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輾轉反側了整夜,都沒有睡好,一些事情壓在她心頭一直揮散不去。所以天還沒亮就爬了起來,到院子中吹吹冷風,使自己能冷靜下來。
琉月不知道自己在院子中坐了多久,但是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隻見南宮軒帶著疤麵的麵具翻牆而入。看左右沒有其他人,就閃入嶽山的房間,換了身衣服和麵具,以嶽山的麵目出現在琉月麵前。
“怎麼在這裏坐著?快回房去。”南宮軒皺眉,看著琉月頭發上的晨霜,知道她已經在這裏坐了好久。琉月搖搖頭,淡淡的說道:“我想在這裏坐坐。”
南宮軒歎了口氣,沒辦法的說道:“那我們出去走走吧,往上林苑去,雖然這麼早秀芳大家可能沒有起身,但是也總比在這裏幹等強。”
琉月僵硬的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關節,看著徐子陵轉頭就往前走,心裏莫名的悲哀。什麼時候她和南宮軒之間也變得如此的尷尬。
明明兩個人互相都有好感,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南宮軒大步的走在前麵,琉月跟在他後麵默默的走出天然居。初一的清晨,街上的行人並不多,下了半宿的大雪使得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積雪。琉月在後麵看著南宮軒高大的背影,心中暗暗掙紮。
她左思右想了一個晚上,就在考慮要不要把真相索性都告訴他。可是又擔心他不相信,所以還是不能下定決心。
她也知道,南宮軒這個人很淡漠,自尊心很強。如果他認定了一件事情沒有多少希望。肯定就不會自己去爭取。這點恰恰和寇仲是正好相反,後者是那種即使有一點點希望也要強烈得到的那種人。
“二哥,”琉月見路上沒有太多人。小聲地說道,“你們昨天怎麼樣?”南宮軒放慢腳步。和她並排行走,低聲道:“已經打開了機關,我和寇仲定的今晚去西寄園的北井下去看看。”
琉月皺眉道:“可是,長安肯定有專門竊聽地下動靜的機構,你們晚上進去。如果有機關地聲音,豈不是前功盡棄?”
南宮軒也皺眉深思,他雖然對琉月的來曆有疑惑,而且是心頭的一塊大石,但是不代表他不信任她。她地每一句話都對他和寇仲有著莫大的幫助,所以這次也一樣沒有小覷。細想想她所擔憂地確實也是很頭痛的一件事。
兩人默默無語,同時忽生感應,抬頭看向路中央的一人高髻雲鬢,臉蓋重紗。體型高姚誘人,赫然就是陰後祝玉妍。
琉月看著她鳳目含煞,暗叫不好。又轉身看去,隻見路的另一邊。白衣赤足的正遠遠走來。在寒風地吹拂下。她單薄的不染一絲雜塵白雪般的長衣迎風往後飄舞,盡顯她曼妙的體態和動人的線條。美目淒迷,神色幽怨,再不若往日教人心寒的意態篤定。
出了什麼事了?琉月暗自心驚,難道她們等不到楊公寶庫的出土,就要強行擄人嗎?而且還是不顧“嶽山”在側的情況。
南宮軒冷哼一聲,背過手挺直身體,傲然說道:“祝宗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祝玉妍嬌斥道:“嶽山,你讓開,我要請納蘭姑娘去我們那裏做做客!”
“恐怕,不是做客這麼簡單吧?”南宮軒冷笑連連,不屑的說道。祝玉妍寒聲說道:“和嶽山你沒有關係。”
南宮軒冷哼道:“怎麼會沒有關係?祝玉妍你試試看!”
琉月眼見兩人話不投機,轉眼就要動手地樣子,連忙插嘴道:“不知祝前輩為何突然要晚輩去做客呢?”看的表情也不對勁。
祝玉妍的說話從牙隙間進發出來,寒聲道:“那要問你兩個哥哥做了什麼好事!”
琉月費了好大地勁才不讓自己看向南宮軒所扮的嶽山,內心快速地想著究竟什麼事情可以讓祝玉妍動了陰火,居然這個時候明目張膽地過來截人。
婠婠幽幽的聲音從琉月地身後傳來,淡淡的說道:“月兒,清兒師姐的武功被他們廢了。”
琉月吃驚的轉過身,看著婠婠一臉漠然,便知道事情真的大發了。雖然不知道白清兒是不是祝玉妍的徒弟,但是她好像記得白清兒練的武功是要誘惑李淵,要把後者在床上不知不覺廢掉的那種武功。現在被寇仲和南宮軒昨夜不知道怎麼的破壞了,怪不得祝玉妍今天殺氣衝天。找不到人發泄怒火,就索性連身份都不顧了,找她來出氣,順便再逼問她楊公寶庫的下落。
祝玉妍卻不給他們反應時間,的話引起了她的怒火,藏在袖內的左手緩緩探出,玉指遙點眼前南宮軒所扮的嶽山。
南宮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給她從袖內伸出來的玉手完全吸引,心中湧起難以言宣的感覺。
在寒風的吹拂下,祝玉妍沒有任何瑕疵的手閃亮著超乎凡世的動人光采,無論形態動作,均齊集天下至美的妙態,含蘊天地間某一難言的隱秘。
一縷低吟從祝玉妍隱在重紗之後的檀口吐出,進入南宮軒耳鼓後漸化為天籟妙韻。這魔門最有地位的絕頂高手,全力展開天魔功,不敢小覷她麵前這位“重出江湖”的嶽山,無隙不入的向南宮軒全麵進攻。
琉月則沒有時間去分心看他們之間的精彩對決,因為她麵前的婠婠才是她的對手。祝玉妍本意就是纏住嶽山,然後讓伺機帶走琉月。所以琉月一直被用殺氣牢牢鎖住,而祝玉妍發出低吟之時,無奈的一笑,她烏黑的秀發瞬間逆風飄揚上方。像無數有生命地毒蛇,催動毛發至乎此等驚世駭俗的地步,琉月還頭一次看到。
婠婠赤足點地。身形淩空而至,天魔帶從羅袖中滑出。如一抹薄靄輕煙,似徐似疾,卷向琉月頸間。天魔功被催動到極致,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輕柔靈巧,有如舞蹈。卻暗蘊著無窮地殺傷力,天魔場將琉月罩在當中,牢牢鎖定。並不是第一次與琉月交手,自然知道對方“戰神圖錄”神奇無比,要將其生擒,實在不易。所以一手出,便拿出了十成的實力,務求一擊建功。畢竟麵對重出江湖地嶽山,祝玉妍也沒有幾分把握自己究竟能攔他多久。
琉月立在原地。隻感到四周空氣一窒,空間明顯地塌陷下去,引得人有向內跌倒的感覺。既無法用力。縱勉強逞強亦是力不從心,隻是那種難受至極點的感覺。足可令人心煩氣躁。不戰而敗。
“天魔場?”琉月再次領教,險些沒有立穩。但是因為她如今內力全失。天魔場的影響對她來說,要比上次在大石寺輕了不少。
琉月忙收斂心神,幻蝶劍出。精神力集中在劍尖,劍身上泛出隱隱的綠光。琉月右手執劍,輕輕舞動,在虛空中劃出幾道綠芒,口中輕輕喝道:“風刃!”
風,被綠色劍痕中神秘地力量駕馭,化作一道道尺許長的利刃,疾射出去。
沒料到琉月在天魔場中居然仍是行動自如,婠婠心中暗訝。雙手一合,天魔飄帶如有靈性一般,狂舞起來,直壓向琉月,正撞上飛射出的風刃。隻發出一陣奇異的撕裂聲。
風刃消彌無形,天魔帶也同樣如失去氣力一般地散落下來。也知道擒下琉月絕非易事,毫不遲疑,纖手一揚,天魔帶再次恢複靈動,隨著一雙玉臂輕揮,幻作重重白影,從四麵八方將琉月裹在當中。
琉月立時覺得四麵八方盡是袖影絲帶狂飄,像一麵無所不破的網,將她籠罩其中。婠婠再次催動內力,卻無法繼續支撐天魔場。琉月終於得以脫開枷鎖,麵上微微一笑,左手輕抬,瀟灑地一記響指,人影便模糊起來。
“又是這招。”輕哼一聲,婠婠在空中曼妙地轉過身來,抓住琉月出現的瞬間,右手劍訣一指,天魔帶疾變方向,電射而去。
“我倒要看看月兒你還能逃多久。”琉月瞬移出了數丈遠,總算拉開了些距離,見天魔帶再至,也不再客氣。秀眉微顰,凝神歸元,瞬間幻蝶劍上藍光大盛,出現一串不停波動的幽藍光圈
。“姐,你小心了!”話音未落,一道藍光從劍上射出,在空中凝起一小塊純藍的冰晶,直迎上飛來的天魔飄帶。
寒冰箭撞在天魔帶上,化作徹骨寒氣,順著飄帶傳去,寒氣所過,飄帶立時失去了原本地柔順,凍得僵硬,竟結了冰塊。
婠婠大駭,這一招如何還能用得下去,當機立斷,忙拋下手上的飄帶,一個旋身,赤足輕點,落回地麵。
琉月看著地上近在咫尺的天魔帶,微笑道:“姐,這天魔帶是送給月兒地嗎?”其實魔法的有效攻擊時間很短,所以現在天魔帶在雪地上已經恢複了原來地輕柔,正隨風飄舞著。琉月略施物體控製術,就輕易地把天魔帶握在手中。
婠婠心下暗恨,剛交手不過一招,她便失去了慣用的武器,但是麵上還是嬌笑道:“區區一對飄帶,送給妹妹做裝飾也不錯啊!”
琉月在狠狠地目光下大大方方地把天魔帶放入懷中,眼角瞟了瞟仍在激烈過招的南宮軒和祝玉妍,心中一時找不到如何解決眼下事情的方法,看了看仍然冷清的街道,琉月歎氣道:“姐,我們非要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