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回到城裏,直接在悅來客棧包了半個月的客房。
家裏有孫媽,安家村有喜旺他們,就隻有這邊,她最不放心。
這種跟土地打交道的活計,她最不擔心,反而是這種水產養殖,她心裏毛毛的。
不過有付出總會有回報的。
她來辦事之前,就和青墨說了,讓他晚上不必趕回去,直接去客棧找自己。
點了四菜一湯,顧柔就等著青墨。
閑來無事,她把開春以來的賬目記錄了一下,又算計著各種花錢的地方,宋家屯要買秧苗,至於上青村的五畝地,她準備留著自家吃用。
就這樣,算計著外麵又想起劈裏啪啦的聲音,她放下紙幣出去一看,才發現外麵竟然下雨了。
才幾天,這雪還沒融化,就下雨了。
顧柔站在窗戶前,吹著外麵冷風,精神一振,才發現已經很晚了,青墨竟然還沒回來。
正在她聽雨聲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她身後道:“你身體才好,這一見風怕是又要生病。”
青墨把她拉回來,將窗戶關上。
顧柔回身,抬頭望著他,“上次我是喝了酒,這次我沒有。”
再說,她哪有那麼脆弱。
青墨掃了一眼桌麵的賬本,“魚苗都訂了?”
“都訂妥了,明兒我還要去看看,趕快吃飯吧。”顧柔外屋的圓桌前。
她訂的是套間,三間屋子,兩人一人一間,中間就是外屋,放著圓桌椅子,用來休息待客。
而且這麼住,也方便。
青墨坐下,拿起筷子。
顧柔給他布菜,往他碟子裏加了一些他喜歡吃的東西。
青墨不太喜歡豬肉,似乎更喜歡牛肉,所以她要了黃燜牛柳,還有一鍋牛雜湯。
牛雜湯用紅泥小爐煨著,還是熱乎的。
她給青墨盛了一碗,放在手邊,這才坐下來吃飯。
青墨又給她加了一顆小紅燒獅子頭。
她不喜歡吃大的,很喜歡這種小顆的。
兩個人彼此知道對方的喜好,也是一件十分甜蜜的事情。
青墨不太喜歡主動說話,總是一副不顯山露水的深沉模樣。
不過他對顧柔卻總是溫和從容,顧柔也喜歡什麼都和他說,他就安安靜靜的聽著,偶爾會說一兩句,也都是給她答疑解惑。
“話說,京城有沒有賣紅葡萄酒的?”顧柔好奇。
“有是有,不過一般好一點的都進宮裏了,普通百姓更喜歡喝白酒,隻有一些才子雅客,各府的千金小姐喜歡。”青墨解釋。
顧柔吃了一小口的米飯,“白葡萄酒呢?”
“倒是很少。”青墨回答。
顧柔心裏鬆了一口氣,她想著若是紅葡萄酒不好賣,有白葡萄酒也不錯,而且她更想做出那種帶氣泡的白葡萄酒。
那種酒在現代稱為香檳。
“銷路你還可以去找葛老板。”青墨道。
顧柔頷首,“若是真的要往京城賣,葛老板是一定要麻煩的。”
不止如此,除了津衛城,京城,還有附近的薊州府,北河府,這些都是顧柔攻克的目標。
顧柔吃飯的動作變得輕快,似乎之前壓在心底的擔憂輕了很多。
“你那邊的事情忙得如何?”顧柔問道,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詢問他的事情。
“剛剛進行到一般,上青村的事情總算是能告一段落了。”青墨拿著湯匙開始喝湯,“不過之前山賊的事情還沒忙完。”
顧柔想起了金蟬脫殼的大當家,他到底去了哪裏,這件事確實不能就這樣算了。
不然留著他就是一個禍害。
青墨意味深長的看了顧柔一眼,想了想,有些事情還是不能現在告訴她。
不然她什麼做不了,也隻是徒增擔心而已。
吃完飯,顧柔讓店小二把桌子收拾了,又給青墨備了熱水洗漱。
然後兩人各自睡去。
——
轉天,是一個大晴天。
積雪在一上去就都融化了,昨天的一場雨也讓一些不懼嚴寒的植物得到了滋潤,護城河邊的柳樹抽出了新芽。
顧柔趕到魚塘,賣魚苗的商人早就到了。
魚苗都是論斤賣的。
六種魚,每種都是五十文前一斤,綜合了魚塘的麵積和魚群生長速度,密度還有死亡情況,每種顧柔都要了五十斤。
其實魚苗不貴,關鍵就是魚飼料了。
買魚飼料可是大學問了,普通的魚飼料是不能把魚喂到理想斤數的。
魚飼料裏除了麩皮,米糠,大豆,還有添加魚粉,肉骨粉和油脂的。
顧柔想要的就是這種,這種喂出來的魚肉質更緊實,個頭也大。
不管是地裏還是河裏,隻有生產總量上去了,才能掙到錢。
而另外一邊的荷塘,她則是買了進一千株的荷苗還有五百株的菱角苗。
除此之外,還需要漁船,因為喂魚飼料和除水草的時候都用得著,所以顧柔又備了五艘木質漁船來。
這些林林總總的花出去了一百五十兩銀子。
顧柔倒是不心疼。
數著手裏剩下的三百多兩銀子,除去買種子的錢,蓋客棧的錢也還有。
回到客棧,馬恒送來了葛老板的書信。
信裏說,他認識製作琉璃的工匠,隻要顧柔需要,他就把人送過來。
顧柔立刻回信,讓他替自己安排一下。
她對馬恒道:“馬恒,鋪子那些人用的好順手嗎?”
“順手,都是老實本分的人。”馬恒解釋。
“這樣,你去找幾個賣貨郎,最好是往附近縣城去的,讓他們帶著咱們的柔膚皂去賣,你告訴他們,每賣出去一件咱們顧記的東西,我就給提兩文錢。”
“還有你再去找兩個人來,讓他們拿著咱們鋪子的東西往更遠的地方去買,每個月我給五錢銀子,外加食宿報銷,賣出去一塊我給三文錢,賣出去的越多我給的好處也多。”顧柔笑眯眯的說,她就不相信這麼折騰自己的東西還能賣不出去!
馬恒點頭,“好,我這就去。”
顧柔讓他把信也帶走送到驛站,然後走到窗戶前吹了吹風,天果然變暖了,白天的風都不割臉了。
她笑了笑,那天在如意莊,她聽同桌的女眷提起自家男人做買賣,一個月就有好幾千兩。
自己去年後半年才開始做生意,除了青墨給她的,自己前前後後才掙了一千多兩銀子,她真是覺得好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