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身穿深藍色衣袍的人,就是西蜀國的侍大夫(官職相當於後來明朝的禦史——言官)。
還有一同跟來的西蜀國兵部侍郎——將忠。和西蜀國布政司賀元(此官職在西蜀國專管,農、商貿易)。
大家都知道,如今的蜀國,叢王和蘭香娘娘一死,小王子年齡尚小對於朝堂之事是一竅不通。
眼前這幾人就是如今蜀國的首腦,他們幾個說的話就可代表蜀國的君王。
所以,此時他們來到這陰暗潮濕,又惡臭熏天的天牢裏。
那些見風使舵的獄卒們,才會那麼積極的跑過去行跪拜之禮。
要是是平時的話,他們最多就是表現得熱情一些迎上來,是絕對不會行那麼大的禮的。
陳漫雲看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大臣心裏就知道,自己昨晚所做的事情算是達到目的了。
隻是,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搶了這些大臣的風頭,讓他們對自己有不滿。所以此時就靜靜的坐在現在解了毒,傷也好了的梁梓墨身邊靜觀其變。
之前那問話的人,是西蜀國的護國大將軍,尹衛。
這時,見獄卒們站好後,他就又開始問起來。
隻聽,他用那如洪鍾一樣的聲音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啊?”
這時,剛才在哪裏狗仗人勢的那個獄卒,就歪著嘴巴陰陽怪氣的答道:“回尹大人的話!
剛才,獄中有個老頭,讓那個齊國的小丫頭給治身上挨了板子的傷。
那丫頭隻給那老頭喝了一碗什麼水,那老頭就在哪裏大勢宣揚。
說身上的傷不痛了!說那丫頭是神仙!
卑職隻是不信,怕他們妖言惑眾!
就說了他們幾句,可是卑職話還沒說完,就被誰給打得嘴都歪了!”
他這樣一說,隻聽見天牢裏的犯人們噗嗤一聲,都忍不住大笑出來。
當然,剛才那幾個首腦人物一進門就聽見了事情的原尾。
這時問起隻是想給他們一些麵子。
免得他們這些獄卒,日後不好管理這天牢裏的犯人而已。
此時,聽見犯人們都在哈哈大笑,他們也是忍俊不禁的強忍著笑。
穆俊生轉臉看看眾人,聽著那譏諷的笑聲,就知道這人說的隻是片麵之詞。
而那個小姑娘,聽到那人有冤枉自己的嫌疑也並沒有答話。
難道她是想看看,他們這些官員有幾個值得信任的?
自己這幫人,估計昨天就已經是她手下留情,才死裏逃生的。
今日之事切不可,再有“在自己的地盤上,可以隨心所欲”的那種富有優越感的想法了。
得好好的處理,要不然,叢王就是他們的榜樣。
穆俊生想到這裏,就輕言細語的向還在大笑的犯人們說道:“好了!
大家都別笑了!就先把這件事情放一邊,暫且不提。”
隨即,又扭頭對那些一臉詫異的獄卒們說道:“兄弟們!把門打開,我們有事要找齊國的那兩個孩子。”
這時,聽到穆俊生這樣說,之前挨打的那個獄卒心裏很不服氣。
但是,他也知道如今朝中掌權的人,此時都在自己麵前,他不敢在這裏胡來。
於是,隻能用那可憐兮兮的聲音哀求道:“哎……穆大人,不行啊!卑職剛才挨了打,還沒有查出來是誰呢!
怎麼能就這樣不提了呢?這人這樣目無王法,敢公然毆打獄卒,這簡直是……簡直是,藐視官員啊!
雖然……卑職隻是個小小的獄卒,可再怎麼說也是個吃公家飯的吧?”
穆俊生就那樣,用那深邃的眼睛看著他,等他把話說完。
其實,他就是想要聽聽,這獄卒能說出什麼樣的理由來要繼續追究此事。
他還真心希望他能找到那丫頭的錯處來。
自己這樣幫她把獄卒給壓下去了,也好讓那丫頭心裏對自己心存感激。
那樣的話,自己就可以為昨天的事情,替自己和這些同僚們開拓了。
可是,沒想到這家夥說出來的理由這樣牽強。
說打他的人是在藐視官員!
這些獄卒,還真是隻能聽人使喚的呢!
事情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們還看不清形勢。
明明自己,就隻是一個聽人差遣的走卒,還偏要以蜀國官員自稱。
當然,他要是能把那丫頭打人的行為,說成是藐視朝廷倒還是說的過去的。
畢竟,他們要是出去幫忙辦案的話,名譽上還是代表朝廷的。
可惜,他的書念得太少,連話也說不清楚。
這話要是說到其他國家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啊?
還有,他這樣說話,不是擺明著要利用自己,去欺負人家小姑娘嘛?
這是條害蟲!絕對是一條害蟲!一條真正的害蟲!居然還敢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冤枉好人?
他們剛才進來時,明明看見那丫頭是坐在那年輕人身邊,動也沒有動一下,又怎麼可能出手打他呢?
這不是要讓自己幫他誣陷人嗎?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該死!
這家夥真是該死!居然敢拿他,西蜀國最尊貴的丞相去當炮灰?
看樣子,這小子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
他穆俊生是最討厭這樣的人的。
所以,當他把這裏麵的各種關係理清以後,恨不得馬上就把這個蠢家夥給殺了。
不過,他還是想讓陳漫雲自己去解決掉,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免得拂了陳漫雲的本意。
於是,他就大聲對那個被打的獄卒說道:“那你有看見是誰打你的嗎?”
那個獄卒以為,這位穆大人會為自己出頭。
於是,忙點頭哈腰的說道:“回大人的話!卑職並沒有看見是誰出手打的卑職。
不過,這裏麵關的蜀國的都是些百姓。
隻有那齊國的兩個家夥會功夫。所以,卑職猜測……”
“混賬!你在這裏胡言亂語的說了些什麼?沒有看到是誰打的,你就妄加定奪冤枉好人是嗎?
你也不看看自己牛高馬大的,那小姑娘才多高?怎麼可能打得到你?”
正在穆俊生耐心的等待著,那個獄卒冤枉陳漫雲時。
尹衛這個武將,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沒等獄卒把話說完,就對著嚼舌根的獄卒大發雷霆的怒罵起來。
要知道,他們這群人,今天來到這天牢裏,為的可就是能讓陳漫雲和梁梓墨,能原諒他們昨天和著叢王強留他們的罪過啊!
當然,他們都是些人精,哪裏又會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出聲討好之理呢?
那獄卒被尹衛這樣大聲一吼,嚇得忙把脖子一縮。
可是,嘴裏還是不依不撓的結巴著說道:“卑,卑職,隻是說的事實。
卑職,剛,剛才雖然沒有看見誰打,但是那清脆的‘啪啪’聲還是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見那獄卒還再強嘴,尹衛瞪大那銅鈴一樣的眼睛看著他。
而那獄卒卻不賣賬,死死的拿眼睛看著陳漫雲和梁梓墨。
他心想,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我倒要看看你們又作何解釋?
這一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陳漫雲他們身上。
尹衛凶了下會兒那獄卒,見其他人並不插話。特別是穆俊生穆丞相。
在他們這群人裏,官職最高行事最老煉當數穆俊生。所以,其他人都以他馬首是瞻,此時正默默的看著他的反應。
現在,他沒有發話,尹衛也就隻能等著他發話了。
而穆俊生呢?他就是想看看陳漫雲和梁梓墨,是不是真像傳說中的那樣厲害?
可是,他們這都來天牢這麼長時間了,卻還沒聽見陳漫雲和梁梓墨說過一句話。更不要說,展示神功了!
此時滿心期待的,就是陳漫雲能說出幾句話來。
而陳漫雲,這個來自幾千年後,吸收了幾千年的人類智慧和文明的靈魂。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麼樣的結果呢?
他們要的結果,無非就是兩個。
一是想要看到,她在這天牢裏向著那個獄卒大大出手。
等到她把那個蠢獄卒打傷或打殘時,他們就出來問她的罪。
到那時,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當了錯,隻能聽憑他們發落。
不過,他們來的目的並不是要來治他們的罪,也不敢治她們的罪。
隻是想讓陳漫雲他們欠他們的人情,那他們以後在她麵前說話才能抬得起頭來。
第二嘛!當然就是讓陳漫雲先拿那獄卒來出出氣,等打完了氣消了!
他們再出麵處置那一群獄卒,這樣來討好陳漫雲。以此來博得陳漫雲的好感。
隻要把陳漫雲這裏討好了,他們以後在西蜀國還是官居人臣。
這樣,榮華富貴和地位,什麼都保住了!這些人才是真的人精啊!
不過,她現在還不想加入他們的爭論行列。因為她隻想做最後的收益人,決策人。
無論這時候,這些人在她麵前如何演戲,她都隻當看客,不準備發表任何意見。
就算是,他們問起來,她也隻想讓他們表演,她的任何意見和建議都要保留。
她作為下一任統治者的推薦人,(她自己可沒興趣也沒時間去做這蜀國的王。
不過,蜀國從來都是天府之國,富庶之地。既然如今已經奪在手裏了,她就不會再讓別人來奪去糟蹋。
所以,就算她自己不來做這蜀國的管理者,她也要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來管理。
絕不允許他人來窺視那個王位!)最好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誰也不要得罪。
就是算是那些,需要鏟除的絆腳石和慫恿者,她也暫時不打算公開處理。
所以,此時她隻需要把這些人,每個人身上的優點記住方便日後委以重用就行了。
就這樣大家各懷心思,誰都不想先開口。一時間,這天牢裏的氣氛顯得非常壓抑。
這種情況下,作為這裏目前最高官銜的穆俊生穆丞相,看到這樣大家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個事兒。
而且這天牢裏的氣味,可是難聞得很呢!
估計,再多呆一會兒,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得粘上,這種臭氣熏天的味道了。
那獄卒有話,還是讓他早些說了的好。剩下的事情,還是把那兩個孩子請到外麵去,再慢慢來說吧!
有了這樣的想法,穆俊生就清理一下嗓子說道:“那位獄卒兄弟!你還有什麼話就說吧!
一次性說完!我們還等著帶兩位齊國的貴客,趕緊離開這臭氣熏天的地方呢!”
穆俊生此話一出,以前那些狗仗人勢,耀武揚威的獄卒們一下子就沒膽再說什麼了!
貴客?這裏是天牢!天牢裏居然關了一位貴客?這落差也太大了吧?
原本都被列為死囚犯的人,突然一下就被他們的丞相說成是貴客了!
他們這些小腳色小透明,誰還敢再說什麼啊?今日之事,已經鬧到這份上了!就算是現在不說什麼,都已經晚了!還說?就真都不想要命啦?
所以,此時所有的人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手也擺得跟招財貓似的說道:“啊!沒什麼事兒了!沒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