心她,圍著她,哪怕是為她送命也在所不惜。
深吸了口氣,玉無雙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能跟玉卿言對著幹,生怕他一個想不開,便會用那個愚蠢的辦法。
更何況,她現在在等一個時機,一個能讓她反敗為勝,看著楚瑜那個賤人從雲端跌到泥土裏,狼狽不堪的樣子。
那樣,豈不是讓她死更好玩嗎?
“哥,我有法子解此蠱,但這之前你得聽我的,不僅能讓她解了蠱,而且你還能抱得美歸,怎麼樣?”
沒錯,玉無雙是有法子能解了楚瑜的蠱毒,但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玉卿言的眉頭微微皺起,玉無雙的話很有吸引力,讓他的心不由的震了震:“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就不要問了,放心我絕不傷她性命,而且我還會讓她心甘情願的跟你回漠北,到時隻要楚瑜在你的手裏,我諒他南宮玨也不敢再對漠北起心思,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玉無雙毒辣的一笑,對上玉卿言不讚同的目光,勸解道:“你得了你想要的,我得了我想要的,而且又完成了父王的任務,這簡直是一箭三雕啊。”
見玉卿言有些猶豫,玉無雙又道:“大哥,你就別傻了,如果你再錯過了這個好時機,隻怕這輩子你都沒有機會了,難道你不想把楚瑜留在身邊?不想牽製南宮玨,想要被他永遠的踩在腳下?”
玉卿言聞並未作聲,半響一言不發的離了座,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把玩著手裏的杯子玉無雙顯的很是開心,燭火照在她豔麗的臉上,顯得有些陰森:“玩了一圈兒,你還不是落我手裏。”
嘭的一聲,杯子摔落在地,濺了一地的碎片。
之後的幾天,南宮玨一直守在楚瑜的房裏,衣不解帶寸步不離。
短短幾天的時間,人已經消瘦了一大圈。
臉頰凹陷了進去,眼睛卻更加的大,更加的明亮了。
從楚瑜中蠱已經過去了十天的時間,南宮玨從各地搜集來的名貴藥材,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子都用過了。
卻還是不能阻止蠱蟲的移動,眼睜睜的看著楚瑜胳膊上的那條細線,緩緩的移動到了她的肩膀。
期間楚瑜也清醒過幾次,可是每次都會痛的滿頭大汗,她隱隱的也知道了自己的身體不對勁。
想問南宮玨,卻是對她一個字也沒有提,隻說是她中了一種奇怪的病,讓她不要擔心。
那種蝕骨的疼痛縱然是楚瑜陷入昏睡,也會被再度疼醒。
南宮玨再點她的昏睡穴,已經作用不大了。
“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楚瑜再次醒來時,阻止了南宮玨點她的昏睡穴。
從骨子裏迸發出來的疼痛,幾乎讓她失去了理智,甚至想拿頭撞牆來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