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靜萱看著麵前這張俊逸出塵的臉,即將要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仿佛早已洞悉她的內心,君錦炎也不追問。
月光下,那一襲白衣之人翩若驚鴻,他瞭望遠方,在思念心中的人。
喬靜萱癡癡地看著他的身影,遙想有一日,他能接受自己,讓她留在身邊,哪怕是侍奉他,也足矣。
京城,因著前幾日發了皇榜,新皇要大舉選秀女,甚至連民間之女也能參與,京城各戶人家都陷入了女兒被選中進宮的美夢。
裁縫鋪裏的好料子,做好的衣裳早已被搶購一空,胭脂水粉鋪裏的人也是絡繹不絕,街上到處都是花枝招展的少女,攀比著誰的容貌更勝一籌。
畢竟如此大陣仗的選秀還從未有過,老百姓們都以為這次新皇應該是要大舉擴充後宮,會選很多人進去。
畢竟新皇從前二十多年身邊也從未有過女人,迎娶月華公主當日還遭遇了政變,許多人都把這次選秀說成是因為新皇寂寞空洞了太多年,要一次性發泄出來。
偶爾有人記得曾經與攝政王殿下傳出漫天緋聞的喬羽凰,也隻是可惜她死在了那場政變當中,畢竟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喬羽凰牽馬進了京城,就看見這樣一幕,心頭有些惱怒,但想想最近三個月,好像是她沒給君無邪回信。
她正要直接往宮裏去,忽而感覺有一道視線緊緊鎖住了自己。
一愣,回頭看了一眼, 鬧市中過往的人群絡繹不絕,沒找到那視線的主人。
是誰?
喬羽凰牽馬繼續往偏僻的地方走,走著走著,就越發覺得那視線灼人。
拐進一個小巷子,將手槍頂在手肘處,盯著巷口的位置很快便聽到了腳步聲。
喬羽凰立即變得警惕,待到那腳步聲靠近之後,緩慢的移動著。
隱約已經看見前頭的身影,一個箭步衝出去,手槍便抵在了來人的脖子上。
“大哥?”
喬羽凰一愣,喬楚寒?
那次政變以後,聽說喬奉天告老還鄉,手上的兵權全都交了出來,她還以為喬楚寒會和他一起隱退。
“凰兒,真的是你。”
一年不見,喬楚寒的臉上有些滄桑,下巴的胡茬子還沒來得及剃掉,往日裏那蜜色的肌膚似乎又黑了許多,但絲毫不影響那張剛毅臉龐的棱角。
喬楚寒真的帥,是飽經滄桑迷人的帥。
喬羽凰打量了他一眼,他穿著一身藍色的錦緞,除了模樣滄桑,身姿還是一樣挺拔。
“大哥,你,你如今?”
她不解。
喬楚寒似看穿她的心思笑道,“父親辭官帶著喬楓喬靖回鄉,我想等你回來。”
天知道他眼下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雖說知道喬羽凰是天曜公主時,他的情緒起伏很大,可那分明不是失望,而是欣喜?
大抵是對這個妹妹疼寵的過分,他已經難以從自己的角色裏走出來了。
“你沒事就好。”喬楚寒鬆了口氣,坊間傳言,喬羽凰死在了那場政變,他雖然沒找到屍體,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畢竟是沒見到人,足夠令他擔心。
“大哥你如今?”
“皇上保留了將軍府,我仍舊住在將軍府,你,晚些時候,若是你有空,來將軍府找我。”喬楚寒回頭看了一眼,巷子外頭有兩名手下正探頭進來看,似乎是在催促他。
喬羽凰麵帶欣喜的點頭,“大哥放心吧,待我辦完事,就來找你!”
那日政變,喬楚寒是最後也願意幫她的人,她自然記得,對這位大哥的尊敬也又多了幾分。
喬楚寒的臉上適才生出幾分笑意,二人並肩出了巷子,喬羽凰看著他的背影離開,喬楚寒回了幾次頭。
她太長時間不在,也不知道其餘的人都怎麼樣了。
比如,天曜那個她的親生父親。
雖然與她無關,但好歹是這身體的親爹。
皇宮。
“皇上,皇榜已經張貼,這些日子前來報名選秀的據說有兩萬多人,連一些山村裏的百姓,也都帶著自己的女兒來京城住了,這些日子,外頭熱鬧的很。”
已經是禦林軍統領的封刹微微彎腰,恭敬的望著前頭一身龍袍的狂凜男子。
“皇上,依照這樣下去,到時候選秀恐怕不辦不行啊。”封刹停頓了一回兒又道,“倘若是二小姐回來了,那。”
君無邪眼神陰霾,修長的手指磨挲著手中的墨玉笛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盯著禦書房的牆壁,掛滿了這一年來因為思念他所畫的那個女人。
“她還知道回來?”
“可皇上,若是二小姐回來知道了選秀的消息,恐怕。”封刹一頓,依照喬羽凰的脾氣,恐怕連帶著他都會被她架出去暴打。
君無邪擺手,製止了封刹接下來的話。
原本的血瞳已經褪去不少顏色,君無邪盯著畫中的人,那一顰一笑仿若就在眼前。
閉目靠在軟塌上養身,封刹識趣的正準備退下,忽而眼前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這是在做夢?”封刹揉了揉眼睛,直到那人走到跟前他才猛然回神。
“皇上在裏麵!”封刹激動不已,指了指房門半開的禦書房。
喬羽凰拿著君無邪給的金牌一路進來,也沒有人敢攔她。
忽地推開禦書房的大門,君無邪眼皮輕顫,卻頭也沒抬。
“皇上,選秀的秀女來了。”喬羽凰掐著嗓子裝模作樣道。
“嗯?”正覺得奇怪,怎麼會有秀女直接進到宮裏來,半眯眼側頭,就看見喬羽凰帶著怨氣的眼神正緊緊盯著她。
再回頭看畫,又看了一眼人。
是真人?!
狂喜過後,喬羽凰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熟悉的味道鑽入鼻腔,她微微側身,感覺身體被人緊緊抱住快要喘不過氣一般。
“放開。”
“不放!”君無邪的聲音低沉,亦帶著他這一年來的思念,“朕再也不會放了!”
“呼吸不了了。”她裝可憐的示弱,立即感覺身上的力道小了許多,隻是那雙冰冷的手卻緊緊的環住她,仿佛什麼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君無邪,你不是要大舉選秀嗎?”她瞪了眼前人一眼,“擴充後宮,充盈一下自己空虛的前半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