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宋家米鋪的幫忙,顧柔的粥場就蓋起來了。
她還把八寶齋的鹹菜拿過來,不然隻喝粥是不行的。
廖家也送過來不少的棉被衣服給災民禦寒。
胡忠也派人送來了不少的鹹魚幹,這是顧柔讓他很早就預備下,打算年節的時候賣的。
這種魚幹切碎了,放進大鍋裏,再加上白菜蘿卜,味道十分不錯。
顧修德巡視災情回來,看到了粥場,十分的驚訝。
細細的問,是顧家和宋家還有廖家三家一起弄得,他臉上的光彩就不一樣了。
也明白了顧柔的用意。
到了傍晚,顧柔才回顧府,就被小廝請去了書房。
她坐下,就道:“爹找我是為了粥場的事?”
“是啊,本來還擔心著縣衙裏那些糧食不夠。”顧修德也是很無奈了,他做了縣令之後才發現津衛城的公糧是不夠數的。
有宋家這麼大的米商在,公糧竟然所剩無幾,也是頗為震驚。
後來查了賬目才知道,是前一任縣令給貪汙變賣了,宋家倒是從來沒有做過什麼。
接到了災情之後,顧修德也是不安。
真的到了開倉放糧的時候,沒有糧食,那自己就不隻是被貶職那麼簡單了。
甚至連累了一家老小。
顧柔就道:“這件事也不是我一個人做主的,是宋姐姐先提起的。”
她自然不會攬功勞。
在賑濟災民這件事上,宋家和廖家可比自己付出的多。
“這是自然,等事情過後我會向皇上說明的。”顧修德深沉的說:“你們粥場收了多少?”
“有三百人。”顧柔回答:“若是更遠一點的災民過來,怕不止這個數了。”
“是啊,我其他地方我也去了,也見了那些地方官,有些地方倒也不嚴重自己就能解決,有些是整個村子都淹沒了,再加上寒冬睡眠凍結,死傷無數。”顧修德十分的憂心。
古代人都有點迷信,天災人禍總被認為是不祥之兆。
特別是在過年前。
顧柔就安慰:“吳大夫已經聯結了一些大夫,預備了傷風散熱的藥物,一旦有病情是可以控製得住的。”
顧修德驚訝於顧柔的心細:“你想的周到。”
“這也算不得什麼。”顧柔回答:“爹,朝廷上怎麼說?”
“災情還在可控的範圍內,撥錢放糧自是不必說,不過這次大雨雖然很大,但是之前修建的堤壩絲毫不起作用,朝廷上十分的重視。”顧修德說道。
顧柔道:“之前就因為修建堤壩的事情徹查了一批,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是啊,如今攝政王把持朝政,他又以嚴政聞名,出了這樣的事現在是上下人心惶惶。”顧修德憂心,災情一事雖然不算嚴重,不過怕是有一批官員要被從現任職務上拉下來了。
顧柔卻聽出了弦外之音。
雖然一直都有說顧修德會官複原職。
可是上麵卻一直沒有下來正式文書。
但是剛剛顧修德那番話提醒了顧柔,她大概是明白了。
遲遲不下正式文書,是因為還沒有合適顧修德職位。
一旦這次撤下了一大批的官員,顧修德就有了用武之地。
也不知道那小小的皇帝或者說是攝政王,為何如此看重顧修德?
顧柔還是很了解自己這便宜爹的。
是有些才能的,可膽小又有點懦弱,不過他這個人卻也十分圓滑。
不然但是在老夫人麵前,一味示弱也不可能養活著這麼一大家子人。
當然,他這個人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念舊。
若是不念舊,他不念及著和沈氏的情意,對顧柔也就不會有愧疚,也不會這麼放心的把顧家交給自己了。
“今兒你母親還跟我提了一事。”顧修德神色有些凝重:“本來這件事我也不好和你說,但家中似乎也沒有可商量的人了。”
見顧修德難以啟齒,顧柔烏眸一轉,幽幽的問,“難不成母親想給你抬個妾室?”
“咳咳。”顧修德尷尬輕咳。
顧柔有些哭笑不得:“母親怕是糊塗了,別的不說家裏有餘姨娘和蔣姨娘也就夠了,再抬妾室這是要把家裏塞滿嗎?”
再說,顧修德也沒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來,對元氏雖然沒有喜愛,可平日裏也會去她屋子裏轉一轉,元氏到底是怎麼想的?
萬一妾室又生下兒子,她就不怕難堪?
顧修德顯然是不願意的。
“好在母親雖然這麼說,但其實手邊也沒有合適的人選。”顧柔安慰:“若是從外麵找,她又沒有銀子,爹就不要擔心了,說不定隻是試探一下。”
顧修德點點頭,似乎是這樣。
他也是公務繁忙,沒有想太多。
“天色不早,爹也早些休息吧。”顧柔也累了,起身告辭。
——
回到屋子,沉筆打了熱水伺候她梳洗。
孫媽和周盈陪著顧柔在外麵忙了一天,顧柔讓她們早些歇著去了。
“今兒家裏可有發生什麼?”顧柔問道。
“也沒什麼特別的,夫人去過一趟餘姨娘的屋子,待了一會兒就走了,聽說餘姨娘還哭了。”沉筆說道。
哭了?
這就有意思了。
“你去找碧琴問問,發生了什麼事。”顧柔吩咐:“別讓其他人瞧見。”
“是。”沉筆出去。
顧柔就斜倚在羅漢床上,閉著眼睛假寐。
大概過了一盞茶,沉筆就回來了。
“碧琴說,夫人想把小少爺抱過去養。”沉筆道。
顧柔沒有半分的意外,能外餘姨娘哭也就是這件事了。
看來,元氏的心裏是這麼盤算的。
若是顧修德不同意再抬一房妾室,她就以服侍顧修德的名義,把孩子抱養過去,讓餘姨娘無後顧之憂的照顧顧修德。
她輕笑,“我這個繼母真是有意思。”
有些時候聰明,也有時候也真蠢。
萬一餘姨娘再有孕,再生下一個兒子來,看她到時候是哭是笑。
沉筆眨巴眨巴眼睛:“餘姨娘哭了一陣也就不哭了,還說一切讓老爺和小姐做主,可小姐回來了,她也沒有派人來傳話。”
“餘姨娘這個人也是聰明的,我這麼累她派人來說這件事,我一旦說孩子養在嫡母身邊是天經地義的,她怕惹惱了我。”顧柔輕輕的一笑,“不過,隻要她沒有半分糊塗心思,我是願意幫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