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知道,姑娘你聰慧過人卻心地善良,屢次幫過本宮,在得知房雲居的境況之後還人來照看我們。但是,本宮太渴望皇上的寵愛,皇上喜歡你,若你一直在,皇上就不可能喜歡本宮。所以,安姑娘,對不住了……”
說罷,方舒容已用力撞向麵前方桌的桌角。各個宮室裏都有這樣的方桌擺放,安枕顏完全沒有想到方舒容會有此動作,當下便愣住了。方桌不高,大約也就到人的腰側部位,安枕顏眼見著方舒容的肚子撞上桌角,當下方舒容便發出驚叫:“啊——!!”
方舒容的動作來得太突然,繞是安枕顏再多的防備心也來不及阻止。而當方舒容倒在地上的時候,安枕顏清楚的看到方舒容的雙腿之間有鮮紅的液體流了出來。下意識的走過去,安枕顏已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方舒容的驚叫聲驚動了殿外的環兒與隨侍的宮女太監,紛紛衝了進來。看到方舒容的模樣,環兒第一個大叫起來:“快!我家小主小產了!快傳太醫來!快去請皇上!”
環兒的聲音徹底讓安枕顏清醒過來,方舒容用力撞向桌角,眼下這又流了血,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吧?環兒哭著抱住方舒容,指責安枕顏道:“奴婢知道安姑娘得寵,可我家小主好歹貴為舒容,是皇上身邊的妃子,姑娘總要顧及些吧?就算我家小主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姑娘,姑娘也應該顧及小主腹中的孩子,怎能對小主動手推她呢?”
安枕顏一挑眉,這是當初自己在長街相助的那個柔弱無助的小姑娘嗎?這顛倒黑白的本事當真不是玩假的,說謊連眼睛都不眨,安枕顏還真是小瞧了她。這個時候,安枕顏明白,自己從踏入房雲居的那一刻起,就等於踏入了一個精心為她設計好的陷阱裏,現在就算安枕顏身長百張嘴也無法說清了。
地上的方舒容已經昏死過去,環兒帶著一種宮女哭得昏天黑地,時不時的還來指責她,而有人已經去請蘇景桓與太醫了,看來這件事情是無法善了了。安枕顏也沒有大事離開,因為走是走不掉的,她又逃不出皇宮去,倒不如在這裏看看事情的發展。安枕顏現在唯一能賭的就隻有蘇景桓對她的信任,若蘇景桓信她,她便能躲過這一劫,若不信,安枕顏便也認了,誰讓她沒有想到方舒容如此狠辣,竟然拿自己的孩子當籌碼呢?
左右都已經這樣了,安枕顏有些破罐子破摔,對地上哭做一團的環兒等人說道:“不想你家小主病死,就趕快扶她去床上。地上濕氣重,她又將小產,你們就不擔心她會落下病根,一病不起嗎?”
安枕顏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環兒等人,於是一眾宮女七手八腳的將昏迷的方舒容抬去寢殿。環兒本也想跟去的,但想起安枕顏還在,便回頭死死盯著安枕顏,生怕一個看不到安枕顏就會跑調。
安枕顏挑眉看著環兒,心裏越發後悔當初幫了這個沒有良心的小丫頭片子。小小年紀已經學會滿口謊言,跟著主子一起賣弄心機,自己當初幫了她當真是白費力氣,沒想到環兒竟然是這樣一個小白眼狼。安枕顏不懼環兒的死盯,狠狠瞪回去,說道:“看什麼看?我又不會跑掉!若我真想走,憑你個小丫頭片子能奈何得了我嗎?”
安枕顏說得對,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害得防方舒容小產,在定罪之前安枕顏的身份依舊是一品宮女,哪個宮女太監都不能將安枕顏如何。環兒咬了咬嘴唇,似有不甘心,可還是轉身去看自家小主去了。
安枕顏看著這些人忙裏忙外,有些悠然自得,但是很快她的這份悠然自得便被打破了,因為蘇景桓和太醫到了。眾宮女太監都紛紛向蘇景桓行禮,安枕顏也是如此。蘇景桓是得知方舒容小產,下了朝匆匆趕來的,畢竟方舒容腹中的孩兒是他的。蘇景桓自然也看到了安枕顏,不由得眉頭一皺,她怎會在這裏?
太醫已經進去寢殿為方舒容診治了,而環兒看到蘇景桓來了,忙哭著跑到蘇景桓的麵前跪下,說道:“皇上!我家小主不是意外小產的!是安枕顏!是安枕顏推我家小主的,小主撞到桌角,所以才小產的!皇上可要為我家小主做主啊?!”
聽著環兒聲淚俱下的陳述,蘇景桓的眉頭鎖得更深。他看了看安枕顏,見她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蘇景桓問道:“枕顏,你為何在此?”
“回皇上的話……”
“皇上!安姑娘曾在長街替奴婢解圍,我家小主感念安姑娘心善,便擺了酒席請她來宮裏一敘。當時殿中隻有安姑娘和小主兩人,奴婢聽到安姑娘和我家小主好像發生了爭執,但聽不清說什麼,後來我家小主就慘叫了一聲。等奴婢們衝進去的時候,小主已經人事不知了!皇上,請您替我家小主做主啊!”安枕顏正要說話,卻被環兒搶了白,一句句說得頭頭是道。
安枕顏依舊平靜的站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她眼中的寒意越發的深沉。原以為這宮裏能保持一心的隻有方舒容,沒有想到方舒容的心機也如此之重,這環兒更是聽方舒容的話,將這戲做得足套。可安枕顏反駁不了,她隻能靜靜的等候蘇景桓的決定。
蘇景桓自然是聽明白了,不過他並不相信環兒的話。他轉頭去看安枕顏,見她還是那副神色自若的模樣,忍不住問道:“這事是你做的嗎?
安枕顏震驚的抬頭,看著蘇景桓。她以為蘇景桓是站在她這邊的,卻沒有想到蘇景桓會問出這樣的一句話。安枕顏冷著臉搖了搖頭:“不是。”
安枕顏不是那種死不承認的人,若真的是她的錯她自然會承認,而現在卻是有人故意陷害,這讓安枕顏情何以堪?蘇景桓看得到安枕顏眼中的堅定,他知道這事情不是安枕顏所為,卻還是得再做做樣子,大聲喝道:“這事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