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洗澡水都換了三桶了,香料也放了不少,可是玉無雙卻始終覺得自己不幹淨。
“放,快放,把香料全都倒進來。”手上不停的搓著身子,嘴裏還在不停的使喚那些丫頭。
小丫頭們都知道這個公主刁蠻任性不講理,誰也不敢反駁,拚命的往浴桶裏撒花瓣。
一直跟在玉無雙身邊的丫頭彩雲,知道她的性子,便在她的耳邊小聲兒的道:“公主,其實要除了那個楚瑜,並不難。”
這話,讓玉無雙拚命往身上撩水的動作停了下來,眼風陰冷的往彩雲的身上一掃,厲聲道:“有話就說。”
“公主可以趁此機會接近晉王爺啊。”一句話點醒了玉無雙,她的眼眸一亮。
對啊,如果讓南宮玨看到楚瑜跟的別人在一起的話,他還會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嗎?
自己到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近南宮玨,讓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再狠狠的拋棄他。
讓他也嚐嚐,被人無視的滋味兒。
眼眸落在彩雲的身上,玉無雙的麵色緩和下來,拍了拍彩雲的臉,誇讚的道:“你的心思倒是個活絡的,本公主見你還不錯,以後就在跟前兒伺候吧。”
彩雲一直都是做的打掃的活計,如今玉無雙的一句話,她便升了職,變成了一等丫頭。
忙跪倒在地上,對著玉無雙磕頭謝恩:“多謝公主,彩雲願為公主效犬馬之勞。”
“起來吧,那通知晉王的事,就交到你的身上了。”玉無雙趴在浴桶的邊緣,笑的很是陰險:“既要讓晉王知道楚瑜那個小賤人在驛館,也要讓他注意到本公主,你可辦得到?”
彩雲略一沉思,便回道:“奴婢會為公主分憂的。”
南宮玨騎著馬頭一個去的地方,就是楚瑜的小院兒,可是他翻遍了整個院子,也不見楚瑜的人影。
他一言不發的來,又一言不發的走,陰冷著一張臉,嚇的秋兒和劉婆婆都抖成了一團。
待到冷九趕到的時候,南宮玨正騎了馬慢慢的往回走,對著秋兒和劉婆婆做了一個抱歉的動作,便趕上了南宮玨。
“爺,不如我們去別的地方找找吧,興許七小姐是去了客棧呢?”冷九實在是心疼南宮玨,天氣這麼冷,他的腳上還有傷,要是再這麼跑下去,難保不會生病。
可是南宮玨的性子實在是太硬了,他認準的了事,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南宮玨的臉始終陰沉著,不發一語,牽著韁繩的手緊緊握起,連帶著手背上的青筋也冒的老高。
突然,他的眼眸亮了起來,調轉了馬頭便朝一個方向奔去。
他胯下的馬乃是大齊有名的千裏名駒,日奔千裏不在話下,隻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跑沒了影兒。
冷九急急的跟在他的身後,真是追的好不辛苦。
等到冷九追到南宮玨的時候,他已經停在了一家酒樓前,小二正在上門板,見南宮玨往酒樓裏走忙道:“客官,我們小店打烊了。”
南宮玨似是沒有聽到一般,伸手揪住了小二的領口,陰沉著問道:“可有個姑娘來過這裏?”
小二一天閱人無數,他哪裏知道南宮玨口中的姑娘是哪一個,再加上夜色深一時沒有看出南宮玨來,不耐煩的道:“沒有,沒有,要發瘋去一邊去。”
嘭的一聲巨響,門板被人踢飛,小二如斷線的風箏摔倒在了地上。
隨著南宮玨一步一步的走進店裏,嚇的小二臉都變了顏色,在腦子裏搜索了一圈這才想起楚瑜來:“客官息怒,是有個姑娘來過這裏。”
“人呢?”
“早就走了。”小二生怕再受南宮玨一腳,細細的想了一下又道:“被一名公子接走了。”
“胡說八道什麼你,還不趕緊滾。”見這店小二自己作死,冷九適時的出聲,連帶著踹了他一腳。
小店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腳,倒也解了他的圍,縮在櫃台後麵連個腦袋也不敢露。
比起冷九來,南宮玨簡直像是活閻王,誰敢惹。
“被人接走了?”南宮玨低喃了一句,唇角一勾便露出了一記冷笑:“她的朋友倒是多的很。”
說完,便出了酒樓翻身上馬,隻是良久,他都沒有動。
看得冷九心裏直歎息,都說情這個字最是折磨人,如今一看可不是,他家爺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如今不也是變得瘋瘋癲癲的。
南宮玨坐在馬背上,目視著前方,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冷風刮過,打在人臉上生疼,似刀割一般。
搓了搓身上,冷九側臉看著南宮玨,小聲的勸解著:“爺,不如先回吧。”
半響,南宮玨才緩緩動身,可是他行走的方向卻不是晉王府,也不是楚瑜的小院。
而是鬆了韁繩,讓馬兒漫無目地的走。
冷九知道他心裏不好受,雖然身上冷的直打哆嗦,但也得陪著。
不知不覺兩人行至了大街上,寂靜的街道上傳來了馬車的聲音,從馬車上下來了一個丫頭,到了南宮玨的麵前。
“拜見晉王爺。”這小丫頭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榮升為玉無雙身邊一等丫頭的彩雲。
她的出現,讓南宮玨的眉頭擰起,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看都沒有看她依舊往前走去。
“王爺留步,奴婢此次前來,是受了我家公主的命,有事相告。”
冷九見她這副樣子,很是疑惑,便問道:“何事?”
“七小姐喝多了酒傷了我家公主,還請王爺趕快過去將七小姐帶走,否則一旦此事傳出,七小姐可是難辭其咎。”
刺傷公主,這事可大可小,如果被人認定是刺客,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南宮玨的眼眸沉了沉,看向了彩雲:“此話當真?”
“奴婢不敢欺瞞王爺,王爺一看便知。”咬了咬唇,彩雲似是有難言之隱:“現在七小姐就在世子的房中。”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就不相信南宮玨還能坐得住。
“大膽,七小姐豈是你一個奴婢敢編排的?”不待南宮玨出聲,冷九便出聲喝道。
“如果再亂說胡話,便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冷九的話,明顯的嚇住了彩雲,她噗通一聲便跪倒在了地上,對著南宮玨一個勁兒的磕頭:“王爺,我家公主是一片好心,寧可自己受委屈也要保護七小姐,為了不讓消息外泄,公主可是封鎖了整個驛館,可是這驛館那麼多的眼線,誰也不敢保證消息會不會泄露。”
彩雲的話說的很是誠懇,可是南宮玨的眉頭卻越皺越緊,目光冷的像冰鋒,直看得彩雲直打哆嗦:“你在威脅本王?”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彩雲不停的磕頭,南宮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便打馬往前奔去。
一邊對著冷九吩咐道:“去攔住往宮裏報信的人。”
不管事情是怎麼樣的,他都不會相信楚瑜會做出刺傷玉無雙的事情來,更加不會相信,楚瑜和玉卿言之間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冷九得到命令,急忙調轉馬頭往皇宮奔去。
而南宮玨則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了驛館。
本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可是此時驛館卻燈火通明,不僅平常的巡邏士兵增加了,更是多了許多的禁軍。
南宮玨的到來,讓守護驛館的周達很是意外,再三確定他就是晉王爺後,忙迎了出來。
“屬下拜見晉王爺。”
可是待他行了下跪接見之禮後,卻許久不見南宮玨出聲,再抬頭時,人已經從他身前掠過,隻留一片潔白的衣角。
周達滿頭冷汗,世人都傳晉王爺喜怒無常,不按常理出牌,如今一見隻怕比傳聞更甚。
豈止是喜怒無常啊,簡直是目中無人。
可是心裏想歸想,但畢竟人家是王爺,他隻是一個小小的驛長,巴結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敢給王爺甩臉子。
愣了片刻,周達從地上爬了起來,狗腿的對著南宮玨呼道:“王爺您慢點,小心路滑。”
南宮玨到達大廳的時候,玉無雙已經候在那裏了,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整個人都煥發出不一樣的光彩。
隻是她的胳膊卻被紗布厚厚的包著,隱隱的透出一絲血跡。
似是沒有料到南宮玨會前來,見到他玉無雙裝作吃驚的樣子:“王爺,你怎麼深夜前來了?”
南宮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眸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故意不去看玉無雙的傷,冷淡的開口:“本王的軍醫可在這裏?”
玉無雙臉上的笑容僵住,她沒有想到南宮玨根本不吃她這一套,直接就問楚瑜的下落。
強笑了幾下,玉無雙的臉上帶出一絲笑意:“晉王爺隻怕有所不知,七小姐不小心吃多了酒,不小心傷到了本公主,如今正在我大哥的房裏休息呢。”
他不問,她就偏說出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看他怎麼下台。
周達一聽,頓時吃了一驚:“公主受傷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他負責玉無雙和玉卿言的安危,如果他倆有個三長兩短,周達是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幹係的。
抬眸掃了一眼南宮玨,周達回的話很是小心翼翼:“晉王爺,公主受傷茲事體大,您看這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