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都會想著,有他這麼個理正在,心裏就會踏實一些。可是,又有誰知道?他如今麵對這樣的困境,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這幾天,幸虧有陳漫雲這個小丫頭在,自己才不會那麼頭痛。
看看這孩子,多有心啊!在嶽家莊時地動山塌的,她能冒著生命危險,在暴雨裏去倒塌的房屋裏去救人。
還有最關鍵的,就是在來這山裏的頭天傍晚。他們幾個被大風吹到水裏,被這丫頭救上去後。
為什麼就一個個都沒知覺了呢?就算是在水裏折騰得再累,上岸後頭腦應該還是清醒的吧?
他想了很久,卻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他隻能懷疑,是陳漫雲這個小丫頭會什麼妖法。才讓他們所有人都不記得當初發生了什麼。
可是,這個推理又讓他馬上就推翻了。因為,他們第二天在這山裏醒來時,那丫頭還沉沉的睡在謝氏的身邊。
於是,他就將最近這幾天,發生的這些怪事藏在心裏,暗暗的觀察著這裏的每個人。
如今,最值得懷疑的人,就是去而複返的梁梓墨了。
因為,當時在起風時,他們並沒有看見梁梓墨回來。等他們從睡夢中醒來時,梁梓墨卻也安穩的躺在大家一起睡覺。
這樣的情況下,任誰都會對梁梓墨產生懷疑。
大家沒有說出來,大概是因為梁梓墨是天魁鎮的良醫。祖上幾代,曾經是大齊國的禦醫――嶽忠的徒弟。
再說,就算是梁梓墨有古怪,在這大難當頭人家這樣做也是為了救人,自己又何必要去說破呢?
當時,風那麼大,要不是人家心善仁慈,他們嶽家莊這一百多口人,就葬身於茫茫汙水中了。
不管這人這幾天所做出的事情,有多麼離奇但他的目的,都是為了救這些村民和自己的性命。
所以,這事兒他不能說出來,人要知恩圖報。
隻要那人不傷害這些人,大家能活下來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自己又何必多事呢?
當沈青梅和謝氏,把洗好的木碗拿進來時。嶽秋平看著自己妻子手裏的木碗發起愁來。
這些木碗隻有四十多個,這裏有一百多人。讓哪些人先用?那些人後用呢?
經過再三思量,隻能先把碗發給孩子和老人用。成年人嘛!就等這些人喝過了,再拿碗要來喝。
這一下,就有很多人不幹了。都站在鍋邊上去守著,不準誰先動。
這樣一來,雖然沒動手,但是不管是有碗的還是沒碗的,還是都喝不著。
陳漫雲一看,這樣僵持下去是不行的。於是,就又去找嶽秋平商量。
“叔!你看,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啊!碗我可以再去做些,魚湯不夠我也可以再去抓幾條。
可是,這些大人的行徑實在是不好啊!你想想,就這麼一點魚湯,他們都不能讓老人和孩子先喝。
那要是以後,有更好的東西又怎麼分配呢?那不是還會為了那一口吃的打起來?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發生在我的周圍。
這樣吧!等喝了這魚湯,我們帶著老人和孩子們到別處去,反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嶽家莊。
我看還是另外再搭幾個棚子吧!免得到時候,為一些小事打起來傷了和氣。叔!你說是不是?”
陳漫雲這樣一說,嶽秋平也說道:“是啊!孩子們如今受傷的多,老人們也是受傷的多。目前,他們都不能做什麼,吃喝卻也不能少。
剛才,我也看出來了,有那麼一些人確實做得有些過了。你說的分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可是這分開後,我們又去哪裏?
如今我們,用具吃穿什麼都缺,大家在一起還可以相互照應。要是一分開,大家就什麼都沒有了。不說別的,就連鍋都沒有了。
找到一口吃的,沒地方煮熟怎麼辦?總不能什麼都生吃吧?”
陳漫雲聽了嶽秋平的話,沉思片刻說道:“沒事!我們今天下午就可以,用泥土燒製一些砂鍋來做飯燒菜。甚至碗我們也可以自己燒製。”
嶽秋平聽了陳漫雲這些話,兩隻眼睛都閃精光了。驚訝的問道:“孩子?這些事情我們可是都不會做啊!難道你會?”
陳漫雲聽了嶽秋平的話,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心裏想著:要想分開,還要想那麼多幹嘛?想多了,到時候怕是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再說,這燒製一些粗製的陶罐和砂鍋,還有粗碗什麼的,技術含量不高。自己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隻要要求不是太高,能對付著用就行了!
嶽秋平見陳漫雲點頭,心裏那個高興勁兒啊!真是無以言表,眼睛裏閃出從沒有過的精光。
看著陳漫雲不可置信的問道:“真的嗎?丫頭?嘿嘿……太好了!沒想到啊!哈哈……你還會這些?嘿嘿……”
陳漫雲見嶽秋平這副狗腿樣,忙說道:“叔!我……隻是說可以試試!要不然,我們還得這樣過著原始人的群居生活。
那樣的話,就會有很多孩子吃不上飯!吃不上飯,他們又怎麼能長大呢?
畢竟,這群人裏,孩子們才是將來的希望,他們這樣苛待我們,大家都快看不到希望了。”
嶽秋平聽到陳漫雲這樣說,眉頭緊皺的看著她說道:“那,我們帶著那麼多老人和孩子,又能走到哪裏去?這山裏的冬天很冷,我們這缺衣少食的。
又怎麼能夠,在這接下來的冬天裏,讓大家豐衣足食的度過這個嚴冬呢?”
陳漫雲聽嶽秋平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於是默不作聲的點點頭,說道:“那好,叔!就依你說的辦吧!暫時先這樣過著。
你先去看著,我再去做些木碗來,爭取一人一個個。”
嶽秋平無奈的看著陳漫雲,也點點頭就走回帳篷去了。
陳漫雲看著嶽秋平的背影,深深的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走到之前做木碗的地方去。
找了棵與之前那棵樹大小差不多樹。輕車熟路的又做了四五十個碗拿回去。
當她再次走進帳篷時,看見四十多個年輕婦女都端著木碗,在呼啦啦的喝著魚湯。再看鍋裏已經隻剩下一口,飄著些魚刺的和野菜葉子的湯汁。
謝氏看見女兒回來了,忙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魚湯喝光,把鍋裏那剩下的一口湯盛給陳漫雲。
陳漫雲乖巧的,伸手接過謝氏遞過來的碗,當她把碗遞到嘴邊時心裏暖暖的。
她一咕嚕喝完所有的湯汁,用手摸了一下嘴,高興的看著謝氏說道:“娘!你親手盛的魚湯真香!我還以為,這沒有放佐料的魚湯會很腥。
沒想到,隻要是娘盛的就不腥了呢!嘻嘻……”
“吆!那鍋底下的全是魚肉,喝起來當然比我們喝的都要香啊!那可是這一整鍋魚湯的精華呢!”
正當,陳漫雲高興的在謝氏麵前撒嬌時。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聲音有些耳熟,抬起頭來一看。發現有很多人,都用嫉妒的目光正看著自己。
同時,嶽秋平三兄弟,以及三個兒子,妻子沈青梅和謝氏,周氏婆媳,李翠萍母女倆,都用狠厲的目光,看著這時挑撥完正在得意的翻著白眼的薛氏。
這時候,帳篷裏很靜,氣氛有些緊張,幾乎掉根針都能聽見聲音。
陳漫雲不知道此時自己該說些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隻能傻傻的端著碗站在那裏,看著囂張的薛氏和眼看著就要劍拔弩張的眾人。
她陳漫雲當了近十年的兵,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不識好歹的人。更沒見過這樣不知道團結的群眾。
上一世,她參加過無數次搶險救災的工作。那些受到他們幫助的群眾,看到她們都像是見到了親人一樣,哪裏有這樣不知好歹的人啊?
可是,她現在偏偏就是遇到了!之前,在回來的路上她還在為自己,要帶著孩子和老人離開的想法,而不斷的自責呢!
想著自己現在,怎麼變得這樣不能理解了呢?明明這些人,都是自己在嶽家莊辛辛苦苦從垮塌了的廢墟裏摳出來的。
為什麼,自己就不能跟他們溝通一下?告訴大家在災難麵前,大要家團結起來才能活下去的道理。
反而就為了一點小事,自己居然就想著另起爐灶,真是不應該啊!愧對這些信任自己的人。
可是現在看來,自己之所以有那種想法,都是因為這幾日跟這些消極的人在一起,時間長了自己也變得有些消極自私了。
不行,她可不能受這樣的不良影響,她自己必須先調節好自己的心態。首先自己就不能有那另起爐灶的思想。
雖然說,這麼多人最終還是要分開過的,不過不是這個時候。那至少也要等到,自己把糧食和衣物都給他們準備好,可以獨自過冬的時候再說。
於是,就在大家就要開始動手的時候,陳漫雲微微一笑說道:“那漫雲就在這裏謝謝各位奶奶、嬸子、叔伯大媽了!嘿嘿……知道漫雲來得晚,就都把好的留給漫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