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杜子科見過蘇公子,下官已與郡主殿下約定好明日開關。先前多有唐突之處,望公子看在百姓無辜的份兒上,他日功成不與嘉臨關計較,下官必然感激不盡。”
杜子科自然是知道蘇景桓身份特殊,所以他稱呼蘇景桓為蘇公子,為的也是不讓旁人注意到。而剛剛杜子科話裏的意思是,之前是他個人不願意開關放行,為的是明哲保身,不連累自己也不連累嘉臨關,如今他已經答應開關,也就表示他願意歸順蘇景桓。杜子科希望,他日杜子科功成名就之後,不要忘記了今日開關的事情,因為百姓無辜,不應當遭受連累,若是蘇景桓一定要嫉恨當初不開關的事情,那麼便嫉恨他一人足矣,不要連累了嘉臨關的百姓。杜子科並沒有那麼偉大,故意表現得那麼愛民如子,他對百姓好是因為他職責所在,現在保護這些百姓是因為他在這裏為官多年,早已經對這裏的風土人情有了感情,所以才會不希望他們受到連累,是以他剛剛說了那樣的話,就是希望蘇景桓不要遷怒才好。
蘇景桓當然明白杜子科的意思,隻是他也還有不明白的地方。為何安枕顏不肯和自己離開呢?剛剛安枕顏還提到了一個三日之約,什麼三日之約?安枕顏和杜子科之間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交易?大概是因為之前探查到杜子科的心結是安婕妤的關係,杜子科本能對杜子科帶了一些敵意,所謂情敵見麵分外眼紅,說的大概就是蘇景桓了。不過蘇景桓不知道的是,杜子科已經稱不上是他的情敵了。蘇景桓沒有理會杜子科,而是再次拉住安枕顏的手,說道:“枕顏,什麼三日之約?快些隨我回去!”
安彤宇一直跟在蘇景桓的身邊,剛剛因為蘇景桓激動,他沒能和自己的妹妹打招呼,如今總算是得到了機會,他也是很擔心他這個妹妹的,於是說道:“枕顏妹妹,公子說得沒錯,你還是隨我們回去吧!公子很擔心你,我也很擔心你的!還有慕將軍,他也一直在擔心你。”
看到自己的哥哥,安枕顏心中也是一動。不過隨即她又平靜了下來,現在是大計要緊,誰都不能阻止她留下。安枕顏轉頭看了看蘇景桓,說道:“相信我,明日便可出關,公子還是回去好好準備吧。我會在出關後的路上等你們,絕不會食言的。”三日之約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就說得清楚的,所以安枕顏不打算現在就解釋。左右她和蘇景桓的心結已解,解釋什麼的也不急於這一時,大軍過關才是要緊。
安枕顏看著蘇景桓的眼神無比的堅定,似乎並沒有什麼能夠阻止安枕顏。蘇景桓就這樣一直看著安枕顏,他希望在安枕顏的眼睛裏能夠找到一絲絲的鬆動,很可惜的是,他看到的隻有堅決而已。歎了口氣,蘇景桓覺得自己真的敗給安枕顏了,於是他隻能妥協說道:“好吧,既然枕顏你已做了決定,那麼我便在過關後的路上等你。希望杜將軍能信守承諾,屆時能讓我家枕顏離開,我便既往不咎。若是杜將軍有違諾言,我必踏平嘉臨關。”蘇景桓相信安枕顏,可他不相信杜子科,所以才會這樣說的,而後麵的話則既是答應了杜子科的請求,也是在警告杜子科。
杜子科自然是明白蘇景桓的用意的,也明白蘇景桓是因為擔心安枕顏的安危,所以才會表現出如此的敵意的,杜子科明白蘇景桓的心情,所以也不並不怎麼在意,隻是想蘇景桓行禮謝恩道:“多謝公子,下官必不辱命。”隻要有了蘇景桓的承諾,杜子科便也放了心。他相信蘇景桓會是一個好皇帝的,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的,往往至情至性的人都會是一個好人的。
蘇景桓是目送安枕顏離開的,雖然心中不想她走,可是也知道她是為了過關大計所以才會不肯離開。蘇景桓不知道安枕顏到底和杜子科達成了什麼樣的交易,隻是知道安枕顏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錢他,就算她知道了自己不太能接受她的身份,安枕顏卻依舊義無反顧,為了安枕顏這份不悔的情誼,蘇景桓都覺得自己先前實在是不該那樣表現。論對感情的專注,蘇景桓承認,他不如安枕顏。
“皇上,你真的相信杜子科嗎?”在回軍營的路上,安彤宇忍不住問蘇景桓。不管怎麼說,杜子科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陌生人,怎麼能輕易相信呢?安彤宇擔心安枕顏,所以心中一直不能放心,才會這樣問的。
“朕相信枕顏。”蘇景桓回答的幹脆,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當然不會相信杜子科,且不說他對杜子科不熟悉,就憑他對安婕妤的那份執著的情誼他都不會安枕顏在他身邊的,他怕安枕顏會忍不住動容而心動與杜子科。不過,既然安枕顏說一定會在明日過關的路上等自己,那麼她就一定不會食言,所以,杜子科選擇相信安枕顏。
雖然蘇景桓並沒有將自己的心裏話告訴安彤宇,可安彤宇在聽到蘇景桓的那五個字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蘇景桓和安枕顏是心意想通的,蘇景桓相信安枕顏,隻要安枕顏說沒問題那一定就是沒問題。這樣的信任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所以安彤宇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不過,安彤宇也為自己的妹妹感到高興,有蘇景桓這樣的良人,安枕顏夫複何求呢?他這個做哥哥的也就放心把安枕顏托付給蘇景桓了。
當晚回到軍營,蘇景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交代過關的事情,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就是讓將士們好好休息,因為接下來就是要繼續趕路了。第二日一大早,蘇景桓就戎裝上馬,帶領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嘉臨關城門前,等候城門大開,然後過關。雖然嘴上說相信安枕顏,可是蘇景桓的心裏到底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他實在是放心不下安枕顏的安全。不過,成敗就在今日,他必須賭上一把。
帶領大軍到了城門前,蘇景桓約摸等了有小半個時辰。一直等不到杜子科開門,蘇景桓心中滿是煩燥和不安,而看了看天色,距離他們之前約定好的時間也快到了。蘇景桓擔心杜子科食言,所以想要過去叫門,而當蘇景桓剛剛走到城門前,就看到城門突然大開,從門內走出了杜子科。“有勞皇上久侯,是下官的不是。時辰已經不早,皇上帶領人馬快快過關吧。”
杜子科身邊帶的人不多,隻有幾個貼身的侍衛,並沒有看到安枕顏的身影。蘇景桓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不痛快,並沒有回應杜子科的話,而是問道:“杜將軍,我家枕顏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