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心中忍不住咯噔一聲,她赫然轉頭看向了安靈珊,眸中盡是不可置信。
她瘋了嗎?
有著上一次的教訓,她竟然還敢……
她咬了咬牙,想要勸說安靈珊,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安靈珊看著她的眼神,麵上的笑意漸漸諷刺起來。
“怎麼,覺得我是個蕩/婦?不貞不潔不忠不義嗎?”
安靈珊的聲音相當刺耳,一雙眼睛瞪著秋月,滿目皆是狠辣之色。
秋月心中一顫,她連忙搖了搖頭:“不……奴婢沒有。”
這樣說著,她微微垂下頭,便要往外麵走去,卻直接被安靈珊扯住了衣衫。
秋月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向安靈珊,安靈珊正一臉期盼地看著她。
“別人不懂……你該懂我的吧,秋月,你和我一起到皇子府,現在又到了皇宮,你該懂我的吧?他騙了我,明明隻該有我一個的,但他卻有了一整個後宮……”
她喃喃道:“自從那次之後,他甚至就開始不碰我,你說,他是不是知道了,他嫌我髒?”
這樣說著,安靈珊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秋月看著她,卻仍是麵無表情,也不答話,心中卻是緩緩道——她果然是瘋了。
正是因為每一步她都看著,她都在參與,所以才覺得,如今的安靈珊,已然瘋的徹底了。
安靈珊流著眼淚,對著秋月,口中止不住地呢喃著,但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或許她真的像她那個瘋子母親一樣……
秋月顯然已然習慣了,她隻是怔怔地站在安靈珊麵前,任由安靈珊傾訴,但身子卻一動不動,好似一塊木樁一般。
過了半晌,安靈珊才緩緩鬆開她的衣衫,而後,她還布滿眼淚的臉頰上,赫然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
“去吧,把他們帶來。”
她總有一天會讓朱瀚知道,讓她成為皇後,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情。
她會生下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也會登上王位,到時候,她便是整個南啟,最尊貴的女人。
她將會擁有整個南啟,和所有的男人。
她再不會再是後宮裏頭,可憐巴巴等著臨幸的一個可憐女人。
安靈珊坐在位置上,撫著自己隆起的腹部,麵上盡是滿足的笑容。
這一切,都即將到來。
秋月對於帶人進宮這種事,顯然已經輕車熟路了,但這次,她隻帶了一個人,另外一個如今還在值崗。
她相信,安靈珊現在根本不在乎會有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那侍衛跟在秋月身後,不由顯得有些拘束,不止一次地整頓自己的裝束,不知在這夜晚之中,皇後娘娘為何召見他。
他知曉,這個皇後娘娘是安大人的二女,而他也曾是安大人一手提拔起來,如今進入皇宮,也是未曾想過的事。
或許,這次的召見,便是與安大人有關。
他如此想著,緩緩進了椒房殿中,椒房殿中的華貴著實令人目眩,他垂著頭,不敢四處看,待得那丫鬟進了門,他仍還是站在門口,身子都是僵的。
“娘娘,有一個人正在值崗,隻帶來了一個。”
秋月看著安靈珊。
安靈珊正吸著水煙,她雙眼微眯,口中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麵上泛著滿足的潮紅色,一時間,風采無兩。
過了半晌,她才緩緩睜開眼睛,麵上一副慵懶樣子。
“讓他進來吧。”
秋月這才將那侍衛直接召了進來。
那侍衛走進來,頭都沒抬,連忙單膝跪地,衝著安靈珊行了個大禮。
“三等侍衛陸盡忠,見過娘娘!”
他垂著頭,卻隻聽見一聲輕輕的笑聲,那笑聲仿若小勾子一般,令他心中一動。
但陸盡忠還是不敢抬頭,在他的眼中,隻能看見一雙鞋。
這是一雙雙色緞孔雀線珠芙蓉軟底鞋,其上的金線微微泛著光芒,那上頭鑲嵌的寶珠乃是極品,便是一顆,也夠他們這種人家受用一生了。
過了半晌,安靈珊才緩緩笑道:“總是跪著做什麼,站起來本宮瞧瞧。”
方吸完了水煙,她的嗓子帶著微微的嘶啞,卻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性感。
陸盡忠便應了一聲,領命站了起來,站起來的同時,他下意識地看了安靈珊一眼。
隻是這一眼,他便愣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美貌的女子。
他是個粗人,沒讀過什麼書,但看著她,心中隻冒出來兩個字:仙女。
這樣想著,心中又嗤笑自己,那仙女恐怕都不如她嬌美高貴。
安靈珊卻是看著他微微一笑,眼神迷蒙地問:“你是……陸……陸什麼?”
陸盡忠連忙低頭道:“回娘娘,奴才名陸盡忠。”
這般說著,他又道:“奴才曾是陸大人一手提拔的,娘娘若有什麼事,直接吩咐便是,便是粉身碎骨,也會幫娘娘做到。”
安靈珊聽著,不由嗤笑一聲,她又吸了一口水煙,眯著眼睛緩緩吐出白色的煙霧。
“說謊。”
“沒……沒有。”
陸盡忠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想要證明自己未曾說謊,急的滿臉通紅,卻不善言辭。
安靈珊看到他這幅樣子,心中卻不由得微微一動,她挑眉看向陸盡忠。
“那……本宮要是讓你殺了當今皇帝,你敢做嗎?”
陸盡忠身子不由一震,看向安靈珊的眼眸之中多了詫異之色,但很快,那詫異之色便轉為堅定。
“我敢。”
他沉聲說著。
“死了?”
孟初月在第二天才得到消息,心中不由一驚,那安靈珊,如今已然敢在朱瀚的眼皮子底下殺人了嗎?
但雖然會為難,但她卻從來沒真正動過自己……
孟初月沉沉呼出一口氣,低聲道:“以後,你們動作要更小心些,而且,我之前囑咐你們的話,你們最好記清了,你們在我宮中,我會盡力護住你們,但你們一旦想要站在皇帝身邊,應該多想想阿萱的結果。”
這段時日,她有了不少心腹,而且,也知道了一些後宮的密辛。
隻不過,這些東西卻關乎著許多人的性命,如今,還很難說出來。
而寄過去的幾封信,到現在,還沒有收到過回信。
孟初月現在隻能按兵不動,但心中卻不免焦急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