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抽回腿,拍了拍楚若雲的肩膀,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貼近他的耳邊低聲道:“小兔崽子,再讓姑奶奶看見你就廢了你。”
這普天之下,還沒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調戲她的,今天算是給他一個教訓。
兩人的動作極其隱蔽,周圍的人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什麼,隻會覺得是兩個男子在說什麼話兒。
可是楚瑜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不由的瞪大了眼,暗暗佩服玲瓏,果然是個好樣兒的,她喜歡。
隻是可惜了這個小少年,看著長的人模人樣的,卻差點兒斷了香火,也不知道他倒黴的爹娘是誰。
“雲兒,你怎麼了?”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楚瑜還沒有回頭,眼前便刮過一團五顏六色的影子。
再回神時,呂氏已經蹲在了楚若雲的身邊,一臉焦急的道:“雲兒你這是怎麼了?誰害的你?告訴母親,母親為你作主。”
剛想問這少年倒黴的爹娘是誰,他們就出現了。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京城這麼大,居然逛個街也能碰上,也是醉了。
“六弟,你這是怎麼了?”又是一道尖銳的聲音,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楚若蘭了。
楚瑜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她說怎麼覺得這少年眼熟呢,原來是楚若雲回來了。
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圍著楚若雲問東問西,卻沒看到他發青的臉,對自己的母親和姐姐,該如何告知她們傷在了那個地方。
被她們吵的有些頭疼,楚若雲無奈的道:“我沒事,走吧。”
楚若雲剛想帶著呂氏和楚若蘭回府,誰知楚若蘭卻把目光落到了玲瓏的身上,身形一閃便擋住了她的路,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語氣不善的道:“是不是你傷了我的弟弟?”
玲瓏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什麼樣的人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輕蔑的看了一眼楚若蘭,話卻是對著楚若雲說的:“喲,這是怕自己打不過,找姐姐給自己出頭來了?怎麼,你還沒有斷奶嗎?”
她調笑的神情,顯然沒有把楚若蘭放在眼裏,挑釁的語氣讓楚若雲幾乎白了臉。
楚若蘭的名氣在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哪個富家公子看到她不是對她垂涎三尺,可偏偏這個小子不僅不正眼看她,還對她冷嘲熱諷的。
“你,簡直是無理。”手揚起,巴掌便要落到玲瓏的臉上,玲瓏又豈會幹等著讓她打,手一伸便將她的手腕攥住。
手上再一用力,楚若蘭便像殺豬似的哀嚎起來:“啊,我的手……”
疼痛之餘,還不忘了發狠。
看玲瓏的眼神,像淬了毒的毒針,說出來的話更是凶狠的不得了:“你快把我放開,你可知道你得罪的人是誰?我乃是國公府的千金,這位可是皇上欽封的鎮遠候,識相的你就快把我放了,否則……啊……”
又是一陣慘叫,這次楚若蘭更是疼的連汗都冒出來了。
剛才玲瓏不過是用了一成的力,本想給她一個教訓,可沒有想到這個楚若蘭居然還敢拿話威脅她。
玲瓏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想要拿一個小候爺來威脅她,那簡直是太可笑了。
“否則怎麼樣啊?”玲瓏笑嘻嘻的問道。
這一幕直看的楚瑜大呼痛快,這個楚若蘭仗著自己的弟弟是候爺,便無法無天了,也活該她挨揍。
有句話不是說了麼,禍從口出,可惜楚若蘭卻不懂得這個道理。
那邊呂氏早就被嚇的白了臉,連忙拽楚若雲,急忙道:“雲兒,你還不快幫你姐姐,沒看到蘭兒被人欺負嗎?”
其實楚若雲心裏明鏡似的,剛才若不是楚若蘭挑釁,玲瓏又怎麼會跟她動手?
可是對方是他的姐姐,他不能坐視不管。
上前幾步,對著玲瓏作了個揖,禮貌的道:“剛才多有得罪,還望這位公子大人有大量,你也不想被人圍觀不是?”
玲瓏現在是男裝,又抓著楚若蘭的手腕,被不明真相的百姓看在眼裏,可不是她在欺負一個弱女子嗎?
楚若蘭疼的臉都扭曲的變了形,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跋扈,眼看著給她的教訓差不多了。
再說了,今天她們還有要事在身,又不是出來打架鬥毆的。
楚瑜小聲兒的在玲瓏耳邊叨咕了一句:“差不多得了。”
“好啊,鬆手便鬆手。”聽到楚瑜的話,玲瓏的臉上綻開一朵明豔的笑容,冷不丁的鬆開了手腕。
楚若蘭的屁股一下子就被摔在了地上,堅硬的地麵把她摔的哀嚎連連,呂氏和桃紅忙上前將她扶起。
“女兒啊,你沒事吧?”
“母親,女兒好疼啊。”楚若蘭哪裏受過這個委屈,更加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受到這種屈辱。
看到在一邊看好戲的楚瑜,頓時怒火中燒,把氣撒到了她的頭上:“來人,給我打,給我狠狠的打。”
呂氏和楚若蘭出行,可是有隨從的,隻因為剛才玲瓏的手法太快,以至於隨從沒有反應過來。
再加上楚若蘭落到了玲瓏手裏,誰敢上前啊。
現在楚若蘭恢複了自由,便無所顧忌了,伸胳膊挽袖子便要揍楚瑜和玲瓏兩人。
玲瓏一看這架勢,倒把她氣樂了,論打架她還沒有怕過誰呢。
剛才的小打小鬧隻不過是熱熱身,揉了揉手腕,卻是對著楚若雲勾了勾手指頭:“小子,有本事單挑,今天不把你打趴下,我管你叫爺。”
楚瑜很糾結,論打架她不會啊,正暗搓搓的想要不要趁亂放些毒針啥的,卻看到楚若雲對著那些隨從嗬斥道:“退下。”
一聲令下,隨從們都互看了一眼,最終還是乖乖的退了回去。
可是楚若蘭和呂氏都急了眼,尤其是呂氏,她身為國公夫人,兒子又是鎮遠小候爺,居然還會怕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子。
這要傳出去,她國公夫人的臉往哪放?
“雲兒,難道你就甘心看著母親和姐姐被人欺負?”
楚若蘭也出來攪和:“要是連姐姐和母親都保護不了,你還做什麼候爺,還不如辭了官回家當你的瀟灑六公子得了。”
可是她們的激將法對楚若雲沒有用,本來就是楚若蘭錯在先,他沒有道理要跟人家動手。
抱拳對玲瓏拱了拱手,笑道:“多有得罪,告辭。”
玲瓏回他一個你自作自受的表情,便拉著楚瑜從他身旁繞了過去。
直到兩人走出很遠,還能聽到楚若蘭挑釁的叫喊聲:“有本事你們別走,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對於這樣的小角色,玲瓏隻是轉過身對她舉了舉拳頭,便讓她閉上了嘴。
果然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隻是可惜了楚若雲,居然攤上這麼個母親和姐姐,要不是他打小就去學武,隻怕現在也跟潑皮無賴沒有區別。
楚瑜這邊正暗暗的想,那邊玲瓏就停住了腳,抬眼間,便看到了玉卿言那張溫潤如玉的臉:“玲瓏姑娘,讓我好找。”
幾日不見玉卿言,楚瑜差點兒忘了,上次在天香樓他也在,上次流水的銀子花出去,今天這是拿結果來了?
玲瓏好像把玉卿言忘的死死的了,這幾天光是跟著楚瑜東奔西跑的了,如今一見他冷不丁的出現,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她如此表情,玉卿言的臉沉了沉,試探著問道:“上次讓玲瓏姑娘幫忙找的東西,是不是還是沒有下落?”
玲瓏有一瞬間的茫然,在玉卿言提到東西的時候,才恍然醒悟過來:“咱們回天香樓說話?”
現在街上人來人往的,的確不適合細談。
玉卿言的麵色緩和了一下,剛要抬腳便看到了站在玲瓏身邊的楚瑜,深邃的眸子在她身上掃了一下,便露出了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衝著楚瑜點了點頭,便抬腳離去。
隻是他那個笑容實在詭異的很,看得楚瑜的身上直起雞皮疙瘩,搓了搓手臂便往前走去。
剛走了兩步,突然楚瑜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懊惱的拍了一下腦門,楚瑜往晉王府的方向跑去,嘴裏嘀咕著:“要了命了,閃開閃開……”
街上的行人不明所以,紛紛側過身,便見一小子飛奔著跑了過來。
今天光顧著跟玲瓏商量店鋪的事了,怎麼就忘了給南宮玨換藥的事了。
一想到南宮玨那雙冷森森的眸子,楚瑜就覺得身上涼嗖嗖的。
待到她飛奔回晉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楚瑜正想著從後門溜進去,便看到南宮玨和一個女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門來。
他的腳上有傷,不方便行走,邁門檻的時候那個女人還扶了他一把,讓楚瑜大為震驚的是,他居然沒有回絕。
一時間,楚瑜的心裏襲上了一股酸楚的感覺。
前幾日還跟自己濃情蜜意的,今天就領了女人進府,還毫不避嫌的當眾卿卿我我。
真是氣死她了。
楚瑜藏身在一個黑暗的角落,眼睜睜的看著那女人上了轎輦,而南宮玨卻含情脈脈的看著她離去,直到人家的轎輦都消失了,才轉過身回府。
那深情的模樣,恨的楚瑜差點把磚頭咬下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