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厲騎著馬,帶著一大隊人等在這安家門前,一張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倒是看得他爹滿心怨氣,就算以往這安家是禦史,如今也不過是個小戶罷了,竟還這般擺架子。
他這兒子可是那戰場上無往而不利的,如今竟要這般卑微地去求一個女子的側目。
雖說心中有著諸多的不滿,但孟公的一顆心裏,也不由泛了酸意。
故而看著那門赫然打開的時候,孟公的一顆心竟隨著孟厲快速下馬的動作,微微顫了顫。
見那門房出來,孟厲一顆心也不由揪起來了幾分。
那門房想了想方才墨竹說的話,臉上便堆了笑,連忙道:“將軍!老爺請您進去敘話!”
孟厲心中總算平穩了幾分,便點點頭道:“請前麵引路。”
這般說著,眾人隨著這門房進了偏廳之中。
孟母一進那偏廳,就好似吃了老鼠屎一般難受。
這算什麼,她本想著給這安家人難堪,但話還沒說上一句,便被人攆到了偏廳之中。
這不就是不將他們放在眼裏嗎!
這般想著,孟母肚子裏的氣不順的很,轉眼看向那門房道:“你們安家的正廳另有貴客嗎?”
那門房不知道她想說什麼,隻能木訥的搖了搖頭,笑著道:“現在時間還早,再說老爺搬到漠北的時間也短,我們在這裏沒什麼熟人。”
孟母聽他這般說,心中更是氣了,便冷笑一聲道:“哦,這麼說來,你們正廳空著呢?那你們這正廳是留著招待王孫貴族嗎?還是……你們就根本覺得我們不過是藩王,配不上你們的正廳呢?!”
那門房聽著她說話,隻覺愈發地不對,其中火藥味愈發濃重起來。
他心中不由慌得一比,連連搖頭道:“夫……夫人想多了……”
但雖然這樣說著,他自己心裏也好奇,為什麼王爺不肯把那正廳拿出來待客,而是選了府裏很久未曾用過的,一個小小的偏廳。
孟母還是不平氣:“想多了?把我們放在這裏,你說我想多了?!那你……”
“王妃,別再說了。你也走吧。”
孟厲轉頭看向孟母,最後一句自然是對門房說的。
其實能被放進來他便已然很是詫異和感激了,哪裏還有功夫去計較什麼正廳偏廳之說。
就好似來時的馬車,孟母恨不得將整個王府搬到馬車上,以壯聲勢。
但孟厲對此卻不以為然。
他心中十分清楚地將想要的,和不想要的,都區分開來。
那些無關緊要的,在他心中統統被劃分到不想要的之中。
包括孟母所說的狗屁的正廳和偏廳。
隻要能讓他見到安家父母,便是站在他最厭惡的死人堆上相見,他都是願意的。
孟母被他這般直接打斷,瞬間臉麵便有些掛不住了,轉頭看向自家王爺,紅著眼圈兒道:“王爺……我,我是替你們委屈啊……一個當朝燕王,一個是大將軍,卻被這樣一戶人家如此對待……”
那孟公聽她這般嚶嚶嚶,腦袋也大了幾分,不由揮揮手道:“無妨無妨,且先坐著吧!莫再這般了,被人看到失了體統。”
孟母心中咯吱咯吱咬著牙,這人是怎麼回事,之前商量好的戰略怎的直接被推翻了?
等了約莫一刻鍾的功夫,才見著姍姍來遲的安氏,一幫沒茶喝,也沒果子吃的,就在偏廳之中幹等著。
安氏見了孟厲,他身邊那個是小將杜勇,轉而看向一旁坐著的兩位。
一個威嚴莊重,一身黑袍甚能震懾人,另一個雖是半老徐娘,卻仍是極為優雅,隻一雙眼睛紅紅的頗像兔子。
這兩個……她好像沒見過……
不由便低聲問一旁的墨竹:“這兩位是誰?”
墨竹瞅著這兩人,也不由傻了眼,茫然地搖了搖頭道:“那……那老徐也沒說有這麼多人啊……”
隻說了一個孟厲,如今這些,莫非是分身出來的嗎?
一時間,心裏不由埋怨起了門房老徐。
老徐默默打了個噴嚏,心裏也是冤枉的很,這人來時,因為這位大將軍臉上的疤痕太過顯眼,他隻記住孟厲了。
孟厲見到安氏,忙起身道:“伯母,今日突然叨擾,切莫怪罪。”
安氏微微笑道:“將軍來訪,怎敢怪罪,不知這兩位……”
孟厲緩緩道:“這是我的父親,這位,則是王妃。”
王妃大人一張臉都迅速赤紅起來——氣的。
安氏心中頗為詫異,忙行禮道:“不知王爺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切莫怪罪。”
孟母冷笑一聲:“不歸罪,你們照料的很是不錯,雖是偏廳吧,倒是透風的很。”
這一番冷嘲熱諷也令安氏不由漲紅了臉。
墨竹在一旁看著這位王妃這般讓夫人下不來台,連忙便將此事攬在自己身上,便噗通一聲跪下道:“夫人,這都是奴婢的過錯,隻聽著門房說是將軍來了,想著這處清淨些,卻不知道王爺王妃竟也一同到了,實在是照料不周。求夫人責罰!”
安氏不由道:“你何必……”
她話還未說出口,燕王妃便在一旁冷笑一聲:“這安家對待奴才倒是挺寬容的,所謂奴大欺主不過就是這般了吧,今日倒真是見識……”
“王妃!”
孟厲皺起長眉,赫然喚了她一聲。
燕王妃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孟厲,卻見他一雙黑眸正煞氣凜然看著自己,不由身子一顫,便赫然閉了嘴。
而孟厲便前行兩步,伸手將墨竹虛扶起來,口中隻道:“霜兒常說,墨竹與她照顧頗多,對她來說,並不似主仆,王妃較為注意繁文縟節,請莫要在意。”
墨竹哪裏被這般對待過,一時傻了眼,直覺得眼前這個將軍一定是被什麼附身了!
“將軍此話奴婢真是不敢當,是小姐與我們親厚,但畢竟是奴婢怠慢了王妃,實在是心中愧疚難當……”
那燕王妃方才被孟厲這般瞪了一眼,一時也不敢說什麼了。
聽墨竹這般說,總算是平了平氣兒,冷哼一聲也未曾再說什麼便罷了。