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真是悲哀,宮女一旦發現被染了惡疾,就會被強製趕出宮,賣身契也交還到她們的手上。
為的就是不想讓她們死在宮裏,以免晦氣。
可是這樣的人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或許是認為她們都不能再回來了,被賣到宮裏早家裏人就與她們斷了聯係。
沒有了皇宮收留,她們比街上的流浪漢都不如。
春花她們三人說的動情,可是楚瑜卻心裏叫苦不迭,她又不是開慈善機構的,突然又加了三個人的口糧,她養不起啊。
但一想她養不起,可南宮玨財大氣粗啊,府裏又沒有幾個下人,添她們三個,也會方便一些。
“這個,事後再議吧。”畢竟是往南宮玨的府裏添人,楚瑜覺得還是事先跟他打聲招呼的好。
春花她們三人有點失落,但還是很感激楚瑜沒有拒絕她們:“謝王妃。”
楚瑜本想說她還不是王妃呢,但想想又算了,她又不能去堵住眾人的口。
看了眼窗外,見外麵豔陽高照,陽光很是明媚。
楚瑜摸著肚子不由的道:“也不知道送吃食的人過來沒有。”
說著,便要起身出去看看,春花她們三人很是愧疚,自己的身子不好,就連日常生活都要靠王妃打理。
她們三人心裏暗暗發誓,若是等身體好了,一定要盡心盡力的伺候王妃。
楚瑜出了屋子打開院門,便見南宮玨清冷的麵孔出現在她眼前,隻是一夜未見,竟然覺得他憔悴了許多。
心裏頭微酸,但麵上卻帶著揶揄的歡笑:“王爺真是有心了,一大早的就過來送吃的了。”
南宮玨雖然沒有動,但眼中的神情卻瞞不了楚瑜的眼,她竟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擔心。
上前兩步,在門口三米遠的地方停住,南宮玨拎了拎手裏的食盒:“夠不夠,不夠本王再去取。”
楚瑜很難想像冷情冷性的南宮玨,竟然會因為擔心她親自送食盒過來,心裏被一股暖流包圍著,她第一次嚐到了被人疼惜的滋味兒。
“冷九呢,他怎麼不在?以後這種事,王爺讓他來做就行了。”
南宮玨的眉頭微擰,這個女人怎麼如此不解風情?
本以為她能對自己說上幾句好話,卻沒想到竟然碰了個釘子。
臉色拉下來,南宮玨有些不悅:“他自然有他該做的事,你是本王的王妃,難不成還需要別人來照顧你?”
看著他臭臭的臉,楚瑜的心裏卻樂開了花。
果然是封建王爺就連說個情話,也是這麼的與眾不同。
楚瑜想自己一定是瘋了,要是以往這個男人對她這麼說,她一定會還嘴回去,不肯吃一點虧。
可是現在聽他這麼說,心裏卻像裹上了一層蜜。
女人啊,果然不能戀愛,一旦深陷進去,哪怕是對方再大的缺點,也會變成優點。
兩人正說著話兒呢,便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咆哮:“滾,都給我滾開,我侄媳婦兒在裏麵呢,我要把她救出來。”
太後有意的封鎖消息,榮華直到今天早上才得知楚瑜被關到了冷宮的事。
當時就炸了毛,本想找太後求情的,可是聽聞太後已經鬆了口,便急吼吼的趕了過來。
她是金枝玉葉,又是太後唯一的女兒,眾侍衛雖然挨了打,卻不敢讓榮華靠近這裏半步。
若是她染上了天花,他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隔著層層侍衛,榮華揮舞著小手帕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小七,小七,你怎麼樣啦?你是不是傻啊,太後都答應讓你出來了,你怎麼就不出來呢?”
楚瑜就知道,這事榮華早晚都會知道,看了南宮玨一眼,調侃著道:“還不把你小姑姑弄回去,要是太後知道她來了這裏,指不定又惹出什麼麻煩呢。”
一句小姑姑,讓南宮玨的臉微沉,要知道他跟榮華也就差了幾歲,卻要叫她姑姑。
雖然他不樂意,但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皺著眉頭,南宮玨不得不往榮華那邊看了一眼,想要拉楚瑜的手一下,卻被她躲開了。
“別,我身上可有病菌。”
楚瑜的臉色變了變,可是南宮玨卻渾不在意:“爺不怕。”
“知道你不怕死,可是我怕啊,我還沒有當上王妃呢。”本來是調侃南宮玨的話,話出了口楚瑜才發覺自己說錯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南宮玨人眉眼卻笑彎了,揶揄的看向楚瑜:“本王倒是不知,你居然這麼想過門兒,不然我向父皇請個旨,趕快把婚訂了才好。”
被南宮玨這麼一打趣兒,楚瑜的臉倏然燙了起來,對著他恨恨的道:“呸,誰想過門兒了。”
拿起地上的食盒,楚瑜快步的進了門,咣當一聲把門給關嚴,可是人卻沒有急著進屋。
而是靜靜的聽著外麵的動靜,直到那沉穩的腳步聲消失了,才拎著食盒進了屋子。
園子那頭,榮華看到楚瑜又關上了門,不由的急了:“南宮玨,你倒是把她帶出來啊。”
真難為她此時沒有喊他大侄子,南宮玨快走幾步,到了榮華的跟前兒,一雙眼睛卻在她的身上不住的打量。
看著半天,目光才落到她微微寬鬆的衣服上麵,驚歎的道:“榮華,你瘦了。”
榮華頓時驚住了,她吃楚瑜的藥不過才幾天時間,居然就這麼明顯的起了效果?
拉著自己的衣裳不住的轉圈,想要看出是哪裏瘦了,不住的問南宮玨:“真的嗎?真的嗎?”
南宮玨點了點頭:“自然當真。”
他這個人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榮華也知道他的脾性,頓時欣喜的尖叫起來:“我居然瘦了,我居然瘦了?”
拉著榮華離了冷宮,兩人並排著走著,榮華還沉浸在自己瘦了的事情沒有回過神來。
“天啊,我居然真的瘦了?小七簡直就是神醫啊。”
說到這兒,才想起今天的目地,扭頭看向南宮玨:“你的女人都被關進了那種地方,你居然還有心思笑?”
笑?南宮玨驚訝的回頭,對上榮華那雙圓溜溜的眼,不可思議的摸上自己的臉:“本王,在笑?”
伸出兩根手指戳著南宮玨向上翹著的嘴角,榮華翻著白眼:“這不是笑,還是哭啊?”
清咳了幾聲,南宮玨的麵色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漠,這才跟榮華說起了正事:“小七她不出來,是想治好那幾名宮女。”
“可那是天花啊,沒有人能夠治的好。”眼神哀怨的看了南宮玨一眼,榮華見他麵色沒有一點的擔心,不僅又問:“你說你也真是奇怪,為了小七能夠抗太後的旨意,好不容易太後鬆了口,你又放任她我行我素,難道你就不怕她也染上了天花?”
“怕。”淡淡的吐出一個字,南宮玨又抿緊了唇,眼眸隻是看向遙遠的天空,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但,本王相信她。”
不知從何時起,那個做行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古靈精怪的女子竟會慢慢的走進他的心裏。
直到他發覺時,才發現楚瑜已經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本想讓楚瑜循著他的步伐前行。
直到現在南宮玨才發現,原來他已經被楚瑜帶離了軌道。
“你就這麼相信她?”榮華似是很難理解南宮玨的心思,她沒有談過戀愛,自然不知道戀愛了的人是什麼感覺。
可是最近,她的心情卻悄悄的起了變化。
有時慌有時亂,有時盯著一個地方發呆,就連最好玩的遊戲也勾不起她的興致。
腦子裏時不時蹦出一個人的麵孔來,心裏頭像塞進了一團亂麻,不知道該怎麼辦。
明明是討厭那個人的,卻又時常想起。
為了弄清自己的到底是怎麼了,榮華決定問問南宮玨:“大侄子,我最近好像有些不對勁。”
南宮玨意外的回頭,停下腳步,一本正經的問:“你生病了?”
“你才病了。”就知道他這個人不會說話,本來還想跟他說說心裏話的,卻被南宮玨一棒子打了回來。
她就不該抱有幻想,跟一個男人談女兒家的心事。
可是這宮裏,除了南宮玨就沒有一個知心人了,榮華愁啊愁啊,眼前卻閃過一個人的臉孔。
“你自己玩吧,我還有事。”
丟下這句話人便急匆匆的走了,隻留下一頭霧水的南宮玨,站在原地沉思。
自己說錯什麼了嗎?
楚瑜一連幾日都呆在無極殿為春花她們治病,沒有了外麵的那些紛爭,她的心情是難得的平靜。
每天吃著由南宮玨親自送來的飯菜,便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一方麵還能夠在這裏繼續研究她喜愛的醫術。
春花她們的病情控製住了,有楚瑜的醫術,病毒也沒有擴散。
她一時間,倒成了宮裏的紅人。
現在誰都知道,晉王妃的醫術有多麼高超,能起死回生,天下的疑難雜症,就沒有她治不了的。
可隻有一樣,她治不了,那就是榮華的相思病。
這幾天榮華每天都會給她一封書信,上麵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可是楚瑜卻看明白了。
說來說去,就是這小妮子單相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