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衣著淡雅,玉容不施半點脂粉,隻以鬥篷棉袍遮擋風雪,更突出了她異乎尋常的高貴氣質和令人屏息的美麗。
她看著屋內的眾多人,大方的示意寇仲和她到外麵,單獨談話。
李靖和紅拂則進來屋內,麵帶微笑的坐下。
“琉兒,我們今天下午就要起程了。”萬俟劍寒隨著他們走了進來,低頭湊到琉月耳邊,輕聲說道。
“怎麼?事情有變嗎?”琉月詫異的皺眉問道,怎麼馬上就要走?不是說好明天起程的嗎?
萬俟劍寒點點頭,目光毫不退縮的迎上對麵南宮軒冰冷的眼神,口中回答道:“原來計劃是要陸路入關,現下因為陸路不甚太平,所以改走水路。”
琉月緊顰娥眉,自然想到李世民於洛陽回長安的路上遇刺的消息。李秀寧定是怕事實重演,所以才改走水路,畢竟相對安全些。
想到這裏,琉月連忙告了個罪,問清楚到底什麼時間起程之後,趕忙跑去找曲羨交待事情。她原來安排的好好的,準備今天下午和晚上把廣樂園的計劃仔仔細細的交待給曲羨,結果現在全泡湯了。
急急忙忙的給曲羨講了一時辰,後者還是有些一知半解。
琉月搖頭歎氣道:“曲羨,我看,還是你先把天然居旁邊的地方買到手,具體的操作等我在長安教熟孫孚以後,讓他再派一個人來主持這裏。”
曲羨懊惱道:“都是小的太笨,領悟不到小姐說的重點。”
琉月笑著安慰了他幾句,這也不能怪他,一些現代的方法,他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了解清楚呢?如果是的話,她倒要懷疑他也是穿越一族了。
等曲羨告退以後,琉月長舒出一口氣,伸手在太陽穴上揉了揉,這甩手掌櫃雖然當的很自在,但是她還是覺得有負擔,畢竟身負那麼多員工的期待。
“累了?”
南宮軒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琉月仰頭看過去,對著他關心的目光,微笑道:“還好,就是有些急於求成了。”她竟然都沒有感覺到他的靠近,難道自己潛意識裏,已經完全的不再防備他了嗎?
南宮軒走過去,在她的旁邊坐下,細細的看著她的麵容。
琉月被他看的有些手足無措,他們兩人自從昨日分別以後,就沒有私下見過麵,所以昨夜的尷尬還留存在她的心上,連忙岔開話題道:“仲大哥還在和秀寧公主聊天?”
南宮軒點點頭,無奈的笑笑。
“那李靖和紅拂呢?”
“他們正跟王子和可汗談論甚麼突厥、鐵勒、高麗、吐蕃、黨項、吐穀渾、回紇、朔方的形勢,談得非常投契。我無聊,所以才出來透透氣。”南宮軒笑著回答道,左手習慣性的轉著拇指上的扳指。
琉月撇撇嘴,光聽他說出那一串的名字,就夠她受的了,幸虧她沒有在房間裏受罪。
“軒二哥,你打算以嶽山的麵目到關中找李淵嗎?”琉月想了想問道。
南宮軒點點頭,聳肩道:“我曾經聽說嶽山和李淵有舊,所以打算以這個身份去長安,估計這下就沒有人來查我的真假了。我還有上次在巴蜀石小姐給我的霸刀心法和嶽山的日記,所以不怕露餡。”
琉月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地輕歎道:“那你要路上小心,我怕,會有很多人不想嶽山和李淵見麵。”
南宮軒一皺眉,顯然是在深思琉月的話。
琉月知道自己這話無頭無尾,全憑著是她所謂的預知能力,因為擔心他,所以才提點一句。此刻見他留意,便岔開話題道:“仲大哥就以雷九指的身份入關?”沒有了莫神醫,那沙家的老頭子,可能就一命嗚呼了。連帶著張婕妤還有尤老太婆,都將會受苦呢。
“是啊,他對他的新身份期待已久呢。打算在長安一展身手。”南宮軒拋開剛剛的思慮,把琉月的警告暗自放在心內,微笑道。
琉月沉思片刻,柔聲道:“軒二哥,仲大哥的井中月,實在是一大破綻。不認識的人看,確實是破刀一把,可是如果有人和他對戰過,再一見豈不是露餡了?”
南宮軒神色一凜,顯然是才想到此點。
琉月暗歎,他們好像還是什麼都沒有計劃好,就匆匆忙忙的趕赴長安了。到時候他們的運氣可真是夠強悍的。
琉月仰望著天花板,緩緩的說道:“軒二哥,可能你會嫌月兒囉嗦,但是你有沒有想到,你們的出現,將會使長安的局勢大大改變,所以一定要小心行事。等一會兒,有機會我用幻術把仲大哥的井中月改變一下。”
南宮軒嘴角彎起,口中應是,在他心裏顯然是因為琉月的關心而暗自開心。
“月兒,你去了長安,要住在李世民那裏嗎?”南宮軒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琉月嘟起嘴,無奈的說道:“估計前兩天會住在那裏,不過我會找借口出來的。放心,誰能攔得住我呢?我的易容術可是一級的棒!”琉月嘿嘿一笑,她還沒有試著變成另外的一個人呢,那樣一定會很有趣。
南宮軒知道她的本事,所以也安心的沒有再問,但是神情上還是有些不自然。
“到時候你們就到天然居找我就好,如果找不到人就去找孫孚,他應該可以信任。”琉月補充道。
“嗯,隻要你別再次不道而別就好。”南宮軒抬起頭望著琉月的雙眼,正容道。
琉月接觸到他認真地眼神,心底一顫,才知道上次她的不辭而別給他造成了多大的擔心,隻能歉然的點點頭。
“一切小心。”南宮軒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麼,但是最後終化成一句話說了出來。寇仲昨夜曾經找他談過,叮囑他趁早把話都和她說清楚。
可是,他現在什麼都不能給她保證,如果他們能平安的從長安歸來,他定會把他想說的話說出口的。
琉月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重重的落回,不知道內心是失望多一些,還是終究鬆了口氣。隻能點點頭,目送他起身走出房間。
右手輕拂上耳上的翡翠耳釘,琉月內心暗歎。他現在和她之間的感情,怎麼說都說不明白,所以有的時候還是不說出來輕鬆些,至少還能保持著表麵上的兄妹之情。
琉月黯下神色,南宮軒是出了名的淡漠,他始終是那麼的雲淡風輕,好似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內。
難道,還讓她主動表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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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萬俟劍寒見琉月默立船頭,走上來冷冷的說道,“人影都看不到了,還看。”
琉月不悅的哼了一聲,道:“發呆還不行啊,齊兄,月兒見你管得越來越多了。”
萬俟劍寒冷著臉沒有說話,默默地陪著她站在船頭,看向已經望不到岸的洛陽城,知道她心情不渝。
“此去長安,還能不能平安回來呢?”半晌之後,琉月喃喃的說道,心裏有點不確定的擔心。是不是每次的分開,都是如此的讓人難受。雖然隻是一陣子而已。
萬俟劍寒看著琉月憂鬱的側麵,心中豪氣大升,充滿信心的說道:“琉兒放心!鄙人就算丟了這條命,也會保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琉月被他逗得一樂,她想去楊公寶庫,還不帶他呢!
最後留戀的看一眼已經模糊的江邊,也許,分開就是為了下次的見麵而準備。
她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