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軒看著觸手可及的琉月,這種夜半棧房私語的醉人情景,心中湧起絲絲甜意。經過了多少風雨,往日他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阻隔著兩人的堤防,已給長期患難與共建立起來的深厚感情、男女天生的互相吸引而成的洪流衝破了一個大缺口。
他希望很久以後,還能和她如此的談笑。
琉月眼角看著南宮軒唇邊自然的微笑,咬著下唇,頓時覺得她臉上的溫度燙的嚇人,想問個明白,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心中暗恨自己明明在任何人麵前都無所畏懼,可是偏偏在他的麵前患得患失,連話都不敢說。
南宮軒感受著琉月少見的嬌羞風情,大感男女之間的情感有趣至極,柔聲道:“月兒...”
琉月從未聽過南宮軒如此溫柔的呼喚,芳軀輕顫,抬起頭來,期待的問道:“什麼?”
南宮軒知她毫無防備,還要壓住心內快意,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淡淡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琉月大失所望,愣愣的看著南宮軒放開懷抱,走出外廳。
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琉月暗自嘲笑自己,她能指望南宮軒這個木頭開竅嗎?這時才有時間環視了一下室內的擺設,問著已經拿著稀飯進來的南宮軒道:“這裏是哪兒啊?”
南宮軒笑著說道:“這裏是龍泉,我們已經到了這次旅程的目的地。”
琉月挑挑眉,放下手中的水杯,接過他遞過來的碗,慢慢地試著一勺勺小口的吃著。“後來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們就這樣一路帶著她狂奔到龍泉啊?她記得路上想攔截他們的各方勢力數不勝數。
南宮軒淡然地微笑道:“突利率軍解圍。木骨天煙因為和突厥的仇恨,所以當場就走了。寇仲助突利於奔狼原大敗頡利金狼軍殘部。突利知道我們是為了送五彩石給拜紫亭立國大典,又因為你一直昏迷不醒。期望著龍泉會有名醫,所以快馬加鞭地趕來。”
琉月聽著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知道其中自然凶險萬分,隻是他為了不讓她擔心,所以寥寥帶過。內心一陣溫暖,低垂的麵上偷偷揚起笑容。
“對了,五采石和邪帝舍利呢?”琉月吃過飯。加之精神良好,所以覺得自己又恢複到以前的狀態,一想到自己昏迷前胸口莫名其妙的熱氣,便開口問道。她直覺地感到五采石有古怪。
南宮軒從懷內掏出一顆閃亮依舊的五采石,歎息的說道:“邪帝舍利當時就變為灰燼,這是五采石。雖然按道理我們應該去把它交給拜紫亭,可是我們商量了下,等到五天後立國大典時再送。”
琉月接過五彩石,隨手把玩著。想起這顆五彩石本來應該好好的呆在她的懷中,看來她是定然讓他看光光了。麵上一紅,琉月強迫自己將精神力凝聚在這顆五采石上。卻瞬間發現自己本來僅剩五成的精神力居然在呼吸間恢複到了八成。
這……這顆五采石難道是頂級裝備?琉月愛不釋手的看了又看,耳朵裏聽到南宮軒擔心的說道:“月兒。這顆五采石。我們是要交出去的。琉月不滿地嘟起嘴,他怎麼就能那麼輕易的看出來她想要私吞啊?眼睛轉了兩圈。悠然的開口說道:“這顆五采石,如果送到拜紫亭手上,將要引起什麼後果,你們不會沒有想過吧?”
南宮軒一愣,他們倒還真地沒有細考慮,隻是把這個任務當成旅途中的點綴來做地,現今琉月突然提起,徐子陵略一思索,便皺眉道:“難道……”
琉月看著他地麵色,便知道他定然也想到了,隻是不敢置信而已,索性緩緩替他說了出來:“當五采石送到拜紫亭手上的一刻,他將成為精神上統一地君主,分裂已久的各族在壓力下也會向拜紫亭臣服。不過福兮禍所依,這五采石對外族完全不起作用,隻會引致外人和突利聯手,不惜幹戈的將五采石搶走。拜紫亭亦是深明這道理,絕不會感激你們把五采石送給他,可憐他對這大禮接又不是,不受更不是。對嗎?”
南宮軒點頭歎道:“難怪突利曉得我們要將五采石送去給拜紫亭後,立即放棄追擊頡利。”
琉月把手上的五采石隨意的上下掂來掂去,聳聳肩道:“所以,給他們一個精神上的五采石就好了,隨他們戰去。”這顆五采石有古怪,她才舍不得送出去呢,既然各方勢力都看中了這顆石頭的政治價值,那她給他們一個好了。
南宮軒見她手中上下翻飛的五采石瞬間變成了兩個,拿她沒辦法的笑笑,“好吧,隨你。”他本來就對美豔夫人把他們當成工具利用不滿,反正他能交差就好。
琉月把她用夜明珠變成的五采石交給南宮軒,看似不經意的問道:“對了,軒二哥,我的那本魔法書呢?”她剛剛意識探到介質空間中,並沒有發現那本在楊公寶庫中發現的魔法書,肯定是掉在赫連堡她的身邊,他不可能沒看到的。
南宮軒聞言手上一滯,然後若無其事的收好假五采石,歉然的說道:“那本書不小心在路上掉了,當時深末桓追兵甚急,我們隨身帶的包袱幾乎全部沒了。”
琉月一愣,沉默片刻之後歎氣道:“罷了,也許是天意。”
南宮軒伸手握住她的,雙眼認真的凝視她道:“別再去想了,我不管你會多少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威脅到生命的,我絕對不允許你再做。答應我!”
琉月心中泛起古怪的感覺,但是看著他充滿深情的目光,鄭重的點點頭,笑著答道:“答應你。相信我,如果不是當時形勢危急,我才不會那樣冒險呢!”
南宮軒暗歎,他絕對相信,如果再有那種情況,琉月絕對會舊事重做。所以他更不能把那本書還給她,一定要藏好。
看著琉月微笑的容顏,他腦海中閃過小時候聽過的一個故事,“姑獲鳥晝飛夜藏,蓋鬼神類,衣毛為飛鳥,脫衣為女人。一名天帝少女,一名夜行遊女,一名鉤星,一名隱飛。……昔豫章男子,見田中有六七女人,不知是鳥,匍匐往,先得其毛衣,取藏之,即往就諸鳥。諸鳥各去就毛衣,衣之飛去。一鳥獨不得去,男子取以為婦,生三女。其母後使女問父,知衣在積稻下,得之,衣而飛去。”
他不能把“羽衣”還給她,絕對不能。
南宮軒正胡思亂想之際,卻聽到外賓館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認出是寇仲的腳步聲,南宮軒詫然起身來到外廳,卻駭然見到寇仲肩上背負一人,此人眼耳口鼻全滲出鮮血,麵若金紙,呼吸微弱,居然是跋鋒寒!
誰能把叱詫草原的跋鋒寒重傷成如此地步?南宮軒連忙拿眼去看寇仲,隻見後者正一臉悲痛欲絕的向他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