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情,顧柔也都是出銀子不見人。
後來,餘姨娘想讓顧柔給取名。
顧柔一直推辭,直到顧修德也同意讓她取,她才答應。
她給孩子取名顧儉。
顧修德反複咀嚼了一下這個儉字,深以為然。
月末過了七八天。
丁氏就熬不住來找顧柔了。
顧柔被禁足後,本不應該有人探望的。
可是餘姨娘生產的時候,顧柔雖然不在卻也是猶如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
因為也就默許了眾人可以去找她。
隻要她不出屋,就還算是守著規矩。
丁氏來了,顧柔就好茶好點心的招待。
“這茶真是不錯。”丁氏笑道。
“中秋的時候,我朋友送來的。”顧倩解釋,其實是青墨送給她的。
知道她愛喝碧螺春就帶過來好多。
都是今年春天的新茶。
“這茶清香,甘甜。”丁氏呷了一口,“我上次喝這麼好的茶,還是在忠侯府。”
顧柔淡笑,“大伯娘喜歡,我讓人包一寫送過去。”
丁氏笑了笑,“你在屋子裏也且悶了半個月了,明兒我去求老夫人,讓她放你出來。”
“不急。”顧柔溫溫的說,“這些日子不出門,倒也輕鬆了不少。”
反正外麵的事情,她都是交代了周盈去幫她做,她也放心。
“眼看著家裏的錢就供不上了。”丁氏也不跟顧柔繞圈子了,直截了當的就提起了銀子的事情。
顧柔道:“餘姨娘的吃食都是我在擔負著,家裏還有什麼花銀子的地兒?”
丁氏訕笑,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是姚氏。”丁氏道,“她也是雙身子的人,眼看著也要生了。”
“真是快。”顧柔淡淡的。
“可不是,今兒還跟我提了,說也要像餘氏這樣,找兩個穩婆,請大夫來,還要預備一個奶娘,和一個專門坐月子的媽媽。”丁氏歎道:“這銀子是不夠。”
顧柔也道:“餘姨娘生產,就這一通,我也是花盡了百兩銀子。”
一百兩?
丁氏訕訕的。
“大伯娘也應該清楚,我不再往中公上添銀子是為了什麼。”顧柔淡淡的說。
丁氏點頭。
“我也不想難為大伯娘,你管著家也不容易。”顧柔轉身,從首飾盒裏取出了五十兩銀子,“家裏的吃喝不能斷,這麼一大家子人一旦開始餓肚子,大伯娘也不好交代。”
丁氏看著她把銀子塞進自己的手裏,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哎。”她長歎了一聲。
顧柔就道:“來年就好了,地裏種出來的糧食能賣錢,一點點的攢著,日子還能紅火起來。”
“你就別安慰我了。”丁氏搖搖頭,“我當過家,你知道從前顧家就這一個月不算各個房的月例,單是吃喝就有二百兩,一年四季的衣服,各種筆墨紙硯等等,這一個月沒有五百兩根本不夠。”
顧家人奢侈慣了。
還把現在的日子當成從前。
所以現在緊衣縮食都不習慣。
之前還有地和鋪子,現在就剩下那幾十畝地,想養活這些人,不容易。
顧柔也沒有說什麼。
如果分了家,其實負擔也就小了。
她們四房,有顧柔,日子不會難過。
丁氏也是個好強的,真的分了家,就家裏這幾口人,她也能把家撐起來。
可是二房和三房就不行了。
人口多,又沒什麼掙錢的本事,隻能靠著中公供養。
“大夫人。”丫鬟在門外:“老夫人請你去呢。”
丁氏抬頭看著顧柔,“怕是要過問賬目的事兒,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今兒我也把權交出去算了。”
說著,她就起身出去了。
顧柔淡淡的一笑,丁氏罷工,老夫人會找誰來頂替呢?
應該是元氏吧?
如果是元氏,顧柔鐵定一分錢都不往外拿。
不過老夫人若是聰明,一定會給丁氏暗示,讓丁氏找個台階的。
顧柔含著周盈進來:“把棋盤布置上,我研究下。”
都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什麼都不懂,趁著現在有時間可以學學。
——
丁氏捧了五十兩銀子和賬本來到老夫人的屋子裏。
她把東西放在老夫人的麵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老夫人一愣。
丁氏就紅了眼睛,“母親,兒媳持家無道,現在賬麵上一文錢都沒有了,就這五十兩還是我去找顧柔要來的。兒媳自覺地愧對於顧家,從今兒開始兒媳不再持之中饋了。”
“真是怎麼說的?”老夫人詫異,“你竟然找她要銀子。”
“這也不是頭一次了,老夫人知道的,咱們到了這邊花的都是顧柔的。”丁氏也豁出去了,“我一個長輩找一個小輩要錢,這臉都丟盡了,老夫人若是疼惜兒媳,今兒就把這中饋收了吧。”
老夫人臉色難看。
想不到丁氏會這麼說。
這幾天她也有感覺,湯藥都不像從前那麼勤了。
她這身子骨少了湯藥吊著,有些力不從心了。
“哎。”老夫人歎了一聲,勃然大怒:“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挾持住了。”
丁氏不語,誰讓顧家沒錢了,還想過從前的日子,又不肯分家,自然會變成這樣。
“老夫人,姚氏生產在即,這點銀子恐怕是不夠。”丁氏暗戳戳的給老夫人上眼藥。
“我知道了。”老夫人冷沉沉的,“你去叫老四和老四家的來。”
“是。”丁氏站起來,出去讓丫鬟把顧修德和元氏就叫過來了。
“老四。”老夫人睨著顧修德,“如今你也有兒子了,這腰板子也硬實了。”
顧修德一臉的訕然。
“你兒子福氣好,顧家都成了這樣了,因為他有個好姐姐,這一出生就沒吃過苦。”老夫人又道。
顧修德不知道該說什麼,就低著頭聽著。
“可是你侄媳婦也要生了,家裏卻是窮的叮當亂響啊。”老夫人忽然悲傷起來,“誰讓她沒有一個有錢的姐兒呢。”
“母親。”顧修德很為難,轉念一想也知道這是老夫人找台階下。
他作為兒子也不應該刁難,就道:“這樣吧,咱們把顧柔叫過來,問問她。”
老夫人沒說什麼,但是看態度是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