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邪的帳篷內。
腳踝處被利爪撓出來的外傷看著血肉模糊,但好歹沒有傷到筋骨,因此包紮好了,她還是勉強能夠走路,隻是一瘸一拐的。
這會兒她還在想那件衣服的事,整個人陷入了放空狀態。
君無邪盯著她,眉頭越皺越緊。
“你看我幹什麼?”
一睜眼便見君無邪也正盯著她,那眼神令她莫名有些心慌,退了幾步便往茶桌前坐了過去。
君無邪坐在床沿,盯了一會兒她受傷的腿,想起方才的事低聲道,“若本王晚去一步,你的命還要不要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喬羽凰脫口而出,“你不來還有錦王呢?我不會有事的。”
她這話音剛落,君無邪魔瞳之中的森寒之氣便更重,他聽到槍聲的第一時間便想著是去找她,隻是手邊恰巧有事情絆住,不得已才晚了那麼一會兒,他拋開邊疆國事都不談就怕她出危險,眼下聽到她說還有君錦炎,無名之火驟然升起。
“額,是多虧你救了我,錦王那個辣雞,他自己都受了傷。”喬羽凰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話裏有什麼問題立即改口道,“你對我真是猶如再生父母,我這輩子都會感激你的大恩大德!真的!”
“再生父母?”君無邪的眉頭皺的更深。
“是啊,你看你今年二十六,我十六,你比我大上十歲,也不算誇張了,你若是覺得吃虧,不如我認你做義父,從今以後你是我幹爹,咱們就是自己人了。”喬羽凰興衝衝的抬頭看著他。
在心裏盤算著,若是真的多了君無邪這麼一個幹爹,日後她在京城就能橫著走了,除了廷尉府和將軍府的兩大勢力,還有攝政王府在背後給她撐腰,誰還敢跟她過不去!
想著想著她幾乎都要笑出聲來,正樂不可支的想確認下來這件事,卻對上他溢滿怒火的血瞳。
“幹爹?義父?”他都不知道該說眼前的女人是裝傻還是真傻,隻冷冷道,“本王救你的命,可不是希望多一個這麼大的女兒。”
他才二十六,哪裏就到了能做她爹的年紀了!
“怕做義父顯老?那便不做,我多個叔叔或是舅舅也是好的。”
“本王也不是要做你的叔叔和舅舅!”隱約能聽到咬牙的聲音,已是斂了極大的怒火。
“好吧好吧,你要是覺得叔叔舅舅也顯老,那就不做好了。”喬羽凰有些失望,原本還想著今天無論如何要將君無邪這個親戚認下。
魔瞳染上狂怒,君無邪瞪著麵前的喬羽凰,冷冷道,“你想本王做你的義父舅舅,那錦炎呢?”
喬羽凰想了想,隱隱記得好像是誰說過錦王比她大上六歲,下意識的便道,“錦王與我年紀相仿,自然是哥哥了。”
攝政王殿下陰沉著一張臉,強忍著不掐死麵前女人的衝動,但聽她又道。
“錦王年紀輕輕長得又那麼帥,想來也是會有很多女人惦記,若是做他的妹妹,給他開個見麵會收門票都能收錢收到手軟。”說著她還咯咯的笑出聲,仿佛錢已經到手了一般。
她說話間君無邪的怒氣已經忍無可忍,壓抑的手正要上前將她攬下,讓她知道自己到底想做她的什麼,帳篷外忽然有人進來稟告。
“王,龍將軍有要事相商,請您立即過去。”
君無邪停頓了片刻,適才起身和那人一起出了帳篷,臨走不忘吩咐她。
“別出去亂晃,再出什麼事,本王可不管你。”
喬羽凰認慫的點頭,目送著他漸漸走遠,進了小皇帝那裏,才又探頭看了一眼君錦炎的方向。
帳篷裏亮著燈,流風正站在外頭和把守的侍衛說些什麼,隱隱有些擔心方才那猛虎那一抓到底抓的有多重,便也沒顧君無邪的話,一瘸一拐的往他帳篷裏走去。
流風見是喬羽凰,不攔也不通傳,就直接帶著她進去了。
還未走到跟前,便見床上一盆清水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有被換下來的繃帶上也滿是鮮血的痕跡,喬羽凰有些吃驚,往床上看,便見太醫正在給他上藥。
“流風!”君錦炎瞧見這二人進來,便也不顧太醫正給他上藥,就坐起身係好了衣服。
“王爺,這藥還沒上完呢!”太醫也緊張的勸告,“您這傷險些傷及筋骨,可萬不能大意啊!會留上疤的。”
“不必了,你先下去。”君錦炎的唇跡已經有些發白,顯然是身體虛弱導致,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看著喬羽凰進來。
“有事嗎?”
喬羽凰並未回答他,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太醫,“藥呢?給我。”
太醫依言把手中的玉露膏遞給他,似是明白她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囑咐道,“姑娘上藥手法注意輕一些,要好好清洗上藥再包紮好。”
“我知道了,先生去吧。”
太醫拱手退下,流風也自覺地跟了出去。
“二小姐。”君錦炎見她拿著玉露膏一瘸一拐的走來,隱約有些不自在,“上藥的事交給流風就好了,男女授受不清,你不必。”
“是啊,你也不必替我擋那一下,可是你擋了,你是替我受的傷,我給你上藥怎麼了。”鳳眸堅定的對上他的黑瞳,伸手想將他的衣服拉開,明顯感覺到君錦炎通身一僵,猶豫了一下,才放開了拉著自己的手。
“你躺下吧。”
君錦炎愣了一下,還是依言趴在了床上。
喬羽凰伸手揭開他的衣服,看到此刻他背上的傷痕,一時間心潮翻湧,什麼情緒就往外麵散。
那原本蜜色的健康肌膚上,又大又長的爪印翻起了皮肉,有重的地方幾乎都能看見骨頭的形狀,血肉迷糊令人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你,你。”思緒萬千,眼淚險些掉下來,倘若不是君錦炎替她擋了這一下,此刻血肉模糊的人就是她了。
而他方才受了這麼重的皮肉傷,竟還隻是淡然的扯下流風的外衫套上離開,一句話也不多說。
明明救了她,卻不邀功,也不說任何希望她報答的話。
哪怕是君錦炎此刻說他救自己是有目的的,她心裏也會好受許多。
可眼下,他什麼也不說,甚至都不想讓她發現他為自己受了傷,獨自回來讓太醫給自己上藥,還打算將這件事瞞下去。
喬羽凰伸手觸碰了一下他背上的傷口,便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體抖動了一下。
“是不是很疼?”她腿上那點小傷,方才太醫上藥的時候都哇哇的叫了半天,跟君錦炎背上的傷比起來,那幾乎不值一提。
“不疼。”
他咬牙隱忍著,盡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在承受痛苦。
喬羽凰伸手將那盆已經紅了水倒掉,打了一盆幹淨的水,才回來開始給他清洗傷口上藥。
她的手法並不熟練,隻是盡可能輕的替他清洗,再將玉露膏一點點的塗抹上去,有些傷口實在是深,即便是她沒有用力,也能感覺到手下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他在極力隱忍,不讓她發現自己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