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薛姨娘說出來的話,廖奇身上的戾氣也越發的身後。
這麼多年來,孫家不過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
甚至都不顧他嫡長子的將來,狠心將他拉下水。
看來自己的好心不過是換來了這些人的狼心狗肺。
而如今,他看清楚了,也不想再隱忍下去。
“把她送到莊子上去,頂撞正室,教壞嫡長子,留她何用。”廖奇已經不想在和她廢話,倘若他連自己府邸裏一個小小的姨娘都處置不了,豈不是讓人笑話?
“不!”薛姨娘還在垂死掙紮:“侯爺,你不能這樣對我,孫家……孫家不會放過你的。”
“你以為孫家還能撐到幾時?”廖奇涼諷的看著她:“孫家氣數已盡。”
說完,廖奇轉身離開。
兩個力氣很大的婆子將薛姨娘按在地上,用繩子綁起來,往嘴巴裏塞了布,然後動作粗魯的就抬出了院子,塞進門口停著的馬車,送到莊子上去了。
事情辦得幹淨利落,沒有拖泥帶水。
從前那些偏向薛姨娘或者搖擺不定的下人們,一時之間都不敢張牙舞爪了。
看來有肅親王府的小王爺撐腰,顧倩永遠都是真正的侯夫人。
廖奇沒有回書房,而是去看了廖貫仲。
他知道廖奇已經發落了薛姨娘,見到自己的父親進來,他不滿又委屈道:“爹,明明是我和姨娘被人欺負了,為何爹不去找那個人算賬,反而要對付我們?爹是不記得娘親了嗎,忘了孫家對我們的好了嗎?”
看著自己的嫡長子,廖奇清冷冷道:“我如果不感念孫家,你以為我會答應讓薛姨娘進門?早知道你會如何,還不如就把你丟給你母親。”
廖貫仲咬著牙,他現在手腳都不能動彈。
太醫說能恢複,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他沒辦法下床。
往後陰雨天,說不定還會渾身疼。
“父親,你竟然這麼狠?”廖貫仲眼睛發紅:“薛姨娘對我那麼好,你為什麼不讓她做正室。”
“難道你母親對你不好嗎?”廖奇反問。
“哼,她哪裏好?”廖貫仲冷笑:“前些日子,我找她要些銀子,她都支支吾吾的。”
“你一天就能花去一百多兩銀子,請那些狐朋狗友吃飯,這些我都知道,也是我說不讓她再給你的。”廖奇神色凝重:“所以你投靠你外祖家,他們給你銀子,你就跟著他們胡作非為?”
廖貫仲也知道自己做過什麼,有些心虛。
“你知不知道皇上早就盯上你們了,現在證據都在皇上手裏,孫家不會有好下場,一旦皇上連坐,整個廖家都會被你賠進去!”廖奇憤憤道:“若不是有小王爺,你還能躺在這裏養傷,早就進大獄了!”
“不可能!”廖貫仲咬著牙:“孫家怎麼可能要完?爹,那是我的外祖家,是母親的娘家,不會有事的。”
言外之意,廖奇應該可以保下來。
廖奇陰沉著一張臉,“你們是真不了解當今聖上啊。”
他最最不喜歡的,就是個個大臣之間,依靠著姻親,互相包庇。
為什麼鳳卿陌會帶著顧柔離開,也是因為如此。
他走了,可是昭親王府,顧府,陳將軍府卻得以保留下榮華富貴。
他是以退為進。
就因為知道皇上不喜歡什麼。
更何況,皇上很喜歡鳳玄,一回來就重用,可見皇上的心思在什麼地方。
“你好好反省吧。”廖奇不想再說什麼:“倘若你還是不明白,也沒資格做我的兒子。”
說完,廖奇拂袖而去。
吩咐他身邊的丫鬟婆子和侍從,不許讓孫家的人來打攪。
廖奇回到院子,進了屋子。
顧倩小聲道:“你發脾氣去了?”
“是我的錯,早就應該給他點顏色瞧瞧了,若不是因為他母親亡故的早,我也不會如此輕縱了他。”廖奇深深地皺眉:“眼看著鳳玄他們都有了出息,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副模樣,說不著急生氣是不能的。”
顧倩就道:“這種事你要慢慢來,話重了傷了父子感情。”
“委屈你了,薛姨娘我早就該除掉的。”廖奇握住顧倩的小手,她的手很小,又很溫涼。
顧倩有些害羞:“瞧你說的,我沒有關係,你又沒有去過薛姨娘的屋子。”
她知道他對自己其實很好。
一出門去了哪裏,看到了什麼,都會惦記著她。
冬天裏,她怕冷,他都是早早躺到床上,等著她。
這些她都知道。
所以無論薛姨娘怎麼鬧,她都能忍。
不忍,孫家就會來挑撥廖貫仲,她就怕這兩父子會傷了感情。
現在好了,一切雨過天晴。
沒有了薛姨娘,孫家也折騰不起來了。
——
鍾家和孫家接連倒台,京城百姓倒是沒什麼。
這京城官員那麼多,沒了他還有他,就不缺當官的。
可是在每個官員的心底卻都留下了一層陰影。
每個人都是夾起尾巴做人,都怕自己秘密被人揭穿。
特別是每次他們看到鳳玄,這個意氣風發卻又沉著冷靜的少年時候,就又想到了鳳卿陌。
果然是一家人。
他們的氣場那麼相像,令人不寒而栗。
春熙宮裏,顧紅袖抱著小念頭,幽幽的笑著:“哎呀,到底是顧柔的兒子,辦起事情來確實夠心狠手辣的。鍾家和孫家,還不都是高價的狗腿子。”
她冷笑著,神情不屑。
在她麵前站著一個垂手而立,目光淡淡的少年,“姐,你打算怎麼做?”
“韓良,今年的科舉你一定要拿下一個名次來。”顧紅袖沉聲道:“你都十八歲了,早早地考取了功名,我就讓皇上給你安排一個官職,隻有這樣,你才能幫我。”
韓良點點頭,“是。”
顧紅袖頓了頓,“彩穗那邊可還好?”
“嗯。”韓良淡淡道:“她挺不錯的。”
“當初她不聽我的,非要嫁給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窮秀才。”顧紅袖生氣道:“若是聽了我的,她現在就是三品大員的夫人了。”
韓良沉了沉:“可是那個大臣的年紀實在是太大,二姐嫁過去,沒幾年就要守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