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小姐你幹嘛。”喜柱媳婦壓低了嗓音,“村裏人都知道,你說天天有陌生臉往韓祖昌家裏進,大家能不起疑嗎?”
“韓祖昌在城裏開了鋪子。”顧柔看著喜柱媳婦,“那他賭錢是在這之前還是之後?”
“之前。”喜柱媳婦,“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是韓王氏說漏了嘴,說她家能開鋪子是老天爺賞臉。”
顧柔嗤笑,“她還覺得這是好事呢。可是韓祖昌和欣瓊都在城裏,家裏的賭局誰管著?”
“就是韓王氏,人家到她家裏賭錢,贏錢的給她一點抽成,這段時間她天天拎著好吃好喝的回家,大家都笑話她呢。”喜柱道:“不本本分分的耕地種田,碰那玩意兒幹啥,也不怕出了事。”
顧柔搖搖頭,哪家人腦回路都挺奇葩的。
“她爹娘也搬回去住了,可能是看著欣瓊不在,霸占了人家的屋子。”喜柱媳婦一臉的厭棄。
顧柔都快忘了這家人了。
終於到了他們出人頭地的這天了。
顧柔又和喜柱媳婦聊了一會兒,就帶著紅袖往家裏走。
路過客棧的時候,地基果然已經夯實。
喬易瞧見顧柔,笑嗬嗬的走來,“你回來了。”
顧柔點點頭,“啊,韓老伯讓紅袖回來一趟,我不放心就跟著一起來了。”
“哦。”喬易看了一眼紅袖,眼神複雜。
顧柔蹙眉:“怎麼了?”
喬易微微沉吟,壓低了聲音:“我正想和你說一說韓家的事情,他家私設賭場,來村裏盡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我現在很擔心。”
“這種事本就不合法。”顧柔想了想,“你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要把他們趕出村子,韓家那些人也太過分了。”喬易很氣憤,“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就他們碰那種東西,以後全村的人都會被他們看不起。”
顧柔想了想,“不如你去找縣令大人吧。”
喬易一凜,“我也是這麼想的,卻又怕大人不相信我。”
“不會的,這種事關係著一方治安,不會不管的,你放心去就是了。”顧柔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是顧修德的女兒。
“那我明天就去。”喬易道。
顧柔看著正在幹活兒的工人,問道:“客棧什麼時候能蓋好?”
“至少也要一個月。”喬易道:“上次你讓我開設工藝作坊,你別說還真的掙了一些錢,大家都很高興。”
顧柔道:“勤勞能致富,隻要不偷懶耍滑,沒有活不下去的。”
喬易頷首,“你回家之後還要去酸菜坊看看吧,我就不打攪你了。”
“嗯。”顧柔點點頭,拉著紅袖就往家裏走。
從韓家門前過去,顧柔瞧見了幾個賊眉鼠眼的男人。
那幾個人就坐在門口的矮草垛上曬太陽,那些人瞧見了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眼睛就像是黏在了人家的身上。
他們看到了顧柔和紅袖,眼睛都值了。
不相信村裏還有這麼水靈的小姑娘。
顧柔帶著紅袖匆匆進了院門。
這時旁邊的角門打開,蕊枝進來。
“你臉色咋這麼難看?”蕊枝蹙眉。
“看到韓祖昌家門口那幾個不三不四的男人了,覺得惡心。”顧柔不爽道。
“是啊,最近村子裏真是雞犬不寧的,現在大家都不願意走村前,寧可繞著走。”蕊枝也很氣憤,“真不知道老天爺啥時候把他們給收拾了。”
“韓家這種情況,韓老頭還讓紅袖回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顧柔看著一眼已經進了屋子的紅袖,那丫頭長得漂亮,卻沒有心智,萬一……
她實在是沒辦法繼續往下想。
蕊枝道:“也許不是他的意思呢?”
顧柔一愣,“那是誰?”
蕊枝看著她。
顧柔恍然,“韓祖昌他瘋了吧,那可是他親女兒!”
“他還不是嫌棄紅袖。”蕊枝握住顧柔的手,“韓家對你恨之入骨,你可要小心點。”
“我不怕。”顧柔惱怒,把她惹急了,她就站的去找鳳十三。
鳳十三是王爺,還有兵權,她就不相信那些人會不怕!
晚上吃完晚飯,顧柔準備睡下。
就聽到外麵熱熱鬧鬧的。
顧柔出去看了一眼,發現有很多人都是往韓祖昌家去的。
這麼明目張膽的,可還得了。
這時,張大寶手裏拿著扁擔出來,“大小姐。”
顧柔回身,“你怎麼還沒睡?”
“大小姐你放心睡,這裏有我盯著。”張大寶把手裏的扁擔往地上一杵。
顧柔道:“他們未必幹來冒犯我,不過當心一些是好的。”
張大寶點頭,“大小姐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顧柔一笑,“嗯,你回屋子裏去保護我們吧,外麵太冷。”
張大寶憨憨的一笑,撓撓頭,“沒事。”
他是住在從前做柔膚皂的作坊裏,作坊裏設了門窗,晚上睡覺不會冷。
顧柔轉身回屋,然後上床。
後來她睡著了,外麵的聲音還沒停。
——
第二天是一個很晴朗的天,顧柔起床後,照顧著紅袖洗漱,幫她換了衣服,然後帶著她去見韓老頭。
不管那邊是因為什麼,總要去看看。
她讓周盈守在家裏,萬一有什麼不對勁兒,可是直接回城裏叫她爹。
張大寶跟著顧柔,他長相魁梧,皮膚黝黑,別人以為是打手,也輕易不敢動他們。
一大清早,韓家的大門就大敞四開的,院子裏搭了兩個鍋灶,在準備流水席。
果然是花了大價錢。
廚房是已經蒸好的紅燒獅子頭,扣肉什麼的。
韓王氏看到顧柔,眼神都變了,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顧柔的樣子。
她以為顧柔就一間柔膚皂,卻不知道顧柔還有魚塘山林,現在連京城都鋪了鋪麵。
顧柔懶得和她計較,隻帶著紅袖去上方見韓老頭。
一進門,顧柔內心就是一凜。
好家夥啊,韓老頭的屋子裏擺滿了各種賀禮,而他本人穿了一件深棕色壽字紋的長袍,頭發一絲不苟的梳著,坐在床上。
然而,他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精神。
服侍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年約在二十五歲左右的女人,梳著婦人頭,簪了一隻銀簪子,笑的和氣。
韓王氏進來,對紅袖道:“紅袖,給你爺爺奶奶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