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不可!”
喬靜萱快速起身攔住了謝氏,“四娘,您若是將這些信給爹看,爹未必會相信,我娘已經故去,死無對證,你覺得,爹會信您還是信她呢?”
謝氏的臉色微變,嘴唇氣的輕輕顫抖。
“再說了,大哥和羽凰,都是夫人所出,也是這府中最為爹疼愛的一雙兒女,四娘你拿什麼與夫人爭呢?恐怕就算爹知道,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喬靜萱的話的難聽,可謝氏卻知道這都是事實。
在這種深宅大院,膝下沒有兒女,處境就是這般可憐,對老爺來說,她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暖床人,就算是有朝一日她故去了,這府裏也隨時也有人能夠取代她。
“那,大小姐說,我該怎麼辦?”謝氏不算愚笨,一點撥就通透的很,她也大抵能猜到,喬靜萱拿著這疊信件來找她,定是想跟她合作的。
“四娘先別急,若想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這麼直來直去是不行的,得先讓她在爹麵前暴露,隻要爹對她心生隔閡,那日後的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喬靜萱麵色溫婉,看著仍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可經曆過這些日子的掙紮,她心中早已經有了主意。
“大小姐但說無妨。”
陰沉的天空忽而響起一道悶雷,許久沒下過雨的京城忽而飄了一陣大雨。
入夜,雨剛剛停,將軍府裏靜悄悄的,巡邏的守衛正在四處查看,丫鬟嬤嬤們守在各個院落的門前。
喬靜瑜一身粉衫,披著白色的披風往喬靜萱的院子走去。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嬤嬤,嬤嬤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用東西蓋住,依稀能看到下麵東西的輪廓。
“可都準備好了?”
“放心吧二小姐。”
喬靜瑜點頭,慢悠悠的走進喬靜萱的院中。
喬靜萱正點著燈在房中看書,見是喬靜瑜不經通傳的闖進來,臉色有些難看。
“又有什麼事?”
直覺隻要是喬靜瑜來了,就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喬靜萱也不再裝作好臉色。
“姐姐怎麼跟渾身帶刺似得,我今日來可不是來找茬的。”喬靜瑜眼神高傲,一招手,嬤嬤就走到她身邊。
喬靜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見托盤裏那一件真絲織成的羽衣,是她喜歡的素雅的白色,但花紋並不簡單,精致的勾畫和紋路看起來就花費了不少時間。
喬靜萱微怔,“這是什麼?”
“娘生前給你留下的東西,原本是打算做好了,帶你去錦王府時讓你穿的,可沒想到,沒等到那一天娘就沒了。”喬靜瑜神態高傲的歎了口氣,眼神之中沒有半分思念。
“這是我今日去娘的院子,嬤嬤給我的,我原本也想毀了消消怒氣,可沒想到,娘生前還不算偏心,竟然也給我做了一件,所以你這件,我還是給你拿過來了,要不要隨便你,毀了更好。”
喬靜瑜嫌棄的看了一眼,動作也有些粗魯的將衣服取來扔給她。
喬靜萱狐疑的皺眉,仔細磨挲著手中的羽衣,趙氏的針腳繡法她很熟悉,手裏這件的確像是趙氏繡的,而這顏色,也是趙氏喜歡她穿的顏色。
素雅卻不低調,簡潔卻不簡單,如她一貫的作風。
“娘什麼時候做的?”
“我怎麼知道,宅子裏的嬤嬤給我的,還是和以前一樣,你的料子一直都是最好的。”喬靜瑜臉上掛滿了不悅,掃了一眼她手中的衣服,似有些不平衡。
“看著就來氣,我走了。”
喬靜瑜的神態動作都很自然,是她一貫的作風,一回頭還故意踹了一腳喬靜萱的梳妝台,將桌子上的一塊胭脂給碰的掉在了地上。
是看起來極生氣的模樣。
喬靜萱磨挲著手中的東西,卻很快懷疑起喬靜瑜的動機。
她真的會這麼好心?把趙氏之前做的衣服拿來給自己?
可這的確是趙氏的繡法。
心中留了一個心眼,她放下羽衣就去淨手,一麵吩咐道,“嬤嬤,把這件羽衣拿去府醫那兒,讓府醫看看衣服上有沒有什麼東西。”
嬤嬤知道喬靜萱的心眼,接過東西立即便退下了。
同一時間,謝氏的宅院內。
喬奉天剛從外頭回來,馬不停蹄就來到了謝氏這裏,順手拿了幾件小皇帝的賞賜,謝氏滿心歡喜的伺候著他沐浴淨身休息。
床榻之上,謝氏身著薄薄的褻衣給喬奉天揉捏肩膀,喬奉天微眯著眼睛,很是愉悅。
似是無意般的開口,“老爺,您這些日子這般忙碌,多虧了姐姐在府中在操持這一切,您偶爾也該去她那看看呢。”
喬奉天微微抬頭,“你今日怎地這般大方?不必,我白天已經去瞧過她了,她先前在這府中呆了那麼久,府中的事情她清楚,操持著也是應該的。”
謝氏動作輕柔,“這不是怕姐姐吃醋嗎?老爺這個月,攏共有二十幾天在妾身這裏了。”
喬奉天似察覺到了她話語中的幾分委屈,“怎麼,她來找過你?讓你這麼和我說的?”
“不不不,姐姐,姐姐她大方的很,怎麼會同我爭寵呢,隻是姐姐畢竟是老爺的結發妻,還是,不要冷落的好。”謝氏有些慌張,那委屈又不敢說的模樣演繹的極其動人。
喬奉天一看便猜疑到發生了什麼,麵色驟然一愣,他素來討厭這後院之中的女人爭寵,蘇氏將近十年未回將軍府,剛回來時他也親近過幾次,隻是到底是十年未同眠,能說的話少了許多,比較一番,便還是來了謝氏這裏。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冷落蘇氏。
“我哪裏冷落過她,她的姐姐是當朝太後,我能冷落的了她嗎?”喬奉天的心中也有些薄怒,當初蘇氏離開將軍府時,太後還是妃子,就曾經對他發過難,覺得是他逼走了蘇氏。
“老爺別生氣,是妾身不該多嘴,妾身再也不說了。”謝氏的嗓音柔柔,那般嬌媚的五官之下,楚楚動人的神態令人更是心生憐愛。
“這不怪你,倘若她覺得我冷落了她,明日我去看看她便是,不過,若是她因為這個來找你的麻煩,我也不會縱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