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丁裹了裹身上的衣衫,刻意壓低了聲音道:“要我說啊,這院子恐怕不幹淨,上次我去茅房,還看到一個白影一閃而過呢。”
“真的嗎?真的嗎?”有人驚恐的問道。
“我怎麼會騙人呢,當時給我嚇的這冷汗一層層的起,當天夜裏就發起了燒,要我說啊,肯定是七小姐覺得自己冤,想要回來報仇呢。”
眼見著這些人越說越玄乎,連自己的鬼魂都扯出來了,楚瑜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捏著鼻子尖笑了幾聲,用女鬼哀怨的語氣說道:“我好冷啊,你們來陪陪我吧。”
幾個家丁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弄的頓時僵在了原地,互相看了一眼,哎呀一聲全都抱頭跑了出去。
“鬼,有鬼啊……”
站在樹杆上的楚瑜看著他們抱頭鼠竄的模樣,開心的低笑起來,南宮玨搖了搖頭,指著她的鼻子道:“你啊,這麼損的招數也就你能使的出來。”
“這樣咱們的計劃才能進行的順利啊。”楚瑜低笑道。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兩人在這呆的時間越長,就越容易暴露目標。
南宮玨摟緊了楚瑜,腳下一個用力,人已經翻出了院子。
回到晉王府後,楚瑜便把自己的計劃跟南宮玨細細的說了一下。
“想要查清楚玉匕首的來曆,現在隻能從呂氏的身上找突破口。”楚瑜的大眼睛咕嚕嚕的亂轉,惹得冷九和南宮玨的眉頭緊皺。
到底是什麼個查法,她倒是說啊,居然還學會賣關子了。
“七小姐你想讓我做什麼?”冷九轉了轉手腕,一副要為楚瑜當先鋒的模樣。
不說這份情誼,就衝著她對自己的這份信任,就算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幫。
“這個嘛。”楚瑜的眉眼笑的彎彎的,伸出手扯了扯冷九的黑發,壓下他的手腕,說道:“你見過跳大神的嗎?”
“啊?”冷九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不由的反問了一句:“見是見過,有何意義嗎?”
“當然有啊。”楚瑜的唇角勾起一抹壞笑,上前在冷九的頭發上搗鼓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跳大神這個活,就交給你了。”
“什麼?”冷九的眼睛都瞪大了,他堂堂的一品侍衛,身為王爺的貼身侍從,居然讓他去跳大神。
“不去,我不去。”
冷九的腦袋搖的跟波浪鼓似的,這種事別說讓他去做了,就是想都別想,要是被別人了還不得笑掉大牙啊。
看了眼一旁忍的很辛苦的南宮玨,冷九隻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要完,忙向他投去了一個哀求的眼神:“爺,上次你跟我說的事,我還沒有做完呢,要不這活就找別人吧。”
拜托,千萬不要讓我去做啊。
可惜冷九心裏的哀求南宮玨根本就沒有看到,或者說是假裝看不到。
他揉了揉眉心,一本正經的道:“那就這麼定了。”
不要啊!
聽到南宮玨的聲音,冷九隻覺得世界末日都要到了,開什麼玩笑,居然讓他去跳大神,還不如給他一刀來的痛快。
當然這些話冷九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看了眼在一邊笑的幸災樂禍的楚瑜,他咬牙切齒的道:“是。”
“不要這麼沮喪嘛,大不了等事成之後,我再給你幾瓶那些藥膏怎麼樣?”楚瑜拍著冷九的肩膀,一副好哥們兒的樣子,可是冷九的神情卻更加驚慌了。
他一邊扒拉掉到肩上的小手,一邊給楚瑜暗中使眼色:“那就謝七小姐了。”
姐啊求你別再玩我了,你沒看到王爺的臉都快擰出墨來了嗎?
“還是小九夠仗義,有你這麼個好朋友,我真是太開心了。”楚瑜仿佛沒有看到冷九的擠眉弄眼,拿袖子抹上他的額頭,關心的問:“你這眼怎麼了?抽風了?還有你這額頭上,怎麼全是汗呐。”
實在受不了南宮玨的眼刀了,冷九拿袖子抹了把汗,逃脫了楚瑜的魔爪對著南宮玨道:“王爺,那我就先下去準備了。”
說完,不等南宮玨點頭,人已經像一陣風刮了出去。
“玩夠了?”待到冷九跑出了門,南宮玨才抬眸掃向楚瑜那張壞笑的臉。
他怎麼會看不出這小妮子是在故意整他。
“當然……”楚瑜拉長了聲音:“沒玩夠,哈哈。”
真是太有趣了,冷九剛才的這副樣子,足夠她笑半年的了。
知道她的性子隻是有些玩劣,其實沒有壞心眼,南宮玨也就由著她去了。
之後,兩人又把計劃細細的碰了一下,這才散去。
楚懷仁的辦事效率很快,隔天就請了京城最為有名的薩滿法師到府上。
薩滿法師這次隻帶了三個隨從,還沒進府就覺察到了府裏的不對勁,讓隨從在門口拿著柳枝沾水,把門口都灑了一遍。
楚國公府的下人都拿一種敬畏的神情看著薩滿法師,包括楚懷仁和呂氏都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大師,您這是?”兩人都不知道薩滿是何意,不解的問道。
冷九裝模作樣的在屋內巡視一番,手上的搖鈴不停的作響,猛然回頭看向楚懷仁,喃喃的道:“大凶啊,大凶,這府中的陰氣太盛,如果再不驅邪,輕則病重,重則家破人亡啊。”
“什麼?”古人都信奉鬼神,就連楚懷仁這樣的官員也不例外,一聽到冷九這麼說,頓時慌了神。
呂氏更是對他連連叩拜,不停的哀求道:“求薩滿法師,救救我的女兒吧。”
冷九點了點頭,但麵上卻是一片為難的神色:“說起來,這府中的厲鬼可不隻一個,他們長年徘徊在府中,就是想等到時機一到,便會對主人行施報複。”
一句話,說的呂氏頓時白了臉。
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府中的陰魂有多少,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命,隻怕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求大師,救救我們。”剛才還在說救她的女兒,轉眼就成了為她自己保命。
扮做隨從的楚瑜樂的都快要繃不住了,要不是臉上戴著人皮麵具,隻怕現在都露了餡。
楚懷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直看的呂氏的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知道自己的嘴說漏了,急忙圓話:“我的意思是,求大師為國公府驅邪,保我們府上平安。”
聽著這話楚懷仁覺得還像個樣兒,臉的上神色舒緩了一些,向冷九問道:“那依大師的意思,該當如何?”
冷九掐指一算,唰的回頭看向呂氏:“這位夫人身上的陰氣極重,本法師會親自為夫人驅邪,其他不相幹的人還請退出屋外。”
楚懷仁一愣,怎麼這話頭一轉就跑到了呂氏的身上,中邪的不是楚若蘭嗎?
“大師,那我的女兒呢?”
“大人放心,令千金受邪祟侵體,無非是因為府裏的陰氣重,隻要把源頭找到了,還怕小姐不醒嗎?”先前他們就計劃好了,此次要在呂氏的身上找突破口。
再說了,楚若蘭到現在瘋瘋癲癲的,也沒法找她問話啊。
所以啊呂氏就成了楚瑜他們的目標。
楚懷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還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卻被一個隨從攔住了:“國公大人請出屋,不要打擾薩滿法師為夫人驅邪。”
聽到隨行這麼說,楚懷仁隻得把到嘴邊的話咽下,點了點頭退出了房外。
門嘭的一聲關上,呂氏被嚇了一跳,眼見著屋內的光線暗了下來,她的心不由的揪了起來。
“法師,這是為何?”自從聽到法師說她身上的陰氣重時,呂氏就覺得自己的身邊老是陰風陣陣的。
那種入骨的冰冷像毒蛇一般無孔不入,讓呂氏的心狂跳起來。
冷九悄悄的看了眼楚瑜,見她對他作了一個OK的手勢,便對呂氏道:“若想消除孽障,夫人就得為自己的過往懺悔,再由本法師為你消災祈福,方可達到驅除的效果。”
沒有想到冷九的話一套一套的,藏在暗處的楚瑜不由的為他堅起了大拇指。
掃了眼呂氏,冷九見她的臉上一片猶豫之色,就知道她沒有全信,便對楚瑜使了一個眼色。
楚瑜會意,將手裏的製作的簡易煙霧點燃,室內立馬升騰起一股白霧,朦朦朧朧的感覺,讓人感覺如同到了黃泉路。
呂氏見這樣子,嚇的直捂著胸口,嘴唇哆嗦著不知該如何是好,剛想喊法師時,卻見周圍已經空無一人,隻剩下她一個人在屋子裏。
“呂氏,你害的我好慘啊……”幽幽怨怨的女聲,仿若立體聲從牆裏透出來。
呂氏一個激靈,便看到從煙霧中走出來一個女人,那模樣那身段,可不就是死去的安若素?
“你,你,你……”呂氏被嚇的連連喘氣,顫抖著手指著麵前的人影,連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你忘了我嗎?”楚瑜暗道好在呂氏現在被嚇的不輕,否則聽她的聲音一定會懷疑不可,雖然易容對她來說小意思,但這聲音模仿卻不是她的強項。
“安若素,不,你不要來找我,你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呂氏被嚇的步步後退,姣好的麵容因為極度恐懼,已經變的扭曲。
“不是你,是誰?”看呂氏的樣子,肯定跟安若素的死有關係,楚瑜不由的拔高了聲音,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