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秋平聽到有人喊自己,就答道:“我在找……”
當他說到這裏時,心裏突然一下反應過來。忙抬起頭來看著她。
看了一眼後,嶽秋平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再看。這時他心裏一驚,居然被嚇得不由自主的向身後退了兩步。
陳漫雲看到他這種反應,心裏又好氣又好笑,暗暗想著:耶!這都是什麼人啊?
怎麼才這麼一會兒沒見,自己就變得這麼嚇人?唉!難怪人們會有“人走茶涼”這麼一說啊!
她心裏都沒有想過,她這哪裏是“隻是一會兒沒見”啊?
分明就是起死回生嘛!這樣的事情,任誰遇見了,也會嚇個半死的。
人家嶽秋平還隻是往後退了兩步呢!也算是膽子大的了。
陳漫雲心裏雖然那樣想,還是和善的笑著叫道:“叔!您別找了!我和城閱哥都很好!他現在還好好的躺在屋後的竹林裏呢!你不去看看?”
嶽秋平聽她說這話,忙把手上的爛泥巴兩甩,提腿就向著院子裏走來。
當他走到陳漫雲麵前時,伸出手臂將她瘦小的身子,緊緊的摟在胸前。
顫抖著聲音激動的,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說道:“好孩子!總算回來了!這麼久了!叔……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你們……你們,這是怎麼逃出去的?又是去了哪裏啊?怎麼不跟叔支一聲啊?可……把叔嚇死了!沒事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陳漫雲這時很無奈,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人家這也是看見她活著激動啊!她雖然心裏還是很感激嶽秋平的。
可是,前世十幾年的軍人生涯,讓她變得很冷漠,就是不喜歡被別人這樣束縛著。她此時很想掙脫逃開。
又見嶽秋平擦了一把眼淚,又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孩子啊!你知道嗎?當時可把叔急壞了。以為你們兩個人都遇難了。
叔想著,就算是,搭上叔的這條老命,也要把你們給翻出來……”
氣氛有些壓抑,陳漫雲被嶽秋平摟得更緊了,她感覺有些呼吸不暢。
忙打斷嶽秋平那些傷感的話,打趣的說道:“叔!您說什麼呢?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在你麵前嗎?具體的經過,等我們有空再慢慢告訴你們吧!
現在,你快和嬸子帶著哥哥們,去屋後看看城閱哥吧!我還要去救村裏的其他人呢!”
嶽秋平聽到她說前半部分時,摟著她的手已經鬆了。
可是,後來聽到她說還要去救其他人時,又將她摟緊說道:“不行!要去,也是叔和兩個哥哥去。你給我老實呆著,照顧你受傷的城閱哥。”
陳漫雲聽了嶽秋平的理論,簡直是欲哭無淚啊!現在,他們家就他和沈青梅兩個人沒受傷。其他的都是傷病員,還怎麼去救別人啊?他這不是說笑話嗎?
可是,這是人家的一番好心,你總不能告訴人家這是在開玩笑吧?可要是真依著他,他這樣安排就真的是在開玩笑呢!
沒辦法!陳漫雲隻好苦口婆心的說道:“叔!你們家裏現在,隻有你一個人沒有受傷;你不讓我這個能死裏逃生的人去?難道,你真忍心讓兩個受傷的哥哥去?”
這又是地震又是暴雨的,村子的房子隻怕都和嶽家的一樣,早堅持不住垮了。陳漫雲心裏這樣想著。
又繼續對嶽秋平說道:“這在廢墟裏去救人,可不是鬧著玩的。那可得靈活機智。
就兩個哥哥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不合適去救人了。您還是讓他們留下來,照顧城閱哥和嶽奶奶吧!”
嶽秋平聽她這麼說,知道自己拗不過她。想了想問道:“你見到你娘沒有?”她希望能讓謝氏來牽製住陳漫雲,讓她放棄去救人的想法。
自己是這嶽家莊的理正,這災難裏救人的事情,怎麼能讓一個小孩子去做呢?這不出事還好,要是出了什麼意外,自己又該怎麼跟謝氏交代啊?
還有,要是日後有人提起此事,他自己這張老臉又往哪裏擱啊?
可是,陳漫雲聽了他的話,笑著答道;“見到了!她現在很好!叔!您快去看看城閱哥吧!我先去別家救人了!”
陳漫雲說完,就大踏步走向嶽秋平家旁邊的嶽展鵬家。她記得他們家裏,現在隻有嶽展鵬的老婆和媳婦。
還有一個剛滿月的嬰兒。
這樣的災難麵前,他們這樣的家庭是經不起折騰的。得快點去才行。陳漫雲心裏越是這樣想著,腳下的步伐就越快。
當她來到嶽展鵬家時,那房子已經倒平了。耳朵裏不時傳來一陣緊似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陳漫雲把已經濕得不能在濕的衣服,撕下一塊來蒙在臉上。照此情景,她不能再耽擱了。又怕將來災難過後自己被這些古人燒死,所以她不想再讓人看見她的真麵目了。
其實,早知道她去嶽秋平家裏也用這個方法,也免得嶽秋平和她說了那麼久的話,其中耽擱了不少時間。
要不然,這時這孩子也不會有機會一個人哭得這樣淒慘。
陳漫雲一邊埋怨自己辦事不利,一邊提氣飛奔至嬰兒啼哭的方向。
迅速找到被壓在房梁棍棒下的周氏,和在她隔壁房裏也被房梁壓著的,周氏的媳婦邱氏以及邱氏身邊,丫丫啼哭的嬰兒。還好都隻是受了些不致命的傷。
他們家人口單純,很快她就把三人全部救出,送到嶽秋平屋後她搭的避雨的棚子裏。
就又馬不停蹄的去,嶽展鵬隔壁的嶽少庭的老婆——李翠萍。說起來,她還欠人家一個人情呢!
她很快就飛進了李翠萍家的廢墟,找到被砸得昏死過去的,李翠萍和她的女兒――嶽玉珠。她絲毫不敢停留,扛著李翠萍母女倆就往嶽秋平那裏送。
到後來,離嶽秋平家遠些的人家,陳漫雲見這些村民,都已經被砸得不醒人世了。
怕這樣救出三兩個,就往嶽秋平家跑一趟,太費事會耽擱很多人的生命。
於是,她幹脆把所有人都救出來,放進自己的空間裏。再回去跟嶽秋平演一會兒戲。
每帶回一個人後,她就假裝出去走到棚子外麵,反正黑漆漆的,又是大雨又是地震也沒有誰看得清。
她就進空間裏去練會兒功夫,再帶一個人出來。就這樣,直到她把全村的,一百多號人都救了回來。其中,還包括被砸死的三個孤寡老人。
在救人期間,陳漫雲看見那個避雨的棚子太小,容納不下那麼多人。
就又讓嶽秋平父子,弄了一個大的三角架,把那朔料布全部利用起來,搭了一個很大的避雨棚子。這樣才勉強,能容納下整個嶽家莊的男女老幼。
陳漫雲救人忙了一個晚上。到天亮時,她才想起自己空間裏,還有一個發燒的梁梓墨。也不知道先前給喂了退燒藥,現在他好了沒有?
情急之下,她忙一個人來到河邊,也就是梁梓墨昨晚出現的地方。
她進空間去,她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已經退了燒,此時,正睡得香甜的呢!
她伸手將熟睡的梁梓墨,從空間裏拖了出來,放在他昨晚跪的地方。
這時,天已經放晴了,陳漫雲累了一個晚上。這時才有時間,抬起頭來呼吸一下,這新鮮的沒有汙染的空氣。
雖然,比不上空間裏的空氣好。但是,也好過二十一世紀那處處被汙染的空氣。
不經意間,她又往河裏看去。這才發現,雖然天氣放晴了。
可是,往日那秀水河裏清澈見底的水,此時卻渾濁不堪正在直線上漲。這一下,可把她急壞了。
昨晚,人們才經過了一場至少六級以上的地震。難道,今天又要經曆一場聲勢浩大的水災?
陳漫雲腦子裏,這時一下子就懵了。一屁股坐在泥濘地上。幾乎絕望的抬頭,看著鉛塊一樣黑壓壓的天空。喃喃的說道:“老天啊!你這真是不想讓人活啊?”
就在她這短短幾分鍾愣神之際,那河裏的水位又比來時高了幾寸。
照這樣的速度,不到中午這水就會漫到河堤上麵去。得趕緊回村裏去把這個消息跟嶽秋平說說。看能不能想出個法子,來應對這上漲的河水?
陳漫雲想到這裏,說走就走,在走出了十幾步後,才想起自己剛才帶到河邊來,扔在地上的梁梓墨。
她隻好又折轉來,蹲下身搖了幾下,睡得跟豬一樣的梁梓墨。
沒有反應,她又使勁的搖了幾下,還是沒反應。她幹脆伸手,狠狠的在梁梓墨的腿上擰了一把。
隻聽見“哎喲”一聲後,梁梓墨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嘴裏還大聲喊著:“哎喲!誰掐我?誰掐我?”
等他看清了,身邊站著的人是陳漫雲時,俊臉馬上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
心裏想著,這下糗大了!剛才自己的反應實在是太失態了。居然,當著人家小姑娘的麵那樣狂躁。還好人家沒有笑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