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厲一張臉也瞬間黑了下來。
這個朱瀚,還真是造物神奇!
物種下限無限低,在這種時候,人人自危之時,說不得都沒有餘量過冬的時候,他竟還要增加賦稅?
孟厲皺起眉頭,看向安如霜道:“消息絕對真實嗎?”
安如霜重重點了點頭:“初月傳來的消息,絕對真實,這樣的話,想來最多半年,除卻民不聊生,漠北還要麵臨大軍壓境。”
孟厲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是擔憂漠北,還是擔憂這整個南啟……“走罷,我將人召集起來,先將此事告知一下。”
閻鐵狠狠地一拳頭砸在麵前的長桌上,口中憤憤道:“老子娘的!我原來就知道那朱瀚不是個好東西,卻沒想到能這麼不是東西!”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閻鐵手下的長桌也哢嚓一聲,應聲而裂。
閻鐵直接站出來,大聲道:“將軍,我願意做前鋒,那狗皇帝想打咱們,咱們不如先打過去!叫什麼……叫什麼先弄人!”
“那叫先發製人……”
杜勇抬頭望天,無奈地說著。
閻鐵連連點頭:“對對,就是先發製人!”
安如霜無奈地看著閻鐵,不由道:“閻大哥,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他話沒說完,閻鐵便直接大喝一聲打斷了安如霜的話,直接道:“妹子,我雖然敬你治病救人,但這兵法上的事兒,你們娘們兒家就別再插嘴了吧,畢竟……你們也沒上過戰場打過仗啊!”
這一番話,給安如霜懟的一時不由啞口無言。
眾將士見她這樣,也不由竊竊笑了起來。
“她上過戰場,也打過仗,更救過我的命。”
突然,在一片嘲笑聲中,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眾將士不由都朝著孟大將軍看去,將他的話在心中咂摸了一遍,麵上不由皆帶著幾分詫異。
杜勇也站出來道:“這事兒,我能作證,當初火燒糧草就是安姑娘的主意,將軍掉下懸崖,也是她救了將軍!”
這般說著,他轉頭看向安如霜,衝著安如霜點了點頭。
孟垂眸,心中卻想著——不止這些。
隻這般想著,但他卻什麼都沒說。
而眾人看向安如霜的眼神也變了幾分。
先開口的人是閻鐵,他本就是個直來直去的:“妹子,我說錯話了別見怪啊……”
緊接著是嘲笑者的各種歉意。
安如霜卻是笑了起來,衝著眾人抱了抱拳,這才道:“咱們都是一個目的,總歸是想著將那朱瀚斬於馬下,我確實不通軍事,閻大哥說的也沒錯,但是,在此種危機關頭,我想,不管是誰能拿出一個主意,將軍應當都是願意采納的。”
這般說著,她又道:“當然,若是我說錯了的話,大家便當做笑話,一笑而過便是了。”
眾人不由麵麵相覷,對於方才對安如霜的嘲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他們身為漠北男兒,竟還沒有一個女子的心胸要寬廣。
這般想著,便有人大喊:“不如請安姑娘來說一說怎麼應對那狗皇帝啊!”
“對,安姑娘說一說!”
“安姑娘說一說吧!”
如此一番吵嚷,眾人的聲音愈發大了,逐漸竟成了一波/波的聲浪,眾人的視線都停在安如霜身上,一臉誠摯。
安如霜看到眾人這般,不由微微一怔。
孟厲麵上也帶了微微笑意,他伸手示意眾人停止,廳中一時便寂靜下來。
他便看向安如霜,笑道:“既是眾望所歸,那夫人便權且說兩句吧,如你所說,便是你說錯了,大家便一笑而過就是。”
安如霜沒想到自己這一段話還給自己挖了個跳不出來的深坑。
她訕訕地笑了笑,對上孟厲戲謔的眼神,心中瞬時便堅定了想法,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算被笑了,也少不了一塊肉!
這般想著,她大方地微微一笑,走到孟厲身旁,沉聲道:“將士們,不知你們在聽到狗皇帝想要征兵納稅時,心中是否憤怒?是不是想要現在就殺了那狗皇帝?”
眾人齊呼一聲:“是!殺了狗皇帝!”
安如霜沉沉歎息一聲,又大聲道:“但我們如果現在殺過去,定然就是給百姓們帶來更多的災難!”
這下,眾人麵麵相覷,沒了動靜。
“你們且想想,若我們現在前往盛都,咱們兵馬強壯,人員富足,而盛都呢?如今兵馬貧瘠,國庫空虛……”
眾人聽到這處,便不由大聲問道:“既然這樣,現在衝殺過去,不正好可以給他重重一擊嗎?!”
安如霜笑起來,抬眸看向這個將士:“你說的很好,你叫什麼?”
那方臉的將士滿麵自豪道:“王公正!”
安如霜緩緩道:“好,王大人,我且問問你,你知道咱們現在衝殺過去的話,定然可以重重一擊,但他們呢?難道狗皇帝現在不知道嗎?”
那王公正麵上的笑意不由淡了幾分。
安如霜又道:“你且想想,若咱們大軍前往盛都,一路之上,這漠北之外眼線眾多,咱們怎能瞞住?若是瞞不住的話,盛都之中收到消息,遭殃的是誰?”
她重重拍了一下長桌,隻覺手中火辣辣的,麵上卻毫無痛色。
“遭殃的,是咱們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