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漫雲看見翠娘,急得連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就又勸道:“翠娘,你先別激動。冷靜一下,咱們先吃飯吧!”
可是,此時情緒激動的翠娘,哪裏聽得進去陳漫雲說的這些話。
她此時看起來,心裏非常痛苦,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把心裏的痛苦說出來。
於是,情緒激動的翠娘,隻是捂著臉一味的嗷嗷哭泣著。
陳漫雲看著哭的稀裏嘩啦的翠娘,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了。
自從認識肖映月後,到現在也有六年的時間了。
這翠娘除了在地震後,來到這縲稷山上,與肖映月走散了跟她分開了一段時間外。
其他的時間,她對肖映月的照顧,都是嗬護備至的。
而且,當時她讓肖映月跟莫少寒,以及含煙三個人一起去蜀國坐鎮時。
肖映月一開始是不願意去的。原因就是,不願意離開翠娘,怕她沒有人照顧。
最後,也是在翠娘的勸說下,肖映月才背上行囊,跟著莫少寒去了柳城。
可見,這主仆倆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主子與仆人之間的感情,她們如同母女。
剛才,在聽到自己提起肖映月和她的母女。翠娘又哭得稀裏嘩啦的。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事與肖映月有關。究竟是什麼呢?
唉!看她一提起肖映月,就哭成這樣。算了,先勸她冷靜下來,呆會兒再說吧!
“……翠娘!你先冷靜一下,不要急!這事咱們一會兒,到外麵去邊走邊說!
我知道,過去的事情,可能傷害到了肖姐姐,或者是她的娘親。
你不要去想,當時對她們傷害有多大。你隻要平靜的想,她們現在都沒事兒了。
那些傷害,並沒有讓她們自身受到什麼重大的損失。
最重要的是,那些事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已經是前塵舊夢了,不必太過在意!”
翠娘聽了陳漫雲的話,點點頭,慢慢的緩和了情緒。抽吸了一會兒,情緒穩定了後,便不再說話。
隻是心不在焉的,慢慢吃著手裏的韭菜餅。
吃過飯,陳漫雲把碗筷收到後院去洗了。就帶著情緒低落的翠娘和謝氏,趁著早晨燦爛的陽光初照,一起去外麵山裏看風景了。
說實話,這縲稷山的風景真的非常秀麗迷人。
這裏本來就是依山傍水的,再加上陳漫雲這些年,在這裏新建了鐵器鑄造廠、造紙廠、酒廠、軍工廠等等,大型的製造廠。
以及去年才建的製藥廠,都坐落在這附近。
雖然煉鐵廠和鑄熔廠,以及造紙廠,軍工廠的汙染很大。
但是,這裏是深山,人口密度不大。再加上她讓人們把排汙處理,都往地下延伸。
因此,除了造紙廠那些洗料的汙水外,其他的都是用肉眼看不見的。
就算是這洗料的水,她也是讓工人們在排汙口,挖了一條長達六十米的地下處理溝。
而且每天都是在深夜排汙,並不會影響人們的飲用水。
所以,盡管這裏現在有很多工廠,並且還有上萬人居住。這裏依然還是山清水秀,風景怡人!
她們三人,踏著清晨的初露,在山間悠閑的走著。
陳漫雲看見那一團團,一族族,開滿枝頭的野菊花。
開心得就跟一頭歡快的小鹿一樣,跑來跑去的,采摘著那些金黃的鮮花。
謝氏看見女兒那高興的樣子,隻是憐愛的笑著叮囑道:“你小心點!
有花兒的地方,通常都會有野蜂窩!
小心別被野蜂蟄了!”
陳漫雲正玩的開心呢!對於謝氏的話,她隻當是關心。
於是,笑嘻嘻的答應著:“知道了!”
應完便又繼續采摘著,那些野菊花!
這些年來,陳漫雲來到這個世界,還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
她給身邊人的感覺,一直都是性格沉穩,從不玩笑!
或許,是因為前世所受的,教育和訓練。
又或者是因為來到這裏,她時時刻刻都在為自己和身邊的人,謀求生存。
所以,就把原主骨子裏那顆,幼稚的童心給壓抑住了。
直到今天,此時此刻的原主陳漫雲,才略微露出了原本這個年齡,該有的活潑。
翠娘看著陳漫雲的舉動,感覺到這會兒的陳漫雲非常陌生。
就歎息道:“唉!這丫頭一直將內心的童真壓抑著,保持著一副大人的做派。
這時看著她,才真像一個十五歲的姑娘,該有的樣子!”
謝氏聽了,也點點頭道:“是啊!這些年來,這孩子也夠苦的了!
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默默的自己扛著。
從來不和我這個,膽小懦弱的娘親說。她爹也早早的就過了。
遇上我這個沒用的娘親,還真是苦了她了!”
翠娘聽了謝氏的話,幽幽的歎口氣說道:“她有你這個娘親,也算是幸運的了!
大事小事,不管你是不是幫得上忙,至少你還能在她身邊陪著。
可是,我家月兒……唉,我家月兒,可就更苦了!
月兒是個好孩子!自從被姑爺送到天魁鎮後。
這些年來,無依無靠的都是天黑路滑,自己摔倒自己爬。
我這個除了會做粗活的下人,就算是在她的身邊,也沒有什麼用!
不過還好,現在她也二十幾歲了。有再多的難處,也能自己解決了。
隻是今天聽雲兒說的話,我不知道該不該把她的生世告訴她?
唉!我家小姐,自從十二年前一別,我們主仆就再沒有見過麵。
也不知道,她如今還建在不?
唉!要是有她在,我這個做乳娘的,也就不用這麼煩惱了。”
翠娘與謝氏聊天的話語,被在不遠處采摘野菊花的陳漫雲,聽得清清楚楚。
她這時才想起,那次在可天魁鎮漲水時。在肖映月首飾店裏撞見的那個,叫什麼肖重玖的來!
當時,肖映月見自己收拾那個人時,非常緊張。說是她的父親!
可是,翠娘又說肖重玖不是肖映月的父親。
當時,她心裏還犯疑惑來著。隻不過後來水勢漲的太快,受災的人太多。
麵臨著無數人的生死,她沒有心思再去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而今天自己一提到,梁梓墨是前朝的小王子。十幾年前,被他的叔叔殺了父母,發動政變時。
翠娘就情緒激動的,說了一大堆話,後來就痛哭流涕起來。最後,還莫名其妙的哭喊著說什麼月兒……
難道,肖映月的生世與梁梓墨的父親,前朝大王有關?
不對啊!若丁月娥當時,真跟前朝大王有情,為何要嫁給趨炎附勢,見利忘義的肖重玖呢?
唉!真猜不透這些古代女子,心裏是怎麼想的?
為何明明是兩情相悅,卻又不生死相隨呢?
算了,不去猜了,還是去問問翠娘,那究竟是怎樣一筆糊塗賬吧?
於是,陳漫雲把采摘到的野菊花,放進自己帶來的布袋子裏。提著袋子就往翠娘,和謝氏站的地方跑。
謝氏看見女兒飛奔過來,微笑著說道:“你慢點跑!”
陳漫雲卻無所謂的說道:“我沒事!”
她跑過來,看見謝氏她們身後有一顆,三四人環抱的大樹,樹下有一塊大石頭。
她立即在樹上掰下一根,帶著樹葉的樹枝。把石頭上掃幹淨,讓謝氏和翠娘過來坐。
“娘,翠娘!你們也走累了吧?來,都坐下來!”
謝氏見女兒如此孝順,微微一笑看了女兒一眼,對身邊的翠娘說:“走!咱們過去坐!
這山路不好走,你又很久沒有爬過山了。走了這麼遠,一定累了吧?”
翠娘聽了謝氏的話,沒有說話隻是順從的跟著她,走到陳漫雲掃幹淨的大石頭邊坐下。
陳漫雲等翠娘坐下後,就有意無意的說道:“娘!我今年都十五了!
梁大哥也二十多歲了!而且,他現在仇也報了,江山也奪回來了。
昨天我回來前,他跟我說了,我們成親的日子已經查看好了。”
陳漫雲邊說著話,邊注意觀察著翠娘的反應。
隻見翠娘聽了陳漫雲的話,眼神中莫名的帶著一抹濃濃的憂鬱,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而謝氏聽了陳漫雲的話,覺得她這樣一個大姑娘了,說到婚姻大事卻臉不紅,心不跳的。就取笑她道:“哎喲!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啊?
你害不害臊啊?一個大姑娘,說到嫁娶之事,你居然能臉不紅,心不跳?”
“嘿嘿……娘啊!我可不是一般的大姑娘,我可是幾個國家的大王,說話怎麼能臉紅呢?
要是就因為成親,說話就臉紅。那我還如何去管理國事,以及那些狡猾的大臣呢?”
陳漫雲聽了謝氏的打趣,不依不撓的答道。
謝氏聽了女兒的見解,覺得也是這個理。那些個出口成章的文人和武官,可不是誰都能駕馭的。
於是,隻是嗬嗬一笑,用手指輕輕在陳漫雲額頭上一點。憐愛的笑著說道:“嗬嗬……知道了,就你能!
那你快告訴我,梓墨說那天成親吧?”
陳漫雲被謝氏這個親昵的舉動給感染了,突然有種想要撒嬌的衝動。
但是,又覺得自己骨子裏,已經是幾十歲的人了。還像小姑娘那樣撒嬌,會讓人覺得,渾身上下雞皮疙瘩都掉下來了。
奇怪,自己剛才為什麼會有那樣幼稚的想法呢?難道真是原主,想要與謝氏親近?
想到這裏,陳漫雲突然覺得臉上熱辣辣的滾燙。看來這次,自己還真的被操得臉紅了!
不行,自己得把身體裏那些原主的情愫客服掉。可不能,讓它隨時都跑出來作亂。
陳漫雲這樣一想,很快就把心情靜了下來,臉上的紅暈也並沒有持續幾秒鍾,就消退了。
隻聽她正色說道:“說是明年二月十九,是個黃道吉日!
成親的日子就定在二月十九!”
謝氏聽了陳漫雲的話,笑盈盈的看著女兒。輕聲說道:“嗯!看來,我的雲兒是真的長大了!
梓墨也是一個好孩子!既然你們把日子都訂好了,我這個做娘的也隻能依著你們了!”
陳漫雲聽了謝氏的話,知道她這是在怪自己和梁梓墨。成親這等人生大事,都沒有跟她這個做母親的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